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德国下着秋雨,风吹落叶,扫起一片寒凉。
私人飞机很快在德国的一座庄园落下,自建的小机场由专业的机组人员包揽了全部的工作。
“Alfred,Ella正在实验室进行第二次药物测试,抽不出时间来接您。”
迎上来的正是Ella的助理,浪漫的法国男人话说得很漂亮,把陆依娜那句冰冷的“没空,不想去”转述得十分有情有味。
顾惊山没揭穿他,把他手里的设备接了过来,手指划拉,略看了一眼陆依娜先前没过多提及的药物研究进展。
Pierre时刻关注着他视线驻足的地方,补充着其他的细枝末节。
把设备重新接手,Pierre又道:“Plati教授一直拒绝和我们见面,各大公司前去商谈的人全被他挡了回来。”
Plati是意大利的一名研究电场治疗的教授,前几年发表在柳叶刀论文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理论,十分具有研究前景。
但理论尚且处在空想阶段,临床的试验并没有专业的仪器支持,所以一度陷入了僵局。
直到后来莱夫推出了一项新技术,才解决了Plati的燃眉之急。
没过多久Plati就在《Nature》发表了自己成熟的理论成果,一度成为当年最有望的诺奖得主。
虽然最后遗憾败北,但在四年后还是成为了诺奖的归宿。
“Plati不会放弃自己开拓市场的想法的,”顾惊山眼神动了动,料想到陆依娜定然是又沉迷于实验,忘记告知她的特助了,“年轻的诺奖得主很有野心。”
Pierre:“已经饱和的市场只有西克莱和莱夫才能提供他需要的零件。”
顾惊山不置可否地敛下眼,全新的理论技术意味着全新的仪器,要在临床大规模使用就一定要搭建出一条完善的产业链。
对于没有财力和根基的Plati来说,无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不急,等Plati先感受一下西克莱的霸道。”
“人只有站在狮子面前才会感到害怕。”
顾惊山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眼神里夹杂的势在必得让Pierre安下心来。
第二天早晨德国下了点小雨,连带着远山一片薄雾。
“手。”
顾惊山立在门边发号施令,看完了两只没留指甲的爪子表情才有所松动。
身价昂贵的蓝湾强装的冷酷在顾惊山面前一退再退,捕捉到顾惊山放软的眼神后,高兴地摇着尾巴,和顾惊山隔了半米进了屋。
后脚跟聪明地一带,把大开的大门合上。
顾惊山从一楼的柜子里抽出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对明显变得更加兴奋的Shlly道:“坐下。”
他慢条斯理地把手套带上,直到遮住了自己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手放在了它头上。
Shally用脑袋蹭了蹭顾惊山的手心,舒服地眯了眯眼。
顾惊山顺着毛捋,黑色的手套从头顺着往下从蓝色的毛发淌过,“长胖了,再睡床,床都得塌。”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温柔又刻薄,把Shally这几个月的体重一一报出,总结道:“再长胖就让你每天早上负重五公里。”
Shally像是听懂了顾惊山话里的嫌弃,很委屈地把下巴搭在了顾惊山的手心,眼神难掩落寞,喉咙蛄蛹着细碎的呜咽。
顾惊山和Shally那双迷人的小眼对视良久,捻着它的耳朵感受着耳骨的轮廓,审量了许久才道:
“求我也没用。”
“汪……”
门外跑车的轰鸣声过大,让聊天的一人一狗停了下来。
叮咚——
门外的人意思了一下后直接打开了大门。
烈焰红唇,红底高跟,大波浪,这三个词被女人完美组合在一起,散发着成年女性最为致命的魅力。
“陆依娜,换鞋。”
但很不幸的是,在场的观众并不会欣赏她的美。
高跟鞋清脆的点地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陆依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Shally的爪子难不成比我的鞋底干净?”
