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惠娘深吸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居然闹出了人命。
邓家儒学世家,几代注《大学》,邓晨更是官拜三公。
虽为勋贵亦为清贵。
这个时候若是裴疆也陷进去,只会让事情朝着朝堂的方向发展,结果只会变得更不可控。
她立刻制止了他
“疆儿,你要明白,你是嫡子也是长子。这种事情若你出面,新安有理,别人只会一味认定你包庇亲姐。新安无理,除非你要亲手处死她,否则不管你怎么做都只会为世人抨击。”
三两下打发裴疆回去了,这事有她,有皇兄,有刘太后,现在还轮不到他一个毛头小子强出头。
裴惠娘瞧了一眼刘旭,转身上了马车。
裴疆还想说什么,刘旭一脸肃穆的把他“请”去了太后的长庆宫。
做长辈就是好,毕竟这年头“忤逆”可是大罪,所以裴疆只能听话的去长庆宫。
东都洛阳,前朝开始便是帝都。
百姓日子比他处的要好过些,自然有更多的时间聊些茶余饭后不得不说的故事。
而今日,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惊天大新闻,说书先生都叹为观止。
陛下万寿之际,他的嫡长女杀了驸马这般轰动的消息如一颗石子炸裂了洛阳这一池平静已久的春水。
各大茶室甚至秦楼楚馆都在绘声绘色的讲述
驸马的贴身丫鬟如何蓬头垢面一身血衣从新安公主府跑了出来
如何一边喊着“新安公主杀了驸马”一路跌跌撞撞的穿过太学、开阳门集市、在穿过耗门的时候甚至隔壁马市的人都听到消息跑出来看个究竟
甚至连她总共拍了十下才叩开了司空府的大门,都给数的清清楚楚。
京都的民众甚至有些说书先生都派了弟子在新安公主府和司空府门口守着,就为了这第一手的异闻,回去好好吹上一道。
所以当挂着荥阳长公主徽的马车缓缓的驶入榕树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邓家二夫人带着家丁团团的围在新安公主府的大门自然也是瞧的清清楚楚
荥阳长公主殿下要穿过邓家的包围进去,孰胜孰负?
围观群众甚至有开出了赌局的
可话中人裴惠娘却干脆利落地掀起车帘一跃而下。
桃红色的宫装,九翅丹凤头冠在阳光下喋喋生辉,比起冠上的宝石,最耀眼的反而是因面带薄怒而显得更为灵动的双眸。
哪怕瞧惯了美人,可是如此容色还是让围观群众悄悄地哗然。
邓二夫人双眼通红,目露凶光地盯着裴惠娘,恶狠狠的说
“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裴惠娘眼眸一转,义正言辞地分辨:
“邓二夫人这话本宫不明所以?本宫来探望自家侄女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知道邓夫人想要本宫给你什么样的回答?”
邓二夫人就像森林中被激怒的母狮
“殿下可真是光冕堂黄,新安杀了我的儿子,我豁出命也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堂堂公主仗势欺人,虐杀夫婿,去问一问青天之下还有没有公道二字。
你休想把她带走!”
围观之人瞧见她声泪俱下,不免又觉得裴惠娘苛刻咄咄逼人。
邓夫人老年丧了独子,真的是惨绝人寰,有些人甚至动容的流下了眼泪
“邓夫人,众所周知本宫今日刚刚进入洛阳城,来看自己侄女实属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莫说你邓夫人也是与本宫皆是后来者,哪怕新安公主真的是杀了人,也该由廷尉和宗正判处,由陛下下旨惩戒。”
目前一切尚未可知,邓夫人就带着人围堵公主府。
以下犯上,意欲谋反用在她身上并不过分?
裴惠娘勾发,不为意的补了句:“还是说大司空位列三公,邓家的人都敢目无王法了?”
裴惠娘冷冷的看着她,抬高了头,径直就要穿过去。
“本宫乃陛下亲封荥阳长公主尔等无官无职却敢拦我?”
邓夫人心知裴惠娘就是要帮新安这个小贱人。
她们裴家女素来表面一副爱护家人,温婉贤良的模样,否则她也不会为宇儿舔着脸讨那个丧母女做媳妇。
可是谁知道暗地里竟然是个克夫的。因此送了儿子的命,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邓晨那个人虽然位列三公,可是开口国家闭口社稷。
族老们就指着他光耀邓家门楣,又怎么会为宇儿报仇得罪未来的太子殿下甚至是陛下呢?
邓夫人知道只能靠自己,当下把心一横,给心腹递了个眼神。
而那位心腹无可奈何,只能咬咬牙正想冲上去
可是正当他意欲靠近之时,那位年轻的长公主定定的瞧了他一眼
那睥睨天下的眼神,他不自觉的便让开了一个身位。
后面的人更是不敢动弹,再傻都知道袭击长公主肯定是死罪,二夫人死了儿子要报仇,他们又没死了儿子。
若是要老太爷他们知道说不定全家的死路就在眼前了。
二夫人让他们围着壮壮声势他们不敢拒绝,可是杀头株连的事情他们哪里敢做。
三三两两慌不择路地散了开来。
“就这样?”
“前面邓家的人怎么这么无用,我还以为能开大眼界了?”
“知足吧,他们又不傻,围攻长公主可是谋反,邓二夫人不要命,他们要是敢做提脚便被卖去矿坑和昆仑奴一道挖矿去了。”
“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嚣张,毕竟新安公主杀了别人儿子,她也不说句软话。”
“你这话可敢上去说?长公主殿下是君他们是臣,什么时候轮到君给臣请罪?”
她却不知道那么多,直接吩咐随行的护卫上了绳勾,从墙外翻了进去再从里打开了大门。
一刻钟后她们便从大门悄悄的进去,而她们过去以后刚刚被打开的大门又再次重重的被关上。
只有邓夫人嘶声裂肺的哭声在外面方生方死。
裴惠娘千辛万苦进来以后却觉得这座公主府很奇怪
整个前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正常来说主子发生了大事情
要么镇定自若府邸井井有条,要么方寸大乱府邸乱成一团。
可是新安公主府在死了驸马以后,却显得格外诡异。
前院一个人都没有,走进内院,却发现新安公主裴雨披头散发的坐在湖心亭。
周围仍旧空无一人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家令不见踪迹
连从小跟着裴雨长大的婢女花儿也不在她身边
何其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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