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沿着河岸,快步奔跑,像流星划过黑夜,直直撞进他怀里。江逾白的个头很高,司遥将将到他胸口,把头埋进他的衣裳,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她喘着粗气问道,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江逾白双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我来找你,们。”他顿了顿,又继续问,“你可有受伤?”
司遥摇摇头,说,“我很好。”
江逾白又问,“你们这几日都去哪了?”
司遥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将那日跳下山崖后的事都说了一遍,又问道:“天京这几日可是翻了天?”
江逾白道:“那是自然,我们必须尽快带傅莹回太尉府。”
“可她不知何时才会醒。”
“你先带我去见她。”
两人回到小屋时,药半仙酒醒的差不多了,看见司遥空手而回,正打算抱怨,看见她身后跟了个男人,随即换了副面孔,“小丫头,这么快就见着你的小郎君了?”
司遥小声道:“前辈,你别乱说。”
药半仙嘿嘿一笑,看着江逾白道:“他来了,那姑娘就有救了。”
司遥不解,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药半仙似笑非笑,指着江逾白,“你这小郎君,一身劲骨,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司遥知道他指的是江逾白这一身武功,不禁怪嗔,“你这小老头,不是给人治病的么?”
药半仙不服气道:“不然那你以为我怎么叫半仙?人体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将五体、五官、六腑、九窍、四肢百骸等组成一个整体,一病百病,一通百通。病人是如此,习武之人亦是如此,其精、气、血都与常人不同。”
江逾白接过话,道:“那前辈,我该怎么做?”
药半仙指着床上的傅莹道:“此小女是受了惊吓 ,气血逆流导致经络滞留,才会一直昏迷不醒,若能用内力将她的筋脉打通,自然不药而愈。”
司遥道:“老头,有这法子你怎不早说?让我来!”
药半仙睨她一眼,不屑道:“你元气大伤,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只怕人没救过,反而搭上条小命。”
司遥撇了撇嘴,不言语。
江逾白走到床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傅莹,本想扶起她,顿了顿,转头对司遥道 :“你过来将她扶起来。”
司遥说了句好,来到床边,把傅莹扶起,江逾白在她身后盘腿而坐,只见他闭上眼睛,双手掌心向下,似在运气,不多时,司遥便感觉他周身有一股涌动的气流,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那香气不是脂粉的味道,也不是香料的味道,它不属于这俗世间的任何一阵气味,更像是山林间自然的气息,是山川、流水、植物、晨露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江逾白的掌心聚集出一团白雾,像一朵小小的云,他将手心贴在傅莹的后背上,那团白雾自动好像有了灵气,自动钻进傅莹的皮肤里,她原本苍白的脸,神奇般染上红晕,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傅莹咳了一口淤血出来。
药半仙见此情景,在旁大叫一声,“成了。”
只是咳完之后,傅莹并未马上苏醒,江逾白收回双手,调息静坐一会才睁开眼,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香气也逐渐消散。
司遥问药半仙,“为何傅莹还不醒?”
药半仙道:“不出一日,便会醒来。”
两人出了屋,在院子里的长形石凳上坐下,司遥索性仰天躺了下来,看着耀眼繁星,天地之间一片静,只偶有虫鸣鸟叫声。
“江逾白。”
“嗯?”刚渡过内力,他的声音有些淡淡的疲惫。
司遥枕着一条手臂,看过去,“其他人呢?”她原先以为江逾白是先锋,侍卫营的人应该很快会找到这里。
江逾白仍旧坐的笔直,面色平静道:“就我一个人。”
“什么?”司遥支起半个身子,“就你一个人?”
江逾白看着她,“是!就我一个。”
司遥躺回到石凳上,犹豫一会,试探道:“可是奉命来寻太尉府千金的?”