顾惊山淡笑不语。
陆依娜沉默。
作为Shally的半个饲养员,陆依娜冷冷道:“Shally,你没有告诉这家伙你每天晚上都会去外面刨土吗?”
狠厉的狗眼流露出一抹不自信,Shally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狗爪,摆了个投降的动作。
“……”陆依娜把高跟鞋一蹬,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懒洋洋道:“Shally,中国有句古话“吃水不忘挖井人”,还有一句叫“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很显然你这只德国的土狗没有学到一点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美德。”
顾惊山用手指勾了勾Shally的下巴,没打岔。
“顾惊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跟他私下眼神交流着什么。”陆依娜坐在沙发微侧着头道。
陆依娜从冰冷的实验室和繁琐的公司事务脱离以后,便自动切换了中文系统,相较于其他字眼,“顾惊山”三个字显得非常的字正腔圆。
顾惊山轻笑一声,给了Shally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Shally夹着个尾巴小心翼翼地走到面带愠色的女人脚边,讨好地“嚎”了一声,活像个伪狼。
“哼,”陆依娜这次可不打算放过这个背叛她媚主的家伙,对着顾惊歪了下头,道:“慕尼黑的球赛Palti博士确定会到场,我已经派人将隔壁的包房定下来了。”
说完,她又嫌不够地加了句:“严谨的德国人总是逃不过球赛和啤酒。”
“嗯,”顾惊山脱下手套,轻轻一扔,丢在墙角的框篓。
陆依娜摇了摇头,“也只有Palti博士先在群狼之中周旋一番,才能知道莱夫会是他最佳的选择。”
顾惊山低声道:“他首先想要的是成立自己的公司,次选才是技术入股。”
他神情不变,一点都不为Plati久不松口的决然态度所困扰,缓缓道:
“全新的理论和技术代表全新的市场,也意味着没有任何值得借鉴的经验。
自主开发全新的仪器要花费难以想象的人力和物力,没有任何资本敢随意投入看不到未来的买卖。”
许多年前,顾惊山也见过一位“Plati”。亲眼见证了他的蜕变,从被实验数据长期折磨的邋遢老人到精神矍铄。
名望如滚雪球一般堆积变大,让往日的灰暗全都成为了一笔带过的实验试错。
“他坚持不了多久。”顾惊山收回心神,道:“德国人不会允许他在这片冷硬的土地再筑起一栋高楼分掉暖阳。”
莱芙五年前横空出世,把本地的龙头产业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得以站住脚跟,Palti想要效仿顾惊山多年前的壮举显然是白日做梦。
陆依娜:“唔,中国有句古话,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下次可以直接说,‘中国有句古话’,这句话并不是必要的开场词。”顾惊山道。
这位参杂中国血统的英国人天生向往着东方的文化,学得却又十分古怪。
“中国有句古话,这点很重要。”陆依娜并不赞同他的提议,反驳道。
顾惊山习以为常地转身上楼,头也不回道:“准备一下待会儿的话术吧,Plati会臣服在你不间断的文化输出上的。”
陆依娜才不在意顾惊山的暗讽,摸了把Shally的狗头,任由那灰色带蓝的毛发留在自己身价上百万的黑色裙摆上。
“Shally,我觉得你还是放弃顾惊山这个老古板吧!”
陆依娜循循善诱道:“我发誓你绝对会喜欢我的新情人,他浪漫又帅气,还可以每天都带你去刨土。”
Shally讨好地蹭了蹭她的小腿,狗眼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等我从猎场回来。
陆依娜满意道:“顾惊山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冰冷的修士了,或许等他开花的那一天,才会让你的女主人带你去刨土吧。”
话音刚落,陆依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疼地捧着狗脸,深沉道:
“噢,Shally,我可怜的宝贝……我忘了,你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剧情章[竖耳兔头]
ps:电场疗法的创始人是以色列理工学院的荣誉教授尤兰姆·帕耳提(Dr. Yoram Palti),本文只借鉴此疗法,人物剧情均与现实无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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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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