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生辰宴自然是摆在公主府,毕竟长公主刚刚独立,必定是得办的。
她本意是低调地摆个宴席,请几位亲朋便算完了,拗不过哥哥非要给自己风光大办。
也正好,无需自己出力便能坐享其成。
即使是成日玩乐她也觉得疲惫,心事重重哪能真正尽兴呢。
前边布置有云泉和孟听寒,再不济还有哥哥做主,她正好偷闲在花廊下睡一会儿。
“公主。”
孟听寒许是刚忙活完,见她在花廊下侧卧,拿来一件流云纹锦披风把她裹住,“入秋了,小心着凉,还是回屋里睡吧。”
魏长沁刚刚睡着,被他的声音吵醒,像只猫儿似的,把脸埋进臂弯里含糊地敷衍几声。
孟听寒在旁边等了一阵,长公主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身体反而有规律地起伏着,显然是又睡过去了。
长公主任性如斯,他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回房吧?
一番思忖过后,他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俯下身轻声唤着长公主。
几朵桂花落下,正砸在他肩膀。孟听寒鬼使神差地,起身从枝头摘下花枝,插在长公主的发髻上。
“孟侍卫,你看见公主了吗?”
云泉急匆匆地从前边过来,前院门口撞见了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孟听寒。
孟听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没看见,估计在哪里睡懒觉吧。”
云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红起的脸,错身与他道别过后,四处寻着长公主的踪迹。
魏长沁抵着头疼缓缓起身,这段日子里她一直想着那晚梦中他的提示,成夜地失眠,如今想找个清净地方补觉竟都不成。
几点金黄从鬓边坠下,落在她手背,魏长沁盯着看了好一阵,才认出是枝头的金桂。
难怪醒来后便闻见一股馥郁浓香,原来是桂花落在自己身上了?
“公主,您果然在这里。”
云泉快步到她身前,把滑落的披风拢好后,将脸贴在她膝上,“怎么不回房里去睡,我也好找到您呀。”
魏长沁低下脑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伸下去捧着她的脸:“赏花困了,一时也懒得回去,找我什么事?”
“只是想问您明日宴席上,要喝什么酒,殿里点什么香…”云泉抬起脸,视线擦过她的面庞,落在发髻上,“您怎么在头上簪了花,还落得满身都是。”
听了这话,她下意识去抬手去摸,本就松垮的发髻顷刻散了,那簇桂花也滚落在地。
魏长沁任由她推着回房,重新梳妆。
她当然知道自己并未簪花,也并没有睡得糊涂,连谁来过身边都忘记。
只是懒得去探究他究竟是起心戏弄,还是情难自抑。总之自己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就像从前一样,不愿面对结果,落荒而逃。
年年生日宴席都相似,她几乎听遍了世间的祝福,笑着应付长命百岁的谎话。
哥哥说什么也不愿让她多喝,醉醺醺地端着酒杯要为她挡酒,实际上分明是他自己拉着人喝个不停。
那坛从地窖里启出来的陈酿,她只喝了几滴,连个味道都没尝出来,就被哥哥催着赶着放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宾客大都喝得东倒西歪,唯一几个还能坐着的都被自己哥哥拉着行酒令。
她借口离开,把云泉支在前边照应,自己吹着夜风踏着月色,在后院里闲逛。
“公主半途离席,难道又是想去赏花吗?”
