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有喜了!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
林萤萤却抢着伸出手,整个人倒在了床边,她颤抖着出声:“玉林,先不要去…”
玉林连忙回身:“娘娘是担心…?”
林萤萤脸色苍白,强忍着心慌咳了几声:“这是云国的第一个皇嗣,我不想他出事。”
玉林这才反应过来,暗道自己粗心大意。她倒了杯温茶,给林萤萤顺着气:“娘娘别急,万万不能动了胎气,是奴婢一时冲昏了头脑,差点忘了这码事。”
林萤萤看向正在开药的风杳:“风院首,此事还望你替本宫瞒着,就连陛下也不能知道。”
开着药方的动作一顿,风杳低眉顺目:“谨遵娘娘之言。”
云疏雨坐在海棠树另一侧的石凳上,面前摆着青玉棋盘,偶尔掉落的海棠花占了位置,她也没有拂去。
“长公主,这是楚相递来的生辰请帖。”
她放下棋子:“瞧本宫这脑子,竟把楚溶的生辰给忘了,都未曾准备什么贺礼。”
胳膊拄在石桌上,她托着下巴,散乱着的发丝飘着,颈间发痒。
以前与母亲出征的时候她还是喜欢束发的,在神山的五年,并未带首饰。于是学着折着树枝,随便绾起。
有时犯了懒,索性就散着了。
楚溶喜欢什么?不知道,也从未关心过。
“近些日子,来送礼的人多了起来,你替本宫在其中随便挑几种吧。”
楚溶的生辰这般小事还不用她如何费心思。
侍女又上前禀告着:“长公主,是陛下差人送来的料子,说是若水城进贡的,先让殿下选着几件瞧上眼的,剩下的再送回宫。”
若水城的布料向来是极好的,云疏雨扫了一眼,轻声道:“都给本宫留下。”
她又问道:“你可知风院首去了哪里?”
“回长公主的话,风院首早些时候被容妃娘娘召入了宫中。”
见着侍女搬着东西离开,她又回眸琢磨着棋,指间的棋子还未落下。
林萤萤?
天师府。时霁扶着墙壁起身,头还是有些发晕,衣袖不经意间刮到了桌边的茶盏。
那日他趁机离开,用内力强行把毒逼出身子之后,他便晕在了巷子深处。
还以为会被身后追来的红衣少年带走,没想到,醒来时却在林府。
流下来的茶水浸湿了衣袖,长公主下了不少的毒,但幸好他没吃多少。
“时监正,不知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差人从风院首那里拿来的药。”
林落落在外面敲着门,轻声问道。风院首被陛下单独指派给了长公主,旁人见上一面,倒不是简单事。
红衣少年的话,让她如何想也想不通。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清早求着人脉找到了风杳,求了些药来到天师府。她准备旁敲侧击一番。
门“吱呀”一声打开,林落落下意识抬头。
时霁倚在门框上,墨黑的长发如瀑,直达腰间,往常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现如今苍白如纸。
见到他这般病弱的样子,莫名激起林落落的保护欲,还没等她询问:“时监正......”
时霁抢着开口:“多谢姑娘前些日子搭救,但我身体已好了许多,药材就不必姑娘破费了。”
脸颊有些发热,林落落垂着头,解释道:“如何谈得上破费?时监正与我客气什么,就算不是时监正,是别人晕倒在街上,我也会救的。”
“都怨那可恶的花楼,居然敢谣言说监正去哪里吃花酒,今日我还去与他们理论了一番。”
“真是寻常人不敢踏入的腌臜地界。”
没经大脑思索,这话就吐出了嘴。后之她发觉冒犯,连忙改了口:“时监正明明是去吃旁边福记的糕点,遭此横祸不说,还被如此抹黑。”
时霁一直等她说完,才出声轻言:“姑娘不必为此事忧心。”
如此善解人意的话传入耳中,林落落心里冉起了丝莫名的情绪。时监正总是这样,不会麻烦任何人。
她在巷子遇见时霁的时候,一袭白衣已被血染的浑浊不堪,怎么喊也喊不醒。
舅父不在府中,她又在云京寻了好久的大夫。幸好时霁只是看起来骇人了些,实际没有大碍。
她小声地问出口:“刺客的事......可与长公主有关?”
时霁才做了监正几年,若真如同少年所说,与云疏雨有关,就算她是长公主如何,舅父可是先皇时在位多年的丞相。
自己就去求着舅父去找陛下,她就不信陛下不惩治长公主。
林落落脑中闪过这些想法,她越想此事越气。长公主还真是令人讨厌,不如呆在神山别回京好了。
“时监正你放心,此事陛下定会......”
