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公主接手刑部之前，都察司从未登门拜访，如今兴师问罪，他们背后是谁，慕容凤兮亦心中有数。
“你且在后面安心作画，本宫会会左都御史。”
叶灵雨领命，于墨竹屏风后提笔描绘春景，心无旁骛。
左都御史郑隆被传至佳音阁，慕容凤兮正坐高位，懒洋洋的喝着茶，四周侍女环绕，十二名侍卫分别守在东西南北侧，像是防贼。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慕容凤兮抬眸，不疾不徐道，“什么风把郑大人吹来了？”
郑隆施礼后，环顾四周，似是在寻什么人。
“启禀殿下，臣接到百姓诉状，称长公主府上某个姓叶的侍卫大闹鬼市酒馆，故意伤人，行径恶劣。还请长公主允许臣带此侍卫回去问审。”
闻言，慕容凤兮放下茶杯，墩在案上，发出一声清响。
“叶侍卫啊？是有这个人。不过……”
长公主稍作停顿，面带微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叶侍卫最是谦和有礼，怎会无故伤人。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叶侍卫才秉公处理。何错之有？”
叶灵雨在画上添上两笔，围绕花丛飞舞的蝴蝶顿时跃然纸上。
她打量稍许，满意的勾起唇角。长公主说的没错，她必定是谦和有礼的。
郑隆微怔，似是未料到长公主会如此袒护一名小小的侍卫。
“臣见过那些被叶侍卫打的人，皮开肉绽，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看都与谦和有礼无关。
慕容凤兮先礼后兵，此刻笑容收敛，沉下脸色。
“郑大人是在质疑本宫？”
“臣不敢。”
郑隆低头，咬紧后槽牙。
“臣斗胆，请殿下放人！让臣带回去问个清楚明白，若真如殿下之言。臣定当回来赔罪。”
眼见郑隆不依不饶，慕容凤兮彻底翻脸，当即拍案而起。
“本宫的人，你们也想动？”
只见她走下高台，来到左都御史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王叔近来可好？”
郑隆登时转头，目露惊骇，仅一瞬间归于平静。
“殿下何意，臣不明白。”
慕容凤兮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明白。”
她越过郑隆，转身登上高台。凤眸清亮，却像是结了薄霜般，令人望而生畏。
“左都御史好大的威风，醉仙居强买强卖，无视官差，莫不是背后与官家有所瓜葛？那背后的势力是郑大人你，还是荣王啊？”
叶灵雨画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屏风外的影子。
怪不得醉仙居有恃无恐，原来还存在这层关系。
福安茶楼是荣王妃私产，不曾想荣王又在鬼市放了笔买卖。夫妻二人当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郑隆双目微睁，当即单膝下跪。
“臣不敢，请殿下莫要听信风言风语。”
“哦？”
慕容凤兮也同他装傻，“既然郑大人与醉仙居无关，此处害人不浅，那群凶徒仗势欺人，不如关门，以免再害人。”
郑隆沉默半晌，终是答应了。
他此行为拿人问罪，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醉仙居被查封。
待郑隆离开，长公主跟没事人似的，踱步至屏风内赏画。
“殿下请。”
叶灵雨让开位置，将这幅庭院春景图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笔墨尚未干透，而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乃至鱼儿、蝴蝶，皆栩栩如生，春意盎然，如临其境。
“殿下可还满意？”
慕容凤兮看到画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指尖抚过画卷边沿，不敢碰触墨迹，生怕毁了一幅佳作。
“满意。”
叶灵雨弯唇，“谢殿下庇护。”
闻言，慕容凤兮的目光才从画上移开，转而落在她这。
“本宫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没有你，早晚也得对上。”
如今虽是盛世昌隆，可内忧外患仍在，中原之外异族虎视眈眈，中原之内，朝廷多次诏安武林人士无果，至于朝堂之内，更是包藏祸心。表面上的风光更像是风雨欲来的前景。
周公子的线索指向鬼市飘香楼，而飘香楼乃鬼市最大的销金窟。刑部的人三次到访搜查，皆无果。
可非但未寻到周公子，接连数日，都城内又有不少年轻公子失踪。其身份不是王孙公子就是富甲一方，年轻俊美、身材修长。
涉及官家，此事已闹到御前。皇帝下令限期三日破获此案，令刑部压力倍增。
慕容凤兮低头浏览刑部呈上的卷宗，“还剩两日，不过一个鬼市，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
“是，殿下说的是。”
梁栖赔笑道，“臣已经派人走访，失踪的公子们都是被一股香气引去鬼市，之后再无踪迹。”
卷宗所述，失踪者为年轻男子，貌美是重点，且富有，风流，爱音律，多出现在酒馆、乐坊。
叶灵雨暗自琢磨，除去周公子的目击证人称他最后去往飘香楼，其余人等仅能确定消失在鬼市，应当与飘香楼脱不开关系。
“再派人去探。”
慕容凤兮冷声道，“小小的飘香楼，还能查不明白吗？”
梁栖却是面露难色，“臣派人去过了，明面上搜查不行，臣又派人暗访，打算放诱饵。可惜……”
他欲言又止，忽然瞟向长公主身侧。
叶灵雨被他看的心下一沉，这老狐狸不会是冲她来的吧？
果不其然，梁栖犹豫道，“可能是刑部的人都不够俊美，不能入那凶手的眼，故而引不出真凶。若是能如叶侍卫这般，必然水到渠成。”
叶灵雨突然被点名，梁栖与长公主一同回头看向她。
老狐狸果然记仇。
……
夜色初临，月朗星稀，半分不影响都城街市的热闹。
飘香楼前，朱漆大门敞开，匾额旁高悬两盏大红灯笼。宾客络绎不绝，伙计在门口迎来送往，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叶灵雨换上一身华贵的锦缎长袍，出现在飘香楼门口，马上引起伙计的注意。
“公子，您头一次来吗？是想听曲还是赏舞，或者是来点好酒好菜？”
叶灵雨甩开折扇，学着那些风流公子的模样，随伙计步入楼中。
“都要。”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台上乐人们正抱着琵琶弹奏，引无数人听之如痴。
叶灵雨戴的银两只够付顿饭钱，她冲阔绰点了几道飘香楼的名菜，将伙计打发走。
这时，琵琶曲停了，乐人们悉数退后，却迎来满堂喝彩，原是一戴着面纱的女子登台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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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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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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