江逾白看着她,没有回答,似笑非笑。
司遥翻了个身,不再看他,喃喃自语道:“难怪这么积极。”
“你不喜我给她渡真气?”男人的声音再次飘来。
司遥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说的小声,江逾白不会听见。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这样一问,司遥反倒生出一些逗趣的心思来,她依旧背对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句。
身后一片沉默。等了很久,江逾白都没有说话。司遥以为他离开了,突然转头,正巧四目相对。江逾白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彷徨、迷茫、还有刻意掩盖的热烈,可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所有的情绪又在顷刻间消失,他再次恢复平常。
司遥的心没由来的抽搐了一下,她迅速挪开视线。
“时候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最后还是江逾白开了口。
司遥依旧躺在石凳上不动,“这几日,我都是在房中的桌子上将就,不过今日-你来了 ,我便在此陪你,我们一天为被。”说罢,便真的阖上眼。
虽说春意渐浓,可到了晚上,又是在山中,到底还是有几分寒意。
江逾白默默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司遥身上,然后便在旁边的石凳上躺了下来。
傅莹在第二天一早,果然醒了。
天刚蒙蒙亮,药半仙就站在门口大喊,“醒了醒了。”
司遥吓的直直起身,看见身上盖着的衣裳,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被药半仙打断,催促她进屋。
江逾白站在屋外,没有跟着进去,司遥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顾虑,独自进了屋。
屋内,傅莹像只受惊的兔子,蜷缩在床的角落。见有人进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们是谁?”
不等回答,她又说了第二句,“我是谁?”
司遥与药半仙面面相觑,后者连忙上前诊断,最后断定,傅莹失忆了。
见傅莹仍旧惊魂未定,司遥便把前几日的经过一一说了一遍,只不过把有预谋为之改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傅莹心思纯良,见她这样说,顿时感激涕零,强撑着从床上起身,对着司遥叩拜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司遥连忙将她扶回到床上,叮嘱她好好休息,又去了屋外找江逾白。
一番商量下来,江逾白先回天京,司遥在傅莹再多修养几日,再回太尉府。两人就此告别。
几日后,司遥带着傅莹回了天京,直奔太尉府。
顿时,整个太尉府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了起来。管家在前面带路,一路领着两人穿过庭院,七绕八拐,司遥感叹,这太尉府华丽非凡,比起当年的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父亲清廉,无论是在天京的将军府或是在燕州的府邸,都简约朴素,从不铺张,他总说,那些银子,要花在将士身上,要花在百姓身上。
走了很久,才到主殿,不多时,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从门外飞奔而来,看见傅莹之后,上前紧紧搂着她,口中不断喃喃道:“莹儿,我的莹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傅莹一脸迷茫,不确定得喊了句,“娘亲?”
那妇人顿时哭出声,捧着傅莹的脸颊,啜泣道:”我的莹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傅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司遥见状,开了口,“回禀傅夫人,傅小姐在坠下山崖的过程中应该是受了惊吓,失去了部分记忆。”
傅夫人这才留意到一旁的司遥,她盯着司遥看了一会,全无半点对女儿救命恩人的感激,相反言语轻蔑,“是你带莹儿回来的?”
司遥答:“正是。”
傅夫人冷哼一声,大喊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小子拿下。”
话音落,门外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家丁。
司遥疑惑道:“傅夫人,你这是何意?”
傅夫人言语刻薄道:“是你劫持了莹儿,又做贼的喊抓贼,把她送回来,可惜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进了太尉府,你觉得还能全身而退?”
司遥差点都要气笑了,天下竟还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她反讥道:“傅夫人,想擒我?就凭他们几个?”
傅夫人只觉得她是嘴硬,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将司遥团团围住。
傅莹在一旁大喊,“娘~不是这样的,你错怪他了,真的是他救了我。”
可傅夫人丝毫不理会,她对女儿的爱护俨然到了疯魔的地步,她不允许有任何人接近傅莹,更何况还是个男子。他就算真的救了傅莹,可这也恰恰代表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余日,这事若是传出去,她的莹儿今后还怎么嫁入皇族?
双方正准备交手之际,傅太尉也得了消息,赶回来,看见家中一片混乱 ,顿时怒火中烧,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那十几个家丁,看见老爷回来了,纷纷吓得连连跪地。
司遥闻声望去,终于见到了傅谦,而傅谦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徐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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