“陛下所托,去花楼周边调查些事,不小心遇上了刺客。”
时霁轻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眼底多了丝无奈与愁绪。
“此事与长公主无关。”
缓缓吐出的几字落在耳中,无关?林落落顿时愣住了,瞪大眼睛:“啊?”
她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解释道:“不是我空口污蔑长公主,是......是有人说......”
时霁抬眸望向她,微微叹息:“姑娘莫要听信他人谗言。他日之事再次谢过姑娘,今日之事我也不会宣扬出去。”
林落落的脸“唰”地变红,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弥补的话。
她不仅口出狂言,指责长公主。更是在时霁面前出了这般错事,显得她极不懂事。
怎么会这样!她被那个红衣少年骗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关心时监正你......”
林落落急得都要哭了,生怕时霁以为她与其他世家那些爱嚼舌根的姑娘一样,自己是真心喜欢时监正的!
时霁见她还在门外,算着时间,二人也聊了许久。
他轻咳了声:“林二姑娘,一会袁伯要给我来送药,你在这里怕是有诸多不便。天师府药材众多,还望姑娘收回。”
她知道时霁是在送客,可她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进了天师府。
人被赶出去也就算了,若是连药材也被拎了回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时监正,我......”
时霁喊着:“袁伯。”
恰好看到袁伯从不远处端着药走来,林落落眼角直跳,这是天师府的管家?林府扫地的都不用这么大岁数的。
她转念一想,温婉地笑着:“时监正,这管家看起来年岁已高,怕是手脚不便,不如我来......”
“袁伯,送一送林二姑娘。”
天师府的大门被关上,连一条缝隙都没留着。林落落站在台阶上,她咬着嘴唇,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侍女玉秋上前,连忙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把拎出来的药甩到玉秋身上,大喊道:“要你管,赶快滚啊!”
月光如薄纱般笼罩在青石板路上,软榻边的石桌上亮着烛火,一旁摆着风杳从宫中回来,顺路给她带的甜糕。
烛影摇曳,云疏雨放下书,揉了揉眼睛:“明日楚溶生辰宴,你准备贺礼了吗?”
风杳坐在石凳上,复盘着云疏雨的棋路。“还没。”
云疏雨:“早就料到了,我差人给你备了一份,你直接拿着便好。”
察觉到风杳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话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多。
容妃的事,他不想说,云疏雨也没再多问。有些东西,不是事事都要过问的。
云京世家众多,以楚林二姓为首。楚溶又是刚从扶桑城回来,添了户部与工部的官,加了俸禄。
关系近的早就登门拜访过了,剩下其他的只能借着此次生辰宴,留个印象罢了。
楚溶都二十有五了,还搞生辰宴这码事,想来明天人定不会少。
云疏雨拿起甜糕咬了一小口,又放了下去。不知风杳从哪里买的甜糕,没有福记的栗子糕好吃。
“风杳,我想让花容进府。”
“啪嗒”一声,白玉棋子落到棋盘上。风杳长睫垂下,盯着黑棋将断的路数,他指尖动了动,又重新将棋子捡起。
“长公主可想清楚了,花容只是一介伶人,殿下不必与时监正置气。”
“我和他生什么气!”云疏雨瞥了一眼风杳:“我不过是看中花容是个伶人,好掌控罢了。”
“花容城府要比桑扶还深沉。”风杳落下一字,黑棋已输,无解。“臣只愿长公主三思。”
云疏雨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盈着泪水,嗓音倦懒:“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罢了,再容我好生想想。”
“明日还要去楚府呢,你也早些睡。”
云疏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耳角的碎发飘动,一抹阴湿的冷意黏在自己身后。
她脚步一顿,声音蓦然多了丝狠厉:“谁?滚出来。”
一声哂笑响起,簇簇冷意涌来。
“长公主怎么不让我进府呢?伺候人的活而已,我也可以学,说不准比花楼主还要舒服。”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腰际滑过,红衣压在云衫上,桑扶从背后拥着她。
寒意透过衣服,渗入骨中,有那么一瞬间,云疏雨只觉得在身后的并不是活人。
公主府守卫如此森严,他怎么进来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身体里的情蛊有渐渐苏醒之势,在噬咬着她的心脏。
痛,好痛!
额头上冷汗直冒,云疏雨死死地抠住自己的掌心,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在桑扶前露出异样。
“原来长公主喜欢这种玩法啊,怎么不说话,是同意了吗?”
“只是试一试,不喜欢的话可以把我扔掉。”
少年瞳孔漆黑,黑发贴在耳后,映得红衣昳丽无双。桑扶俯在她的颈窝中,殷红的舌尖一闪而过,朝着她最软的那块肉一口咬下去。
“我以扶桑城为聘,求娶云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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