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她会期盼我觅得良缘,早得佳偶呢。”她看着亭外雨幕渐歇,猜想孟听寒这话大抵是现编出来哄她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心中确实有了些许安慰。
“公主不信,那请恕臣冒犯了。”孟听寒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公主的小名可是瑶兔?每逢年节,贵妃娘娘便会托臣出宫,替她去护国寺祈福,写给臣的就是这个名字。”
她肖兔,且产期是那年八月十五,可惜她在娘亲腹中时太懒,足足拖了五天才有动静。
生产前下起倾盆大雨,出生时正好云销雨霁,皓月当空。
可谓一夕雨歇天清,风微月明,瑶兔无烟,铜龙有声。
魏长沁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听寒,她本以为自己的小名除了哥哥与娘亲,世上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果然从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呵。”魏长沁垂下头,心中百感交集。
若说从不怨恨自己母亲,当然是假的,但斯人已逝,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良久的沉默中,孟听寒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无法忽视,魏长沁轻轻把话题揭过:“今天还没喝药。”
说着,魏长沁将手抽回,站起身:“雨停了,回去吧。”
孟听寒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该有的情感。
他只觉得胸中空落落的,连忙起身跟上长公主,一路护送长公主离开。
日子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端午。
魏长沁已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三人碰面的地点,行动路线,外边的接应,就连服饰搭配这类细节都给写得清清楚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次绝不能出什么差错,她就不信对方能做到滴水不漏。
长公主难得起了个大早,让云泉给自己梳妆,换上新制的夏装,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表情后才出房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孟听寒站在树下,一袭红衣十分惹眼,衬得他意气风发,面如玉盘身如玉树。
见到长公主向自己慢慢走来,孟听寒来不及惊艳于她的绝世容光,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魏长沁拨开他额头的碎发,露出那枚宝石嵌成的莲,笑道:“我的眼光果然不会错,很配你。”
孟听寒早已习惯了她突然的接触,站在原地任她摆弄,长公主不知今日用的什么香粉,一股花香。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龌龊,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看见她的耳坠。
不论造型材质,都与自己抹额上的如出一辙。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日珠翠阁里,锦盒中三朵一样的莲是用在何处。
他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如鼓擂,怦怦作响,震耳欲聋。
魏长沁见他的脸登时红了,心下了然他看见了自己的耳坠,恶趣味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反应。
“公主…时候不早了。”孟听寒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隔着衣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脱身,“我们该出发了。”
魏长沁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到了马车上,虽然孟听寒并未主动问起,但魏长沁还将诗会的情况和行动计划与他和盘托出。
孟听寒静静听她说完,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回应:“臣一定护公主周全。”
就算公主身边曾有过别人又如何,只要以后在她身边的都是自己,就好了。
“和平时一样,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姐。”她并未注意到孟听寒的小心思,而是看了看帘子外,这次诗会是在近郊某处别馆中举行,路程上要费些时间,“记得要与我表现得亲近些,还有,时时刻刻跟着我,记住了吗。”
“既然要表现得亲昵,臣是不是该叫公主的名讳?”孟听寒听了她的话,心中蠢蠢欲动,试探般唤了一声,“沁儿。”
孟听寒语气一如往常,仿佛真的只是练习,只是抿起的嘴唇暴露了些许心中的紧张。
这样亲昵的称呼,即使听过再多次,她还是忍不住为此动心留恋,呼吸一滞,面上却不动声色:“到了再这样叫。”
见长公主没有拒绝,他说不得意定是假的。如此亲近的称呼,恐怕林擒风都没有这样唤过她,心底愈发雀跃。
马车渐渐停稳,终于抵达了诗会地点。
魏长沁一下马车,便挽住了孟听寒的手臂,炫耀似的,客套地带着他与在场的昔日好友会面问候。
上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是什么时候呢?
