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婤眼前则一会儿看见郡王着龙袍,一会儿则看见忱鸯,是十五岁模样的忱鸯,与眼前之人长得极像,两张脸逐渐重合,也不知郡王就是忱鸯,还是忱鸯将来会着龙袍。
再不会是忱鸯了,是自己又将郡王认作忱鸯,实在荒唐。冷冷说道:“往后不准来我寝殿,我的事情你不要管,篡位之事,你也不要想。”说罢,起身回里间了。
皇后对郡王冷淡,织月却明白,郡王值得依赖,不可得罪也,着侍女送郡王出去,自己扶着皇后来里间,道:“奴觉得,您不该冷落郡王,眼前,皇上欲立李妃为后,又要立王姬为后,您当如何是好?”顾婤道:“丞相不会同意。”织月道:“瞧,您又是这般,万事都依赖丞相,自己却没主意。”顾婤道:“却要怎么做才好?”织月道:“自然是拉拢郡王。”顾婤立即便拒绝,“不要。”织月担忧道:“眼下却怎么办,皇上欲立李王二人为后。”顾婤仍是觉得不重要,道 :“不理会便好,他折腾不了多久的,他欲利用外戚对付丞相,这却是不可能的,谁敢与丞相作对?”侍女却说道:“是这样不错,一切都有丞相支撑着,可倘若您不再是皇后,失去利用价值,成为一枚被抛弃的妻子,那皇上再欺你,丞相却肯保护您?再说家里,那容氏狠毒,老夫人刻薄,仅凭主母一人,能保护您一辈子?倘若您的皇后之位被废,咱恐不能过活矣。”
侍女说得很有道理,可倘若叫她拉拢郡王,却是做不出这样事情来,她原就不赞同郡王与阿爹谋夺周室江山,又怎可能与她相互勾结,侍女的提议,暂时作罢。其忧心之事,却很快发生了,皇上立李王二妃为后,又趁丞相不在京师,将皇后绑了,令其跪在大殿外,称皇后有罪,欲杀之。
却说忱鸯回府,在东厢房歇息,次早,听见丫鬟嘴里议论着,说皇上把皇后绑了。皇后有危险,忱鸯赶紧出门,来厅堂,欲与丞相商议进宫救皇后,便看见屋里在吵架。听时,只听长子嚷道:“我不去皇宫,去就是送死。”窦慎求道:“你爹不在京师,你随阿娘进宫,救一救你阿姐。”世子顾显敢,窦慎的长子,性懦弱,绝不肯进宫,又有世子夫人在旁讽刺道:“皇后不吉,被皇上绑,是上天的意思,谁去却也没用,再说,丞相不在京师,独叫我夫君进宫,岂不送死?”
窦慎只得自己去,这时容氏扶着老夫人来,道:“去哪里?”窦慎道:“皇上绑了皇后,我进宫救女儿。”皇上就算废了皇后甚至杀了皇后,丞相也不会让这皇后之位落在旁人手里,容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及笄,倘若皇后有事,自己的女儿就有机会了。
必须阻止窦慎进宫救皇宫。说道:“姐姐莫慌,你一介女流,去了却有何用,倘若您有甚差池,主人又不在家,咱们一家子如何是好,谁来照顾娘?”窦慎道:“任你怎样搬弄是非,我一定要进宫。”就要出门,被老夫人拦住,“你敢出门,就别回来。”窦慎道:“谁也别想拦我。”头也不回,往外去,老夫人一声令下,家仆围上来把窦慎围住。
急得窦慎大喊,“谁也别想阻止我进宫。”任她喊,却挣脱不得。这时,郡王过来,三两招便把家仆打趴下,对窦慎道:“我陪你进宫。”容氏对老夫人道:“主母一向强悍,如今,娘的话也不听了。”却是任老夫人怎么叫,窦慎都不回头,有郡王在旁,家仆也奈何不得。
却说皇宫里,皇上把皇后绑起来,扬言杀之。这么做,一来是宗室被剪除,他自知自己完了,再者,他一直恨皇后,又听杜雀说,宁王被诛杀,是皇后跟二郡王的计策,便对皇后起了杀心。
大臣们聚集在大殿外,商议对策,皇后跪在寝殿门口,手脚都被绑住,皇上姜伯乾大呼:“顾掔速来,引颈自刎于朕面前,否则,我必杀皇后。”姜伯乾以剑抵皇后脖颈,群臣皆唏嘘,内中有个大臣说道:“杀了皇后,如何跟丞相交代?”又言:“皇后无过,皇上不当如此待皇后。”姜伯乾越发怒气勃勃,大呼:“让顾掔来见我。”
此时,顾掔不在京师,来不得,见不到顾掔,姜伯乾大怒,几欲以剑刺皇后,群臣纷纷劝。这时,郡王从人群里站出来,喝道:“放开皇后。”郡王往前,被姜伯乾喝住,“站住,敢过来,我杀了她!”只得止步,说:“放了皇后。”不见顾掔来,姜伯乾愈加恼怒,他挟持顾婤,是为跟顾掔讲条件,以保全自己的命,不见顾掔来,恐惧感令他越发疯癫,顾婤在他手里,他恨得想杀之,又恐杀之,失去保命的棋子,遂把顾婤搂紧,刀刃次次刃其肤。
