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吓死我了

本来想在C大多呆几天的林溪如,被老妈的几通电话急急忙忙召唤回了A省老家。

“妈,这过年还有十几天呢。家里有啥急事?”林溪如不解。她原以为哪个亲戚出了什么事,结果屁事都没有,可她还有实验停滞在学校没有动呢。

丁淑晴看着自家的女儿,笑着道:“后天是大姑的六十大寿,大姑对你像亲生的女儿一样,你总得抽出时间去看看大姑。”

“好吧。”林溪如想着自己还未开始的实验和小论文,心里虽然苦恼,但还是点点头。

其实,林溪如并不喜参加这种热闹的寿宴,毕竟在外读书十几年,家里很多亲戚不认识。万一有个人逮着她问东问西,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真的很尴尬。可是,家里父母那辈又非常喜欢人情往来。父母和子女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割裂感,父母不知道你在学什么,你也不明白他们在参与什么饭局。

讨人欢喜?八面玲珑?不好意思,世界是自己的,林溪如真做不到。

无论多么苦恼,大姑的六十大寿依旧如期而至。林溪如本以为是去大饭店吃饭,没想到是大包小包提着礼物来到了大姑家里。

一打开门,大姑林小代满脸笑容迎了上来。躲在背后的阳阳看到许久未见的林溪如眼睛发亮,快乐地扑了上来:“溪姑姐姐!”

“阳阳,好久不见。”林溪如笑着低头揉揉这可爱的小侄女。只有在小孩子面前,林溪如才能真正放下自己高高筑起的心防。

阳阳小手紧紧拉着林溪如往房间里走:“溪姑姐姐,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还要接着听!妈妈最近送了我一个城堡拼图,溪姑姐姐你快陪我玩!”

林溪如对大姑歉意地点点头,又宠溺地看着阳阳,任由她拉着往房间里钻。房间里拼图散落一地,林溪如无奈地蹲下身子给阳阳收拾烂摊子,阳阳在身边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

“阳阳,今天你奶奶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林溪如笑着看着阳阳,她记得上次表嫂生日这丫头做了一个折叠的立体贺卡。

“今天我奶奶生日?”阳阳瞪着大眼睛迷茫了许久,“前几天我好像和奶奶他们出去吃过饭,已经送过礼物。难道奶奶还有一次生日?!”

林溪如看到阳阳一惊一乍的样子,心中怪异:“那可能我记错日子了。”

“溪姑姐姐,你吓死我了。”阳阳夸张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还以为奶奶有第二个生日,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

林溪如捂嘴笑着,两小只正躲在房间里玩得不亦乐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又有人来了?林溪如和阳阳相视一眼,互相点头,默契起身,蹑手蹑脚趴在房间门后,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往外张望。

林溪如顺着通亮的灯光往大门看去,又有一家人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过来。

那些大人们热络地聊着天,眼睛迸发着晶亮的光芒,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重逢。大人堆里还突兀地杵着一名男生,年龄估摸着和林溪如差不多大。那人身穿宽松的浅色卫衣,身上浅浅笼罩着一层光晕,头微微低下,时不时地笑着点头应和大人的打趣。

那人是谁?林溪如正看得出神,那名男生忽然抬头,视线穿过大人们的包围圈,落在林溪如在昏暗里露出的半张脸上。

男生清爽的面庞、明亮的眸子瞬间与记忆里那个人重叠,林溪如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缩回门后,捂着因惊吓而狂跳不止的心脏长舒了一口气。

这人是,苏旻!

“溪姑姐姐怎么了?”

林溪如犹如受惊的小鹿,慌乱捂住阳阳的嘴巴,小声“嘘”了一声,示意阳阳别说话。

不多时,房间外传来了一串轻微的脚步声,等林溪如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身后有一道阴影覆盖下来。林溪如心头警铃大作,猛地回头抬眼看去,只见苏旻逆着白色的光晕,眉眼弯弯注视着她。

林溪如瞪大眼睛,周围的时间在须臾之间停滞下来,被抓包的心虚从脚底直接贯穿至头顶,心脏越跳越快,差点就要从嗓子眼冲出去。

林溪如低下头,结结巴巴扯着假笑道:“苏,苏旻同学,好,好久不见。”

“吃饭了。”苏旻如泉水冷冽的声音响起,褐黑色透亮的眼眸里隐藏着看不见的笑意。他说完这短短几个字,没有再多看林溪如一眼,抬步返回了亮堂的客厅。

林溪如面色通红,她揉揉自己的脸蛋,缓了缓心情,牵着阳阳的手走出房间。

饭桌上只有三家人,林溪如家,大姑家,还有.....苏旻一家人。不是说好大姑生日?二姑三姑家却都没有来,这是......不会是.......

变相相亲吧!

想清楚一切的林溪如手心浸出冷汗,余光不时偷偷瞟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苏旻。

那个记忆中的男孩已经褪去了以往的稚嫩与青涩,反而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五官分明,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整个人都笼罩着柔和的光泽,一时间让林溪如挪不开眼。

苏旻感受到强烈的目光,抬眼看去,正好与林溪如的视线交汇。

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林溪如立马低头,强装镇定扒拉着手中端着的饭,桌上的美食入口却索然无味。林溪如心里紧张,不一会碗里的饭见底,战战兢兢站起来,慌乱中身体撞到桌角,林溪如身子吃痛,一不小心打掉了手中的筷子。

清脆的“哐当”一声,在热闹的氛围里分外清晰。

“怎么了?没事吧?”坐在近处的大姑关切询问。

“无事,无事。”林溪如连连摆手,飞速捡起地上的筷子,“大姑,我去添个饭。”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低着头匆匆踏着小碎步进了旁边的小厨房。

林溪如忙虚掩上厨房的门,终于看不到饭桌上热闹的那些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妈呀,吓死我了。”林溪如恢复了些许神色,将筷子放到水槽边,感受着还没吃饱的肚子,捂脸长叹一声,怎么自己见到苏旻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老妈太鸡贼!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来庆祝大姑生日,没想到背后搞这一出!太尴尬了!林溪如思绪如蔓延的野草疯涨,她呆呆地看着打开的电饭煲,腾腾热气笼罩着她,她踌躇半晌,犹豫着还要不要添一碗饭再回到饭桌上。

算了,算了。林溪如放弃添饭,低头捂脸,饿着就饿着吧,总比对着那家伙好。

这时,一个白瓷碗伸到了林溪如的面前。林溪如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旁边站着的这人,不是苏旻是谁?!

“你,你,你走路怎么不出声?!”林溪如暗暗轻轻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悄悄瞪了苏旻一眼。

“我喊了你几遍,你想事情太出神。”苏旻面色波澜不惊,反倒显得林溪如大惊小怪。

“你来这干嘛?”林溪如警惕地盯着他。

“添饭。”苏旻挑眉看着林溪如。林溪如这才发觉自己严严实实挡住了电饭煲,心里发虚,忙让开一条路,“您请,您请。”

苏旻嘴角微勾,在离开厨房的时候又折返回来,俯身凑近林溪如的耳朵小声道:“长谷如风,记得请客。”

“你!”林溪如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反击。扭头一看,视线里只余下苏旻远去的背影。林溪如要出口的话生生被压了回去,想到刚刚耳畔传来的温热的气息和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一句话,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请客你个大头鬼!苏旻,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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