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意为你和定安王赐婚。”戚厉瑞最后说道。
戚知鸢美眸泛红,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的父皇,心中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父皇当真觉得谢慕南是可托付终生之人,才定下这赐婚?”
“你这是何意?!”戚厉瑞怒极厉声斥道,“难道孤会害你?”
戚知鸢悄悄捏紧手中帕子,轻声回道:“父皇,如今殿内只有我们,父皇还有什么顾虑的呢?儿臣只想知道父皇的真实想法。”
戚厉瑞察觉到她的目光,抬了一口气,尽力坐正,端起身为一国皇帝和父亲的威严,“谢慕南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忠心为国。你嫁给他,定会是个好归宿。”
“父皇!”
戚知鸢哀声喊道,“若是儿臣不愿呢?”
“您口口声声说着谢慕南忠心,若您真的相信他,又何必将儿臣嫁给他?”
“本朝自太宗起,无论家世如何显贵,成为驸马后便不可担负要职。您以公主下嫁来逼谢慕南交出手中权力,可曾为儿臣想过,若他因此迁怒于我,儿臣余生又该如何?”
戚厉瑞眼神冷冽,灰白的脸上显得有些阴鸷,“孤会给你嫡长公主的身份,赐你封号,让你风光下嫁,谢氏绝不敢轻视。”
“至于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安心备嫁。”
“父皇对儿臣十年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挂念起儿臣的婚事来。”戚知鸢说着,重新冷静下来,又成为那个清冷漠然的戚知鸢。
戚厉瑞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顿时面色发白,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后的死因吗?听话嫁到定安王府,孤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戚知鸢心中微微发怒,心中对父亲的最后孺慕之情已然消失。
这就是她的父皇,以自己结发妻子的死因作为逼迫女儿的筹码,何其可笑!
戚知鸢没有理会戚厉瑞的话,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戚厉瑞的怒斥声:“大胆!你若是不嫁,孤让你去和亲!”
“放肆!”
戚知鸢置若罔闻,并未介意武端帝的咆哮怒骂,自顾自离开乾安宫。
一路上,戚知鸢有些失神地走在御花园内,一旁的苑心满是担忧,但身为奴婢的她无计可施,只有留在公主身边,好好照顾公主。
“苑心,你亲自去景国公府一趟,就说我想念悦溪了,请她来宫里一叙。”
事情已然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必须要为自己谋求一条出路。她无意争权夺宠,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既然永宁宫的安稳日子被打破,她定会为自己找到更好的去处,以便日后悠闲度日,再也不理这些是是非非。
只是,这更好的去处,绝对不会是定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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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王府内,谢慕南刚从皇宫回来,行至书房前,传话小厮说谢夫人请他过去。
谢慕南走进屋内,看到坐在小榻上的母亲,上前恭敬问安:“母亲。”
“起来吧,我儿此行可有受伤?”谢夫人林时月问道,“来,坐我旁边。”
谢慕南坐在一边,看着母亲乌黑墨发里夹杂着数根白发,苍白的面容,听到她时不时的咳嗽声,谢慕南心中酸涩不已。
母亲是将门女子,想当年随父亲出征,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自从父亲战死沙场,她身子也垮了,整日汤药不离身。
想到这里,谢慕南想起父亲战死的情景,心中怒火难消,他在父亲灵位前发过誓,定要找出真凶为父亲报仇。
“陛下传召所谓何事?”谢夫人问道。
谢慕南回过神来,想起在陛下寝殿见到的人,神情一顿,轻声说着:“陛下要将公主下嫁给儿子。”
“公主?呵,我们这陛下到底是对定安王府不放心,你这才刚回来,陛下就想着用公主绑住你。”
“是哪位公主?”
“景安皇后之女,嫡公主戚知鸢。”
谢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自己儿子,“你如今手握大权,陛下必然不放心你。前几日派你去督导堤坝修建,便是在给你下马威,灭你的威风。”
“陛下沉迷丹药,欲修仙道,以致耽搁朝政。如今朝廷一片混乱,你虽为陛下稳定了朝堂,但陛下也因此对你越发疑心防备。”
“这下嫁嫡公主一事,福祸相依。”
谢慕南俊眉微挑,面上似是毫不在意,眼底却是一片寒凉,“母亲,儿子还未应下这桩婚事。”
谢夫人摇头叹息,这桩婚事可不是他们定安王府能轻易推拒的。
片刻后,谢夫人轻拍了拍谢慕南的肩膀,半是无奈半是心酸地说:“明日你入宫,去应下这桩婚事。”
谢慕南神情冷然,骤然起身看着母亲,眼中满是不解:“母亲,儿子不想娶嫡公主。”
“你必须娶。”
“按照陛下的性情,这话既然说出来了,公主必须嫁。你若不接下这赐婚,只怕这位公主的下场不会好过。”
“更何况,这位久居深宫的嫡公主突然被陛下请出来,其中的原因也与你有关。更何况,嫡公主的母后,已故景安皇后于我有恩,于定安王府有恩。”
“当年,我入宫之时被太后刁难,在烈日下罚跪,当时我还怀着你,是景安皇后为我解围,这才保住了我们母子。”
“如今景安皇后的女儿遇上大难,此事还与你脱不了关系,我们应当报答昔日旧恩。现在想来,堂堂安国嫡公主十年未曾露面,想必是陛下下了禁令,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如此,不如应下这桩婚事。一来,你借公主下嫁之名平息流言蜚语,暂避锋芒:二来,嫡公主未必想久留宫中,她也可借此脱离皇宫。”
“我们定安王府不会限制与她,权衡利弊之下,这桩婚事对两方皆有利。”
谢夫人话及此,停了停,紧接着说道:“你如今在朝中威望过盛,在民间也颇有贤名,单凭这两点就足够陛下忌惮。”
谢慕南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母亲为他分析局势。他早就明白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有人贪念他的权势,妄图借此覆灭定安王府。
而陛下从未相信过他,不然也不会下令让容妃的父亲,一个户部尚书同他分庭抗礼。
不过,区区一个户部尚书,谅他罗茂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谢慕南起身向母亲行礼,面色如常,眉眼冷峻,“是,儿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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