顾掔不在京师,窦慎担心女儿,只身赶来皇宫,看到窦慎,皇上向其喊话:“让顾掔来,否则,朕必杀皇后!”窦慎“扑通”一声跪地上,哭着求他:“求圣上放了我女儿!”姜伯乾大呼:“让顾掔过来!”他把刀刃抵在皇后脖颈,只重复这一句话。窦慎担心女儿,数以头抢地,大哭,恳求皇上放过女儿。窦慎这般卑微跪在自己跟前,姜伯乾越发得意,用力在皇后脖颈划了下,登时,血顺着脖颈往下淌。窦慎大喊道:“别!”姜伯乾大喊:“别过来!”窦慎被迫后退,且哭且解释,“丞相真不在府内,你有话对我说便是。”姜伯乾对窦慎说:“我要顾掔饶我一命。”窦慎说:“您是皇上,这说得哪里话?”此话激怒姜伯乾,吼道:“诸王已被剪除,顾掔定会篡位,他岂会饶我性命,我要他放了我!”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手上没轻没重,剑刃随时能伤了皇后。窦慎只得他说什么,皆忙不迭答应下,“答应你便是,答应你。”那顾掔阴险狡诈,岂会饶他?姜伯乾吼道:“他不会饶我!”又自言自语道:“我把皇位让给他,让他放了我!放了我!”窦慎应道:“答应你,只要你肯放了皇后。”
姜伯乾想了想,正准备松手,忽又把顾婤狠狠搂紧,“他不会放了我,不会。”他很清楚,亡国之君没好下场,他搂着皇后不肯放,其发疯模样,随时会割破她喉咙。窦慎忧心如焚。这时,大臣们喊来侍卫,把皇上围住,姜伯乾进退维谷,几欲杀了皇后。
“你冷静,不要动手。”窦慎喊道。忱鸯则冲到皇上跟前,说道:“放了皇后。”她上前,想要救下皇后,谁想,反被姜伯乾用剑抵着脖颈,她不怕姜伯乾,只要皇后没事便好。可惜皇后手脚被绑住,无法行动,逃脱不得,被姜伯乾以剑抵着脖颈,甚是可怜。
忱鸯上前,脸色寒冷如霜,不管皇上怎么威胁大喊,她兀自踱步上前,至皇上跟前,冷冷道:“如何肯放了皇后?”
皇上瞧着郡王,眼神逐渐变得害怕,这郡王,长相似姜袒。姜袒,周室的一位宗亲,权势滔天,当时皇权微弱,在他威势压迫下,先帝韬光养晦,忍辱负重,那时姜伯乾年纪小,从小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想到姜袒,再看二郡王,两张脸相似。
吓得姜伯乾松开皇后,大手颤抖地握着剑,指着郡王。忱鸯面无表情,姜伯乾以剑刃抵其脸颊,恶狠狠道:“不许反抗,听话受死,我便放了皇后。”郡王沉声道:“你尽管动手便是,可倘若你敢伤皇后分毫,你定会死得很惨。”姜伯乾颤抖地握着剑柄,剑刃往下移,待至胸口位置,忱鸯抬手,徒手握住剑刃,鲜血染红了剑刃。
姜伯乾吓得愣住,就这愣神的瞬间,飞来一支箭,射中皇上手里的剑,窦慎一声令下,侍卫一起上来,把皇上抓住。
这之后,皇后昏睡了好几天,醒来,那日的情景,如在目前。二郡王救了她,她想不通,二郡王自小脾气古怪,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先不说其品行,就说她跟郡王的关系,甚是淡,两人不曾打过交道,怎么论,郡王都不可能救她。
醒来,问侍女,“郡王何在?”织月道:“自是在相府。”问:“她的伤怎样了?”织月道:“奴不知。”皇后思来想去,想回府看看,侍女看出她心思,说道:“咱们可要回府?”皇后这次没再否定,说道:“定会被挡在门。”侍女道:“闯进去。”曰:“上次闯了,打不过他们。”侍女道:“那便罢,管郡王怎样?”皇后却急了,问:“织月向来机灵,如何进得府邸,央你想想法子。”侍女假装不在意,“回府做甚,只会叫您受委屈。”侍女故意逗她,皇后便嗔怪道:“你快说罢,可有办法,再不说,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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