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没有注意到郑思的异样,只以为对方终于认了命。
她心里一得意,整个人便再大幅度的动了一下,准备好好扒了对方衣服。
“别动了。”郑思突然毫不客气的说。
陈瑶第一次听到郑思这样跟自己讲话。
她正准备发火,就看他极为配合的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衣襟前。
“公主若是想脱郑思的衣服出气,那悉听尊便。”
然后有些无奈的望着她:“撒了气,就下来吧。”
陈瑶并没有多想,回了句:“好啊。”
便低头作势真要扒了他的衣服。
这一看,陈瑶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郑思的腰间衣物上,隐隐有些血迹。
他如今外衣就在陈瑶身上,只剩一身里衣。
陈瑶这下没有了要与他斗气的心思,一把利落的拉开他的衣服,却发现郑思的腰间并没有血。
他身体附近也都完好,没有受伤的痕迹。
陈瑶缓缓松开手,低头看着对方:“这血是怎么回事?”
“他人的血,无碍。”男人说完,便往山洞外面望去,“昨夜那男人追了过来,人已经杀了,埋了。”
男人语气平静,陈瑶却听的心惊胆战。
她这才留意到,地上是有一串血迹,一直延伸到外面。
“昨天那个为首的男人是朝廷钦犯王阳,我无意间看过他的通缉令。”郑思解释道,“此人作恶多端,犯下□□,杀人多项罪名,对朝廷官员也颇为反感厌恶。”
接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他似乎认出了我是朝廷官员,晚上便追到了这里。”
郑思没有多说其它,陈瑶却也想得出来,昨夜是何等的凶险。
看着郑思身上的血,想到多年前他也是杀过人的。
他杀了那个欺负自己妹妹的人。
那时他下手的果断,陈瑶依旧记得。
看着他那双温和的眼,陈瑶始终很难将他与杀人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以前是本宫小看你了。”陈瑶难免感慨一句,“想想也是。大人到底是武官世家出身,没个好体格,熬不过那几年为奴的日子,身手定也是比普通人要好些的。”
说完她松开手,准备从郑思身上起来。
“多谢大人昨夜搭救与照顾。”
陈瑶一边说,一边准备抬起身子起来。
可腿间稍微有些没控制好力,整个人非但没有起来完全,反倒一个失力,人又再次贴到了郑思身上。
陈瑶感觉到对方的身子绷紧了些。
她虽有些难堪,嘴上却不饶人,用困惑又强势的语气问道:“本宫还没说你占便宜,你紧张个什么劲?”
郑思看着陈瑶理直气壮的表情,只觉得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收敛的话,这公主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没羞没臊,让他难堪的话来。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直白的说了句:“男人是什么样子,公主不清楚吗?”
郑思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陈瑶神色愈发困惑。
她虽不清楚郑思指的是什么,却也觉得自己此时输了气势。
她故意动了动坐直了身子,高傲的反问对方:“那不如你来告诉本宫,男人是什么样子?”
郑思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或许是因为她嫁过人,举止说话便比别的女子大胆许多。
但他也认了。
既然对方没羞没臊的非要问,他说直白点又有何妨。
陈瑶等着郑思开口,却见他轻轻握住自己的手,往他的胸口上放去。
“郑思以前说过,男人是经不起公主一点挑弄的。”
他望着陈瑶,想到昨晚微暗的山洞里,篝火旁那番暧昧的场景。
他纵然尽量不去看,却也难免触碰到对方细腻的身体,心跳也快的愈发明显。
陈瑶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有些紧张。
她正想离开,就被郑思利落的反身压在身下。
“公主嫁过人,郑思未娶妻。”男人声音低沉的警告着,“公主戏弄在下,也当适可而止。”
他本以为对方会就此罢手,谁知陈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又再次欺身而上。
“怎么,嘲笑本宫是个寡妇?”陈瑶拧着眉望着他,提了声调问道,“你是说,女人嫁了人,就不值钱了?”
