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同志,那我……”上官致远想听到更多的有关这篇小说的评论,可编辑似乎惜语如金,确切点说,上官致远想知道这部小说的命运,可掌握它命运的人已经在埋头改稿件了。
“你可以走了,等我们的通知。”编辑头都没有抬一下,扔下这句话。
上官致远有点于心不甘的抬腿走出了编辑部的大门,下了三楼后,仔细地看了一下编辑部门口那块牌子,生怕一不小心会把这个地方弄丢,会把自己的小说处女作给弄丢。在这个世界上要再次见到一个陌生人太难了,即便是像孙中第那样和自己一起从小长大的发小,明明知道他在珠三角,可至今都难以寻觅他的踪影。
不行,我得找编辑要张名片,以便和他联系,下了楼的上官致远又进了编辑部。他说明情况后,编辑把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又继续看稿去了,名片上面赫然写着:俞美诗。这个名字上官致远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除了本土作家柯于明,这是他崇拜的第二个本土文字工作者。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正是上官致远此前背得滚瓜烂熟的那串阿拉伯数字,此俞美诗,即《中山交安报》之彼俞美诗,他此刻确信无疑。只是没想到他为什么就从记者变成了文学杂志编辑。
“你是富川人?”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所不同的是,俞美诗是通过对上官致远小说的再次深入阅读作出的判断。
两个同样热爱文字的老乡,就这样戏剧性的见面了,是文学把他们召唤到了一起。俞美诗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上官致远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个石牛镇中学传说中的语文老师,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刮得发青的下巴,彰显一个男性的雄性魅力,白皙斯文的他,确实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小女孩所喜欢的那种类型。据说,俞美诗之所以决定南下,是因为当初他和自己所带毕业班的一个女生搅和到了一起,老婆撞个正着,拿着菜刀把他撵得满操场跑,声名狼藉的他不得不辞掉公职南下寻梦。
“当记者和文学编辑还是不一样,记者的文笔刻板而实在,丁是丁卯是卯,追求新闻的真实是第一要务;文学就不一样了,可以空灵,可以浪漫,可以务虚……我还是想实现我最初的文学梦想!”俞美诗除了文章写得好,他的毛笔书法也经常成为小说题目的题字。
“我至今还保留有你订的《书法》杂志,那时,我就想你肯定是一个风雅的人,果然,俞兄诗词风流,书法潇洒,真是难得。”上官致远见到自己崇拜的偶像,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那本杂志啊,刊名是郭沫若题写的,1978年创刊的,今年是改革开放二十周年,它也二十岁了。”作为刊物的编辑,俞美诗比较关注刊物的前世今生。
“我印象最深是启功先生的书法,自成一体,温润典雅。”上官致远说。
“启功体确实漂亮,有韵律美意境美,但秀媚有余,粗犷不足。如果再糅入一点魏碑的粗犷大气,颜体的宽博厚实就好。”俞美诗道,“书法创作我也投过稿,居然也采用了,记得当时是写的一幅楷书。文章呢,最开始我是投在《咸安日报》,也有发在我们县《雉风》杂志上的,当初也就写着好玩,不想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每个月不写上几篇,心里就难受,也认识了不少文朋诗友。”
“那你认识林思思吗?”上官致远想到思思也是文学发烧友。
“认识啊,那可是个美女加才女,有思想有见地。最近,我还看到她写的文章,她好像是当记者了。”俞美诗不久前回过一次家,是为了公办老师停薪留职的事情。
“思思当记者了。”上官致远喃喃地,提起林思思,他就想到了那部没有完成的小说《阳辛之歌》。
和俞美诗聊得欢畅,上官致远有点不情愿地起身和俞美诗告辞。
走在二区的那条玉兰街上,两边是碗口粗的玉兰树,枝繁叶茂,这种喜温暖、湿润,不耐干旱的黄桷兰,也只能生长在亚热带的广东。可惜时令正当七月,已经过了花开的季节,不然这里肯定暗香浮动,沁人心脾。这条街人间烟火气息很是浓厚,树荫处有一家川菜馆,还有一家火锅店。
经过一区老宝安区政府门前的河边时,满眼看到的都是大榕树,有大叶榕、细叶榕,一棵棵浓荫匝地,河的对面是二线关的铁丝网,铁丝网内外长满了茂盛的草,开放着鲜艳的花;河水虽说不上清澈,但也涌动着绿波,别有一番韵味。
其实,从公明松白路走到尽头就是二线关的白芒关,每次走在松白路上,上官致远总是在想什么时候也去关内,还有,孙中第跑到关内去到底是干什么?
回到田寮,姜菲听说上官致远在编辑部碰到了老乡,很是替他高兴。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或许,上官致远需要一个慧眼识英才的伯乐。
就这样,上官致远一直在等待编辑部的消息,终于有一天,《爱情合水口》发表在了《大鹏湾》杂志上。当上官致远收到编辑部寄来的样刊时,他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
当他高兴地喊姜菲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眼帘,居然是孙中第,他带着孙映雪走在田寮大街上。
“中第!中第!”上官致远大声喊着,可孙中第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官致远冲上去,拿起手中的《大鹏湾》杂志猛地敲在他的头上。
“致远,怎么是你?”孙中第皮肤还是那样白皙,只是面容稍显苍老,胡子拉碴的。
“致远哥,真没想到是你!”孙映雪穿得很是时髦,其实,她是个很懂礼貌的女孩。
在大街上碰到孙中第和孙映雪本来就很意外了,让上官致远更没想到的是,孙映雪居然和姜菲也认识。真是太巧了,四个人几乎都有这样的感慨。
“致远,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这一阵子我跑到关内去了。我们是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之所以南下,最主要是蒋雯雯来了深圳,她爸爸就在关内开了一家公司,她经常来深圳,听说毕业后就来这里工作……”这顿饭很是丰盛,东道主孙中第坐在上官致远旁边,不停地用手搂拍着上官致远的肩膀。
姜菲则和孙映雪就像姐妹一般聊着私房话,她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好久。
“中第哥,你现在就别乱跑了,你看致远哥过来了,帮他找份工作。”吃饭时,孙映雪如是说。
“你说我兄弟还用得着我帮他找工作吗?这不,小说都发在《大鹏湾》上了,我早就知道,致远是个当作家的料,将来一准在这方面有出息。”孙中第拍打着那印成了铅字,署着上官致远名字的小说《爱情合水口》说。
吃完饭后,孙中第就先行告辞了,他在公明塘尾一家派出所当了联防队的队长,要赶着去上班。孙中第临走时说,改天去长安孟峰那里聚一下。
孙映雪待了一会也要走了,她说是在另一家会所里上班,姜菲一直送到楼下。
真是人生如梦,世事如棋,许多你期盼的事情似乎是在突然之间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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