前世哥哥骤然离世,自己在那年除夕夜里遣散了侧殿的所有男宠,从今往后唯一陪着她的就只有孟听寒了。
她脑中闪过胡思乱想,身体却熟络地与人攀谈交流。这里的宾客大都是王公贵胄家的少爷小姐,话题也自然没有什么深刻的内容。
无非是些风花雪月,为赋新词强说愁。
魏长沁听得困倦,下意识靠上身边人的肩膀,孟听寒感受到她的动作,浑身僵硬地坐好,不敢有一丝动作。
女伴们纷纷打趣说难道沁儿果真收心了?魏长沁倒是坦然,直说自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样的场合,孟听寒多少有些不适应,不知是天热还是害羞,脸上一直红扑扑的。
一位小姐笑着岔开话题,用团扇遮住半张脸故作神秘:“听说拍卖会有珍品呢。”
此言一出,女伴们都发出好奇的声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魏长沁抬了抬眼皮,听她接下来的话。
“这次有西域的男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长相俊俏不说,听说西域人的…”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压得更低,耳尖爬上不易发现的绯红,“手不能握,尺不能量,挂斗粟而不垂。是不得多的宝物。”
魏长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困,她说的一大串话在自己听来好似谜语。
又去看其他人的反应,有人赶紧离席找人借钱,有人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拉着她的手让她再说多些。
抬头一看,孟听寒面沉如水,显然是听懂了。
魏长沁正想与他悄悄说几句,问他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有另一人前来打断了她。
“我找了你好久。”来人正是林擒风,他今日穿的是常服,一身玄青色窄袖蟒袍,腰系白玉腰带,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真真是玉质金相,春衫少年郎。
孟听寒扫了一眼他搭在长公主肩上的手,确切来说,大部分注意力都分给了那枚紫玉扳指。
危机感袭来,他将长公主的手紧紧握住,不肯放松。
林擒风忽略了孟听寒的小动作,十分自然地坐下,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都是京城中的熟面孔,聊起天来也十分随意。魏长沁静静听着,不时插嘴几句,其余时间大都靠在孟听寒怀里。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着内场拍卖开场,然而时候未到,只能闲聊着消磨时光。
湖中的画舫突然热闹起来,舫中传来歌声,丝竹管弦齐奏。
她知道这是开始的信号,三人跟着行动的人流,来到了一处殿宇门口。
“就是这?”林擒风挑了挑眉,拿出魏长沁准备好的面具戴上,不耐烦地看着磨蹭的二人,“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那面具只能遮住半张脸,若是想用来隐藏身份,只能说聊胜于无。
魏长沁解开孟听寒的抹额,拿在手中,待他戴上面具后,将抹额系在他手腕:“这样就不会看不见了。”
这面具正是那次逛街时她买下来的,三人的似乎是一套,虽然款式不同,但花饰纹样上却有相通呼应。
“进去就知道了。”魏长沁整理了一下发型,将面具套好。
看着眼前这座平平无奇的殿宇,林擒风只觉得不屑。可自己已经收了她的好处,况且还受人之托要照顾好长公主,不论里边是刀山火海,都要硬着头皮闯一闯。
门口的不仅有几位侍者,还有带着武器的侍卫,毕竟客人都是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千万怠慢不得。
侍者们细细搜查了一遍,确定几人身上没有带禁物,才恭敬放行。
刚进门,便是一段又深又长的回廊,只有几点烛光照明,引着人往前走去。
逐渐深入,就听见了些声音。
像窃窃私语,弄得人耳根发痒,又像靡靡之音,令人着迷。三人穿过重重纱帐,四周霎时明亮起来,眼见这是一处巨大的宴厅,正中间高台耸立,几个身着轻纱的女子在上面翩翩起舞。
台上几个女子的衣服布料加起来还没有魏长沁一人身上的多,另外两人哪见过这架势,要不是有面具挡做遮掩,早就羞得要钻进地里了。
魏长沁一手挽住一人,带着他俩往里走,边上的人纷纷投来目光,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亦或是目标出现后的监视。
“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林擒风定了定心神,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不论男女,怎么都穿得这么清凉。
孟听寒见他松了手,便将长公主往自己怀中护了些,根本不屑于看周围,目光始终锁定在魏长沁身上,一言不发等着她说话。
魏长沁半靠在他怀中,心说孟听寒也太听话了,笑着回答了林擒风:“给我发了帖子,我哪有不来的道理。再说了,带你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京中哪个贵公子不是有丫头侍女伺候着,等会你看上哪个尽管知会一声,我买来送你。”
虽看不见林擒风的表情,但看他嘴唇气得直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魏长沁还是决定不逗他了。
“跟紧我,可别被温柔乡留下了。”魏长沁轻轻一笑,握住孟听寒的手,带着他往深处走去。
所以在说的谜语是什么…当然是……size!!
原句出自《如意君传》,感兴趣的bb可以去看哈哈哈
妹宝前世的轨迹大概是,独立后纵情→哥哥死后心症发作,孟听寒陪伴在侧→孟听寒离开,新皇登基后她被控制(忍不住怜爱了5555)
所以哪能不恨呢…没关系恨比爱更长久,小恨侣锁死[彩虹屁]
求收藏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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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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