杜仲被这小子一顿拉扯,心知这小子估计是急昏头了,连忙和他说道:“你别拉我啊,救人归救人,我药箱还没拿呢。”
翟奕连忙跑去把那放在柜台上的药箱抱在怀里,急匆匆说道:“我来背,”
杜仲见他如此着急,想必是家中有重病人,自己也赶紧披上挂在墙角的蓑衣,跟着这小子出门来。
翟奕来时自己着急忙慌,她也没带伞,此刻回去是两个人,自己背着药箱便先上马,伸手朝杜仲说道:“杜大夫,救人要紧,劳你受些颠簸。”
杜仲一把被人拉扯踩在马镫上马,他这一把老骨头今晚上可少不得要受些颠簸,他紧紧的抓住身下的马鞍,老人家都还没准备好,就见这人把药箱背在腰间策马飞奔起来。
余婶和张癸两人冒雨打着伞快步来到翟奕家中,余婶推门见季棠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床榻上,整个人几乎晕厥,已经疼到都说不出话来,连忙使唤张癸说道:“你快去烧些热水,这般疼怎么受得了。”
张癸看了一眼季棠,这姑娘似是得了什么急症,他也不好问,只得连忙去火房烧水。
余婶把伞靠在门边,连忙上前去瞧,问道:“姑娘,你怎么样。”
季棠疼得厉害捂着肚子脸色澈白,眼下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余婶连忙扶她侧身躺下,仔细给她盖好被褥,用被子把人紧紧的拢在被褥里,安慰着说道:“那小子去找大夫去了,你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
季棠将自己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她从来没有遇到这般突然的事情,难道自己身体有什么大症,竟然发作的如此之快,自己想要凝聚些力气忍到翟奕回来,没有她陪在自己身边,此刻在这家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季棠而言都像是种无休止的煎熬。
翟奕骑马一路狂奔回来的路上,雨势逐渐转小,翟奕顾不得喘息,她十分害怕,心里一直祈求季棠可不要出什么事,她带着杜仲两人快马朝家中奔来。
马蹄飞快踏过路上满是泥泞的水坑,将泥水溅得四处飞起。
此刻翟奕抓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她在竭力控制着自己肌肉的抖动,专心策马,她要安全地把大夫带回去看诊。
“不能慌。”翟奕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持续告诫着自己,她不能慌,季棠还在等着自己带大夫回去呢。
季棠出事,此番还是在自己家中,可别真是自己害人性命。
虽然季棠她脾气古怪些,往常也喜欢捉弄自己,可有时候她待自己还是很好的,在季府的时候,虽说是不许她做这做那,但季棠很是关心自己的衣食住行,总逼着自己喝药,可那药难喝归难喝,多半也多是为了自己好。
杜仲一路上一身老骨头都快被颠簸到散架了,这小子骑马也是不要命的那种,飞快地赶着马飞奔,让他这个老人家好一番遭罪。
直到快马一路跑到院门口,翟奕松开缰绳,她带着药箱先跃下马,又赶紧把坐在马上的杜仲扶下来,一脸焦急的道:“这是我家,杜大夫你快些。”
杜仲才落地就被翟奕催着赶紧进去小院。
翟奕背着药箱快步走入院中,她朝房中喊道:“季棠,大夫来了。”
杜仲把自己的蓑衣脱下几步走进房中,他见床上躺着个姑娘,待他凝神仔细看去,这姑娘的脸色可谓是极其不好,赶紧让翟奕把这姑娘的手从被褥里挪出来,自己打开药箱从里取出银针在侧,放置好布包开始诊脉。
杜仲一手捻着胡须一手轻抚这季棠的手肘徐徐诊脉,翟奕在一旁看得很是着急,连忙催促道:“杜大夫,她肚子疼,你快给她止疼啊!”
“你小声点,别打扰人家大夫把脉。”余婶拽拉着这小子的手肘直往后退,小声说道。
季棠还没等来翟奕的时候,就已然疼昏过去,人躺在床上毫无意识。
杜仲不管旁边这小子怎么吵闹,他一心静静的诊脉,好一会方才得出结果,便把这姑娘的手放回被褥中,朝着翟奕不悦的质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翟奕被杜仲这么一问,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仔细想想今日吃的东西,这才和杜仲说道:“早上喝的地瓜粥,中午吃了几块点心,晚间吃的是面,”
杜仲闻言脸上有些不信,若单只是吃过这些东西,这姑娘怎么会疼到这个地步,怎么会竟然疼昏过去,对着翟奕又说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余婶再一旁也提醒翟奕道:“幺儿,你好好想想,真就吃了这些东西吗?可还有什么遗漏。”
翟奕仔细的将所有吃的东西都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她确信季棠真的是只吃了这些东西,自己坚信着说道:“真的,就是这些东西,我和她吃的都是一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就肚子疼。”
杜仲听着翟奕的解释,自己伸手从旁侧布包里拿出银针,在火上炙烤后开始给季棠的几处穴位行针,眼下唯有行针才能缓解这姑娘的疼痛,之后需得吃些温补的良药,还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你确定就只给她吃了这些东西?”杜仲再三责问道。
翟奕被问得越发有些发懵,明明都是一样的吃食,为何自己半点事情都没有,她又把今天吃食都事无巨细的报一遍,这回把煮的什么,加的什么东西,都说得清清楚楚。
“等下,你说你给她吃鱼了?”杜仲从这小子的嘴里听到鱼的字眼,连忙打断他。
翟奕满是疑惑的回道:“是啊,我们吃的面里放了些鱼片。”
“是什么鱼?”杜仲小心翼翼地把银针扎入这姑娘的皮肤之下,眼神颇有有些不悦的看到这小子,糊涂小子怎么如此无知。
翟奕:“就是院里养着的鱼,我年前从山后寒潭里捞出来的,一直养在家里的水槽里。”
“可还有鱼?“杜仲问道。
“应该是还有两条,在水槽里。”翟奕回道。
“你去把鱼抓过来给我看看。”
杜仲让他赶紧去捞鱼,厉声呵斥着翟奕道:“发什么楞,赶紧去。”
翟奕自己赶紧出来去捞那水槽里的鱼,这捞起来的鱼看起来和河里的鱼并无所差,没道理是吃过这鱼就闹出问题啊,自己把鱼抓住拿进房中来给杜仲看。
杜仲见到这小子抓过来的鱼,登时就一顿骂道:“小子,这是鱼乃是大寒之物,且又是在寒潭里长大,尤其吃不得。”
翟奕被杜仲一顿训斥,小声的辩解道:“可是,我也吃了,没见有什么事情啊。”
杜仲一时没有忍住脾气,这混小子何故无知到这地步,朝翟奕劈头盖脸的骂过来,“蠢材,你如此害人,人家姑娘家已然要来月事,你给人家吃这个,不是害人性命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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