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软弱受人欺负的乔枍已经死在那天晚上的餐厅了!从她被救的那一刻起,再加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乔枍算是认明白了,人善被人欺,反正小禔姐都说了能保她无虞,有底气她有什么好怕的!
做女人,就是要有啥说啥,有气当场就发,发出来身心畅快,憋心里走一步锤三拳,看着对方愣住的脸,乔枍接着说:“离我远点。”
许袂:“……”
狗系统骗他,说好的柔弱,说好的善良,说好的心软,全他妈是假的,他呼出口气,眼睛因为有沙子而红了些许,“我哪不行了,连追你都不给机会。”
乔枍满脸无辜,“给了。”
“哪儿?”
“刚刚。”她说。
许袂:“…………”
“你们继续聊,我去拍戏了。”别说阻止女主跟书里的男人在一起,这情况,怕是自己就把桃花全给断干净了,盛禔看看那人眼里的一抹红,语重心长,“态度好点。”
乔枍乖巧点头,“哦。”
景全都搭好了,各演员也都陆续坐到位子上,准备拍大群戏。盛禔手上只有前半部分的剧本,她也看过,讲的都是瑢帝的上位史。
现在这场戏是文贵妃生辰,宫中嫔妃和京中贵族前来庆贺的宴席,长公主的位子在最前排。
这件事也确实真正发生过,但文贵妃是害死她母后的凶手之一,她向来都不会给她面子,即使是不得不来的宫宴,也不会准时到达,所以端正坐在宴席上这个剧情有些偏失。
盛禔坐在位子上,眼前是葡萄橘子等水果,一开始确实打算按照剧本来演,毕竟距离瑢朝已经过去了千年,往事如尘烟,随风散去罢了。但处在这个环境中,心里总有些不适,不管是以前,亦或是现在,她都对文贵妃恨之入骨,绝不会如此恭顺。
书咛站在她旁边,注意到她的神情,低声问:“殿下,这是哪次设宴。”
“文贵妃生辰。”她说。
书咛在这场戏是真龙套,连剧本都没有,现在才知道,直说:“我去找导演,不可作此种演。”
“……我去说。”盛禔拉住她手,站起身朝外走。
盛琇在做最后调试,确保机位的位置都是正确的,在显示屏中看见她后,忙抬起头问:“怎么了,再过一分钟就开拍了。”
盛禔说:“按前面的剧情,禔娆十一岁就知道文贵妃害死她母后,虽然扳不倒她,但依照她的身份,也不会对文贵妃恭敬,所以这里,禔娆应该会迟来些时间。”
“……嘶,说的也是啊。”盛琇脑子猛然转过来弯,转头问旁边的人,“你觉得呢,是吧,这个思路才是对的吧。”
因着是边拍边播,几个编剧偶尔也会来片场找些灵感,其中一人说:“我同意。”
“我也同意,禔娆是因着圣旨才不得不来,但依她的性子,应当是不会遵守规矩,尤其是有关文贵妃。”
“那就改一下剧本,改成她迟来,殿中人皆是错愕,文贵妃生气,这样如何。”
“她不对文贵妃恭敬,定不是第一次,所以殿中人不会错愕,只是习以为常,独有几个与文贵妃不合的妃嫔会笑,而文贵妃也不会生气。”盛禔淡淡说完,眼里蒙上层讽意,“她这人,最会忍。”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编剧一脸兴奋,走了一个小碎步,直说:“我就觉得哪不对劲,这么一改好多了,太好了!改得太好了!你是在开拍前研究过吗,怎么这么懂。”
盛禔微微笑了下,“是研究过。”
“那就改,先拍里面的人,再拍你迟来,从外头进去的镜头。”作为总导演,盛琇拍下板,吩咐道:“你去跟里头的人说声,在禔娆进去以后别给反应,只稍稍抬头看一眼,再有,淑贵妃,菁妃,昳嫔这三个人,给近景,让她们自由发挥……”
殿里在做调整,看到孤身站在长阶上的人,谢炌走近,“心情不好。”
“都是前生的事,我已身死,再是不甘,也无用。”盛禔并未看他,只看向长阶以下,九十九格台阶,母后牵她走过,为的是庆贺她十岁生辰,她说:“若父皇有记忆……可惜今生人已非前生事,纵是去寻,好没意思。”
现在着华丽宫装的她,与平日的她区别很大,好像隔开了两个灵魂,跨越了千百年。谢炌看着她说:“瑢国灭后,丹朝皇帝将皇室中人皆关在内牢,生不如死。”
盛禔唇角微扬,“皇室中人,皆是自私自利,我合该去给我那未来夫君上柱香,谢他替我报仇,慰我亲族。”
“未来夫君?”