郑思:“……”
他突然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真的认命了。
公主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他已经不想解释,也没有拉下脸再解释的勇气了。
“回话。”陈瑶扯着他的衣服,凶巴巴的问。
若是别人,陈瑶好像并没有这么在乎。
可郑思一把这话说出来,她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整个人来了脾气。
“公主没事吧!我来晚……”
吴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山洞门口,接着就像是突然噎住一般戛然而止。
吴宁知道那首领了逃了出去,可自己把这十几个人对付完时,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他心惊胆寒的找了一晚上,现在终于发现了这两人。
原本看到两人的身影,吴宁心里的石头是落了地的。
可走近一看,他又不由愣住了。
长公主穿着郑思的衣服,衣物松垮的坐在对方身上,一副要强要对方的架势。
陈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郑思迅速将她的衣服拉紧,接着一个侧身用身体将她遮掩严实。
“郑思多谢吴公子舍命相助。”
他一边说,一边又拉了拉陈瑶身上的衣服,直到把对方盖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才罢手。
“公主昨夜淋了雨,需将衣服换上才可动身。”
郑思站起身,将干了的衣服递给陈瑶。
“郑思与吴公子,在外面静候公主。”
陈瑶知道自己刚才失了大体,也知眼下这场面着实有些丢人。
她虽还因郑思的话生气,但此刻也是冲他们点点头,只想换身衣服赶紧离开这里。
陈瑶换了衣服出来,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马匹还好伤的不重。
暴雨已停,天色晴朗,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
只有胳膊上若有若无的隐痛,提醒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陈瑶走到吴宁面前,细细上下瞧了他几眼,接着问道:“要紧吗?”
“小伤,没事。”吴宁回答的干脆。
陈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眉眼里是发自内心的谢意。
吴宁脸上满是歉意:“没保护好公主,是我失职。”
“做到这份儿上够了。”陈瑶知道他的忠心,“世间总有变数,没必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去寺庙了,回府吧。”
经过昨天的事,陈瑶只觉得身体疲惫万分,示意吴宁返程。
回京的路上,马车途径一个小小的茶肆。
陈瑶眼下虽没胃口,却有些口渴,便让马车停了下来。
茶肆老板是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女人。
看到来了客人,忙热情的将他们招待入座。
陈瑶刚坐下来,就看到老板娘一边冲自己热情的笑,一边夸赞道:“夫人长得真漂亮。”
陈瑶嫁过人,梳的是已婚女子的头型。
她抿了口茶,也冲老板娘微微一笑。
陈瑶一笑,女人便觉得她更好看了。
郑思此时也刚入座,女人一边觉得这男人容貌英俊,一边也冲他说着心里话:“公子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
陈瑶正喝着茶,被这话呛了一口。
郑思却不做声,只谦和的笑了笑,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陈瑶正准备跟老板娘纠正下二人关系,外面正巧来了几个干农活的庄稼汉,老板娘赶忙过去招呼。
那几个庄稼汉灰头土脸,皮肤黝黑,落座后连喝了几碗茶。
有个人一边抹嘴,一边冲老板娘抱怨道:“只怕再过几天,我们几个穷的连茶钱都要付不起了。”
老板娘笑盈盈的为他们再倒了茶,语气里带了些宽慰:“总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哪一年能好起来?”其中一个男人抱怨着,“这税是越交越多,我们邻居都被逼的卖了田,给那些有钱人家做佃户去了。”
“我看我也快咯。”另一个人苦笑着摇摇头,“这苦日子看不到头哇,朝廷也不管管咱们的死活。”
“朝廷管?”其中一个人冷嘲一声,“官员们不愁吃穿,皇帝也天天搂着美人睡觉,谁能知道咱们有多苦?”
“嘘。”老板娘轻声示意了下,“不敢乱说,小心被治罪。”
“治罪?我还怕这个?”男人喝了一大口茶后,越说越来气,“老子全家饭都快吃不上了,还不让人说两句了。”
接着,他把茶碗硬生生的放到桌上,扯着嗓子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听说当朝丞相给天子献了几个美人,咱们陛下喜欢的很啊。”
“要说现在这位丞相,可真是个厉害人啊。”另一个人语气有些讽刺,“一边让圣上高兴,一边在燕京城也越来越说的上话了。”
“那可不,听说他府里的家奴啊,说起话来脖子都比别人扬的高呢。”
“他们也就是对咱们横,你看看朝廷,有哪几个敢主张跟蛮人开战?”
“要我看,现在的丞相虽没犯什么叛国罪,可平日做事还不如那个姓张的。那姓张的活着时,也没见他府里人这么放肆,更没听说过他给圣上献美女这种事。”
“亡了亡了。”有个胆大的说了一句,“景国要亡了呀。”
“都快吃不上饭了,哪管它亡不亡。”
男人说完这句话,又咒骂了几句世道,饮完最后一碗茶后,朝桌上扔了两个铜板。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说了几句,交完茶钱拿起锄头又干活去了。
陈瑶与郑思皆像没有听到一般,默默喝着茶。
郑思看到茶肆有馒头卖,开口问她:“主子要吃馒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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