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声逐渐小了下去,侍女们脚上木屐踏着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木廊上的一排灯笼点燃了。
四月初的寅时天依旧墨黑,空气里还留着冷意,瑞脑香已经燃尽。层层鲛霞帐里肖郎君凑近怀中温香软玉的脖颈处一路吻着一路朝着耳畔柔声低唤着:“殿下,该醒了。春嬷嬷到门房前了。
”
“翊儿、翊儿。”贴在耳旁边摸擦着耳廓,一只手朝那片雪白贴过去想捂住一切。
“什么时候了?”小巧的手不耐烦的推开烦人的热源却被顺势拉倒嘴边轻轻的啄着。
“殿下寅时已到,请更衣入宫”门外春嬷嬷沉稳的声音响起。
“殿下寅时已到请更衣入宫”“殿....”
“进来吧,殿下已醒了。”肖郎君的声音传来。
侍女鱼贯而入,麻利的在侧间摆好一沐浴的金漆盆倒入热水撒入香料。公主披散着如云的秀发着缠枝绣纱袍赤足进入浴间,躺入热水中任由侍女擦洗。清洗的时间里公主的神志逐渐清明,当繁复的宫装由侍女帮助穿戴好,最后的狼鹿金冠与金凤步摇冠的重量压在头顶时镜中的美目在朱红胭脂的的晕染下散发着黑玉石的光芒。
凤仪宫内一片寂静,太后爱静不喜人打扰加上两年先帝驾崩虽新帝即位但只是十二岁的垂髫童子尚未立后,凤仪宫仍由太后居住。深绿的宫装下摆从容的拖行在宫殿白玉走廊处,所过之处宫人屈膝行礼。桔梗紫裙摆下的足还未跨入殿中便有内侍传报:“长公主到。”
“翊儿你来了。”塌上的太后满脸欢喜的正了正身伸出手示意长公主挨近自己塌上来坐。
“母后安。”秀长的身躯一丝不差的行礼,规矩的坐在下首处。
太后讪讪的收回了手,立在旁边的云姑姑立刻出声
“殿下,昨夜风雨紧,太后担心了一夜。又怕雨天路滑冷着了你。又怕因着雨大殿下又不来了,见不着太后又想的紧。殿下一来娘娘精神都好了”
“昨日母后已下诏,女儿怎会不来。不知母后特意宣诏所谓事?”
“你皇弟也该大婚了”太后垂下眼眸。
“陛下大婚是国事也是家事,不知道母后是否已有了人选了?”长公主侧了侧身依靠椅端起了茶盏。
“秦国公家的孩子怎么样?她也是你的表妹了。你也认识,一家人该是亲上加亲的。”太后转着念珠。
秦国公阴氏是本朝开国功勋之一,是阴太后的母家。也是大晟朝长公主的外祖家。长公主名赢阴字翊,这个名字是先皇亲自所取。既是怜惜皇后生出公主不足一月痛失兄长,又是告知阴家自己不忘当初阴家给自登上皇位的助力。遂将阴姓放入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姓名中。
“苏相国提了谁?”母后偏向自己母家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舅舅外祖过世后阴家男丁只留一个阴政。阴家万分珍惜怎舍得让其上战场,去年才弱冠进了工部领了员外郎的职位。
“杨家女”太后厌厌的说着,“这个老匹夫,总是从文官里人。”
崇文院韩林学士杨育光清流中的砥柱,出身寒微著书讲学育人在文人中颇有影响力。但更多的是他娶了罗氏女。罗铁应为当朝刑部尚书,本是武将,但有功于先皇又善于钻营也升到了刑部尚书。志大才疏但知道自己兵痞好色的的本质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就把自己家妹妹嫁给杨学士,为自己在文官群体里笼络人心。尤其是在自己家妹子生出两女一男后更是在外甥儿女的婚事上下足功夫,杨学士的嫡子杨慷曾是赢阴的未来驸马。
“杨家这是不死心啊....”赢阴轻轻的叹息着。豆蔻年华时只知道双亲为自己定下这如柳条般顺从的男子而开心过,只是后来繁华梦尽人终是有梦醒的时候。
太后的心思赢阴怎么不清楚,推自己母家的人,女儿是天然的助力。更重要的是,反对她的苏相国推举的杨家,更是女儿心中微妙之人。即使现在女儿早已不如当年与自己亲厚,但在反对杨家想成为一国国丈着事情上是有助益的。
“我朝重文轻武,苏相选文官女子也是有考虑的。翊儿,你也快双十了,母后觉得朝上才俊....”太后拉起女儿的手轻轻的拍着。
“母后,您忘了翊儿是金帐王妃了吗?”赢阴冽艳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母后还是那个母后永远都不会变了。
殿中的空气且黏稠着,仿佛有着丝丝的血腥味飘入鼻腔内。女儿的容颜变得模糊,只有她头顶的狼鹿赤金冠发出的光刺痛了她的眼。“母后,不要....”记忆中遥远的声音有回想起来。
“母后,母后。”赢阴起身扶助太后的手臂,望着太后失神的目光。待到太后神色恢复正常后才将手臂交到早就在旁焦急的云姑姑手里。
“婚事不急,皇上也有十四了。也许可以问问他的意思,说不定他有自己中意的人呢,我们擅自做主会不会惹恼他?”赢阴娇笑着,神情如每一位上京贵女一样轻快活泼。
“那是,是该问问曼儿。翊儿要不你去替我问问吧。”
“母后,儿臣告辞了。”
看着赢阴离去的背影,太后终于能顺畅呼吸了。
“金帐王妃”这是朝臣与整个王室都不愿意提起的称呼,却是大漠和中原民间的传奇。在大漠这个称呼是前任大汗的掌上珠玉,在中原的民间她是北方边境的英雄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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