“是啊。”盛禔转头看着他笑,“我十五岁时去了一趟丹国,皇帝病重,活不出三年,便和父皇商议,下一任皇帝是谁,我便嫁给谁,连婚书都拟好了。”
谢炌说:“后来呢。”
“那丹国皇帝竟多续了两年性命,在我禁足前一天才传来易主的消息,信中直言,礼已备好,行至佳处。”
盛禔遥遥看向远处的云,金光直晃,“依他之意,像是要亲来一趟瑢国,可惜路途遥远,最快也需半月,因着有皇弟出生,父皇怕我联合丹国势力,便策划了出戏,引我自尽。”
听着她温静的声音,谢炌心口有些发痛,他极慢地眨了下眼睛,喉口也有些堵塞,哑声道:“半月后他来,看到的却是丧仪……”
盛禔眼里弥着日光,瞳孔被照得极淡,看向他,“你说,这个丹国皇帝,是怎样一个人呢。”
“可怜。”他说。
“何处可怜。”
“千辛万苦得了皇位,备好彩礼去迎皇后,只差半月,仅差一步。”
盛禔看他的眼神更加透亮,“照你这么说,丹国皇帝对我有情。”
谢炌定定看她,“有。”
“小禔!来拍你的部分了!”盛琇远远喊她,“早点拍完收工。”
步摇缓缓晃动,盛禔转过身,重新牵起书咛的手。
谢炌站在台阶沿边,心里疼得厉害,眼前是她窈窕的背影,好似推他一步便能掉下百格深阶。
殿下的手心永远都是冰凉凉的,冬日更是,书咛难得没刺谢炌一句,只是静静看她。
“书咛是不是不该用那种眼神,该是没有表情。”副导演往显示屏中看。
盛琇摆了摆手,紧盯着显示屏,“不,就该是心疼,她心疼禔娆,因着旨意不得不来参加文贵妃的生辰宴会。”
殿门大开,掌监高声直呼,“禔娆长公主到——”
在座妃嫔,公主,王公贵戚,目光皆向她投之。禔娆扶着侍女的手,缓缓朝殿中行走,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仅在经过国公府时,以眼神招呼,略柔和了些。
盛玘遥遥以杯举之。
“父皇万福。”她膝盖微屈,只行了个半礼就款款入座。
瑢帝眼中隐有怒意,杯底敲于桌面,“怎的来晚了。”
台上的文贵妃指尖掐入手心,微笑着应和,“禔娆是被何事耽误了。”
桌上的酒杯被侍女斟满,禔娆指尖拨动腰间的玉佩,道:“路上遇见两只雪白犬打架,新鲜得很,便贪看住了。”
在场嫔妃神情皆是一顿,有几个还拿着帕子佯装捂嘴。
“卡——”
盛琇拍拍手心,举着喇叭大声说:“这遍完美!大家临场发挥得都很棒啊!来再补两个镜头,文贵妃掐手心和禔娆拨玉佩,这两个要切近景。”
又按导演的意思做过之后,在场演员瞬时松了挺直的背,当真是累得慌,也不知道古代人都是怎么坚持守礼的。饰演瑢帝的赵傥提着衣袍往台下走,遥遥就说:“你真是第一次演戏?一点没怕镜头啊。”
就是把她曾经做过的事再重复一遍而已,盛禔说:“当镜头不存在就好了。”
赵傥摇摇头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按你这速度,三十岁前拿个影后不成问题。”
“没想拿影后。”盛禔站起身准备出去,赶着回家烧符纸呢,说:“先走了。”
赵傥走不了,凑着这个妆造,他还有两场戏要拍,嘀咕了一句,“当演员谁不想拿奖,真是来玩票的,可惜可惜啊。”
在她走之前,盛琇抢着把剧本塞出去,“这是后面的剧情,你们晚上多看,对哪处有意见就标上,等我晚上回来一起商量,尤其要多看明天的戏份,台词多着在。”
关于烧符纸那事,怕是要速战速决,盛禔点头,“嗯。”
剧组包了一整栋楼,妆造就在酒店一楼做的,要卸自然也是回去,这时外面天还未黑尽,只蒙了层深蓝色的纱。
那群记者和黑粉竟然还在外面守着,看见从片场中出来的人,举着摄像机就跑。
“请问下午的拍摄顺利吗,是否适应剧组的进度呢。”
“网上都说您只有长相没有实力,对此种言论您怎么看。”
“萧吁来探班却只待了五分钟不到,脸上似乎有怒意,请问是否和您有关。”
……
她现在忙着回去烧纸,盛禔未做停留,直往前走,“头上的首饰都是用真金打造,你们最好是让开,要是磕碰到,镜头都录着呢。”
说让就让,当他们记者都是吃素的?心里是这样想,但脚却纷纷扩了一大圈,默契十足。
【怎么过了一个下午,她还是这么漂亮啊,妆一点没花,疯狂截图疯狂截图……】
【哇,果然是盛氏出资,好阔气。】
【这真是刚出道的新人?这么聪明,能让狗仔吃瘪?】
【废物啊废物,你们平时堵人不挺会的吗,怎么这次就让人家走了。】
【打赏两百和赔几万块钱,这点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卧槽卧槽,怪不得下午萧吁看着生气了,原来是因为盛禔打了她一巴掌,好拽啊这女的,只拍了一场戏就公然殴打挑衅了?】
【这不是职场霸凌吗!这样的人你们还吹美貌?】
【蛇蝎心肠!贱人!】
【在完整视频出来之前,我保持沉默,别问为什么,怕又被打脸。】
【别说打脸不打脸,盛禔倒是真打了人家萧吁的脸,明明白白抵消不了。】
【这都不止是资源咖了,这已经上升到动手了。】
【本来下午我还为网暴过她而愧疚呢,现在看来,就他妈是她活该,我只恨当时自己怎么没多骂几条!】
【我为存过她的照片道歉,这女人胆敢靠美貌欺骗老子。】
【还有她的助理,我靠,直接就往人身上撞啊,嘴里还叽里咕噜的,没声音听不到。】
狗仔记者也都看到了这些弹幕,拔腿想追上去再问,可惜车已经开远了,白白错过了最新热点。
“她住的酒店隔得不远,走去楼下堵着!”
“走走走!”
“但感觉她不像那种人啊。”
“管她是什么人,有流量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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