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晋江独发】再探岐山

“将军勿怪。只是简单查看,毕竟眼见为实。”裴承槿颔首:“有劳了。”

裴承槿是得了皇帝的允许,才同他出宫来查岐山一事,这卫思淼是知道的。

他虽是个舞刀弄枪的武将,一向不喜心机,可直觉却准。裴承槿对待此事,似乎远远不是奉命而为这么简单。

按理说,贼人千辛万苦只为了调换土壤,本就难以理解。此案线索少,难查,不过烫手山芋。

裴承槿一向左右逢源,无利可图的,应是不会上心。

“既然裴厂督想去,那便随我来吧。只是距离尚远,应费些功夫。”

卫思淼打算看看裴承槿究竟要做些什么。

相比于上山,下山倒是更省功夫。

岐山之上,皑皑白雪中被开辟了一条断续小路。这条深色踪迹,似乎是雪山之上的唯一异色。

荒废耕田在十几里之外,同岐山之隔,并不算近。

裴承槿策马紧随卫思淼之后,一路烈风袭卷,一张面皮已失了感应。

幽幽山道,车辙条条。

白雪在众多车轮下,已被碾作了斑驳的模样。

几匹骏马相隔数丈,蹄下泥泞仍飞溅半尺之高。

见卫思淼放缓了速度,裴承槿勒住缰绳。

胯|下骅马一抖鬃毛,马嘴中喷出阵阵白雾,这白雾时而猛,时而缓。

马儿似乎累得不轻。

冰天雪地,广阔田野上无庄稼,无人影,平坦一片,只有朔风刮过田野的声音清晰如常。

天地间,仅余静谧萧瑟。

卫思淼见裴承槿跟了上来,开口道:“前方不可骑马,恐坏了农户的田。”

“了然。”

裴承槿将马儿拴在田野边,跟上了卫思淼的步子。

越向前走,灰败的天色似乎越是压在了头顶,叫人无端喘不上气来。

这连片的耕田已有不少被抛在了身后,裴承槿观卫思淼的脚下速度,推测应还有一段路。

银沙将田野铺就一层素妆,却难免露出了些破绽。

夹杂在雪色中的棕褐土壤,星星点点,更像点缀。

“前方便是了。”卫思淼终于缓了步子,为裴承槿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方向,裴承槿果然见到一处耕田,其上明显凹出一个大坑,大坑表面也盖了一层晶莹白雪。

裴承槿环视一周,而后发问道:“卫将军,可知这方耕田,归何人所有?”

“乃林姓地主所有。”

“可有佃户?”

卫思淼浓眉一挑:“先前是有的,只不过地主涨了比例,要求三七。而后,便没了佃户。怎么,裴厂督看出什么来了?”

“此处耕田,同其他耕田相比,更为偏僻。不能排除背后之人早已事先打探好了耕田情况,而后选择从此地挖走耕土。”

“裴厂督所言,我手下郎将亦有提及。”卫思淼收回目光,眺向远方,“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他们这伙人心思细腻,若想从人海中找出踪迹,还是难事。”

裴承槿颔首,认同道:“确实如此。”

“卫将军先前走访过农户,除了外貌穿着,可曾询问这些人的口音?”

“不曾。”卫思淼顿时皱了眉,转头看向裴承槿:“你的意思是,这伙人,很可能不是皇都人?”

“非也,只是为了排除。”

裴承槿此问,不过是由南州都督而引发的质疑。毕竟,制造蛊人,种植草木,再暗中移走,所需财力,并非常人可及。

若背后之人为南州都督,尚且有可行性。

先前,裴承槿入太后慈宁宫一趟,观太后表现更像是对蛊人一事毫不知情。若是她送信于南州是为了查明消息,也可说通。

如此,这蛊人则应是由南州都督而为。

“将军说,这方耕田为林姓地主所有。又对其过往之事,颇为了解。想来,应是农户告知的。”

裴承槿站在田垄之上,鞋履已陷入泥土几寸。

“没错。”

裴承槿作揖道:“有劳将军,不知可否现在派人再去走访一趟农户,只需问清这伙人说话的口音即可。”

“这是何意?”话刚出口,卫思淼却猛然想通,于是又将话头拐了个弯:“那我这便差人去办。”

远处天光消沉几分,大地之上蒙了一层雾色。

偌大田野广袤无垠,却不能为农户填饱肚子。

佃户将心血撒于耕土之上,他们的性命早已与这方寸土地休戚相关。然,地主之贪心,非为所谓三七之分,而是将佃户用心所成,克扣至食不果腹的地步。

更似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若非如此,皇都郊外,又怎有流民无数。

裴承槿怆然一叹,倍感凄凉。

“将军!”耳畔突传响声,裴承槿侧目一看,正是卫思淼派出去的手下。

卫思淼见其跑得幞头随风而扬,一张脸也吹得通红。

“可问清了?”

跑来的御林军郎将交握双手,恭敬道:“禀将军!问清了!据那一对老夫妇所言,他们一行人说的是北话,口音更像是皇都人士。”

卫思淼见裴承槿沉默不语,问:“裴厂督,可是还有疑问?”

“不知卫将军可有这岐山一带的舆图?需包含此处田野。”

“自然。”卫思淼向手下郎将递去眼神,只见这郎将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

裴承槿寻了一处平坦些的地面,将羊皮舆图放置在上。

他指着岐山和耕田两处,缓缓道:“这两地,看似相隔甚远,实则暗藏关联。”

“将这两地连成一线,找到中心一点,画出一圆。首先对此圆中范围加以排查,若不成,则扩大搜查半径,再行查探。”

卫思淼将裴承槿所言听得仔细,而后又反复琢磨了几遍。

“你的意思是,这伙人很可能就藏身在这个范围。”

“然也。找到这片耕田来挖土,再费心费力地运土,必不会舍近求远,横添麻烦。所以,贼人应就在这范围之内。”

裴承槿说得肯定,见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躬身行了一礼。

“今日劳烦卫将军引路,以上拙见,还请将军向陛下禀报。”

“何意?裴厂督不同我一道进宫面圣?”

卫思淼团起浓眉,面色不解。

“这天气严寒,一路骑行,许是染了凉。此刻已有些咳嗽,若是惊扰陛下,恐为罪过。”

说罢,裴承槿又轻咳几声,以证明自己是染了风寒。

裴承槿一番言论,确实让卫思淼刮目相看。如此小事,他又怎会不应。

“身体要紧,裴厂督可先回了皇都,找个郎中诊治。”

“如此,那便多谢卫将军了。”

裴承槿勾起淡色嘴唇,回了一笑。

裴承槿不是染了风寒,他是来了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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