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锦收了碎了的杯盏出来,行礼告退。
楚凌虽有意叫他留下,可一时半会也难消化沫子迁所述之事,也便摆摆手让他先行走了。
楚凌手抵住桌角,想起刚刚还对许文锦说刘德近日里似有事情瞒着自己,半恼的揉了揉眉间。
他不是没怀疑过沫勋。他初继位时,沫勋参与过锦衣卫的挑选,与其同期的刘公公,沈慰,尚知书,余参将等相比较起来,沫勋确实嫌疑最大。
可那不代表,楚凌会猜到沫子迁光明正大的认下这罪名。
是挑衅?
自己挑衅还不够,还要将未参官的儿子牵扯进来?!
楚凌眉头紧锁,握着桌角的手苍白纤细。他本对黄官员心存善念,但听了沫子迁的话,一记赐死派就从心底扔了下来。
街道上喊冤那伙人,责令部第一次只关了不到一日便放了出来,魏延行事从不苟且,能叫他放人的想必只有相府那位于他而言有提拔,救命之恩的沫丞相。
沫二公子领旨去边疆时,黄钱长单独去了一次,随后又去了一次,后去那次还偶遇了许文锦与晁常。
未去红洲前,晁常人力物力查下去,寄信的原嫌疑人本是华宗一派。
许文锦前些日子才对自己说过华宗似与相府有所联系。
单黄官员一人,的确没有能力与远在西洲的华宗联络,可若相府在暗中帮忙,以相府的人脉,联系上华宗轻轻松松。
如此看来黄钱长是早与他二地勾搭上了?
楚凌手往下劲使的猛,手腕处传来一阵阵剧痛。
华宗与沫勋如此,想来自己也不必再在乎那些可有可无的礼仪。天子的权利不是为了让他口头说服对方的。
他的确嫉怠相府的人脉,可若名正言顺的撤下其一两个分支也不是太难的事。
最令人恼火的是沫子迁口中的刘德曾听过沫子喻与常央交谈的事情。是诬陷为了挑拨离间,还是确为实事?
他内心更倾向于前者,可事实明显在向后者靠拢。
“刘德。”纸张落墨着了字,帝王近乎呢喃的话语被翻页声盖了大半。
只是楚凌麾下大多人大都与刘德有关,再不济也都听他的令跟刘德相处过,能差谁去查?
*
许文锦本要出宫的,但在路上碰见了沈慰和刘公公。
公公看见他时停了话语,沈慰却因背对着他没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刘德干咳了声,才转过身来看见了许文锦。
“公公,沈先生。”
沈慰应了声,随即问他道:“我听子迁说将军摔了杯子。”
“手滑了而已。”许文锦笑道,弯弯头看向沈慰身后的刘公公,“公公与沈先生关系何时变的这么好了?”
沈慰一愣,皱了眉头重新打量起他来。
“许将军。”刘德喊了称谓,试图让许文锦想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许文锦看向他,眼睛又扫向沈慰,叹了声笑道:“不过如此。”
话毕,他转身便走,听见刘德半急半怒喊他,也未理会。
多年情意,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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