孟听寒又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出现,长公主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停下脚步,侧过脸对上他的视线,眼底盈满笑意:“枝头的月亮都在我身边了…何必还去看那些俗物。”
说着,又趁机抬手想摸他的脸,却被他躲开了。
孟听寒越是拒绝抗拒,她便越觉得欢喜起劲,反正廊下四处无人,即使被人撞见了她也不怕。
她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乱嚼长公主的舌头。
长公主扣住他双手手腕,愣是将他压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
明知道孟听寒是让着自己,她却丝毫不愿见好就收,手渐渐从他腕上上移,抠开对方紧攥的拳头,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既然孟听寒说过自己不可信,那她只要不与之交心就好了。
快活一时算一时,且顾眼前吧。
如此想着,她将腿抵在他两腿之间,仰起脸踮着脚想补足二人的身高差距,身体也贴得更紧。
“公主,这毕竟是在外边…”
孟听寒眼中情愫晦暗,却并不像从前那样反抗拒绝,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若是被人看见,听寒只能跳河了。”
闻言,长公主倒是确实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还乖乖松开了手。
一开始还捂着嘴憋着不发出声音,到后边肩膀越抖越厉害,笑声也掩不住地漏了出来。
魏长沁正想说话,回廊那头却响起脚步声,现在躲避自然是来不及了,她倒是不怕,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孟听寒拉进了屋子。
是一处堆放杂物的芜房,窗纸都破了,月光将空中飞扬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
她被孟听寒抱在怀里,二人面对面紧贴着,他的食指压在她唇上,眉间折起一道浅痕,眼中的惊慌紧张不像是演出来的。
看来被人发现了就要去跳河,也不是为了哄她高兴胡诌的啊。
事发突然,二人在屋内屏息敛声。
长公主倒是无所谓,手在孟听寒腰间上下其手,直到对方捉住她紧紧按住,这才消停。
一扇单薄的木门隔绝不了多少声音,她把外边二人的山盟海誓听得清清楚楚,车轱辘话转了几个来回,终于有人急不可耐,催促哄骗着要进入正题。
长公主哪能容忍这样的腌臜事情发生在自己府上,差点儿夺门而出,打散这对不知廉耻的野鸳鸯。
“公主,这种事情,还是让臣来吧。”
孟听寒在她发作前,提前一步把长公主拖回身边,“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千万不要出来。”
转念一想,他提出的法子确实是最合适的。
来不及再想其他的办法,再拖一会儿只怕那两人真真在她府上媾和了。
“快去快回,莫要耽误。”魏长沁跟着他绕过杂物,走到另一侧回廊的窗边,她才意识到孟听寒又要翻窗。
莫非他是属耗子的,这么喜欢走窗户。
孟听寒果真没让她久等,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她在屋里将门外二人的动向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被撞破好事后恼羞成怒的咒骂,迅速离开的脚步声外,她还听见了东西落地的脆响。
铮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辨别落下的方位,就有人从外边打开了门。
“公主,人已经走了。”孟听寒开门时,带了满身的细碎月光,正落入她眼中,“时候不早了,臣送您回去吧。”
魏长沁的视线毫不遮掩,描摹过他冷峻眉眼,最终落在他悬于空中的,向自己伸出的手。
她将手轻轻搭上,握住他,踩着烛光回了后院。
“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孟听寒步伐一顿,被长公主的视线盯得有些害羞。他确实有话想说,只是今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
长公主嘴角擒着几分笑意,站在他身侧,只等他开口。
“公主…生辰快乐。”
孟听寒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到她眼前,声音沉定,略有些沙哑,倒听不出什么情绪,“祝您,年年无碍,岁岁无忧,如花似叶,占得春风。”
魏长沁接过那香囊,布绢柔软细腻,只是上边绣的图案着实煞风景。
针脚粗糙,又缝得紧密,她认真地辨认许久,最终还是抬起脸,求助般对上了他的视线。
“是兔子。”孟听寒抬手遮住半张脸,眼神游移到别处,耳尖染上惹眼的红,“…臣不会针线活,希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想来也是,奇珍异宝,首饰钗环,她还真是不缺。
“多谢。”她料定了孟听寒会给自己准备礼物,没想到是他亲手做的东西。
即使是这样的小物件,也定是费心费神的,倒不是失望,差强人意吧。
心意最重要,她也不是那种只看钱的人。
她正想借口沐浴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衣袖。
“公主,臣在您房中,还备下了另一份礼物。”孟听寒说这话时,看见长公主的眼睛霎时亮了,这才知道自己没白白费心,幸亏做了两手准备。
长公主可不就是这样吗,既要好言好语费心神地哄着捧着,又要用真金白银地供着养着,缺了哪样都不算满意。
不愧是他,连礼物都准备得万般周全。
魏长沁在心里猜了个遍,只想着赶紧回房看看,又被他拉去洗漱更衣,拖得借口耗尽,不能再拖后,才放她回房安枕。
梳妆台上放着锦盒,她满心期待着打开,只见里边是一只点翠嵌珠花簪。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就着那点烛光看,且能看见其上流光溢彩,饱满莹润,的确是比香囊上那只看不出模样的兔子,更能讨人欢心。
被发现了真的会去跳河吗^ ^撒娇的手段罢了
男人啊
求评论求收藏TT卡文了好难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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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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