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赖天阳就说今天在这里体验一下课程再决定报名,以后到了双休放假就来学习。金欢欢道,老班长你可得在学校里帮我多宣传。
饭后,赖天阳先上了两节基础课,熟悉了一下电脑开关机操作流程,还有相关的硬件和软件的知识,感觉这玩意儿真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
“要先把程序关掉才可以关机的。”金欢欢纠正赖天阳刚才的错误关机方式,“这Windows操作系统本来就是傻瓜式操作,如果是Dos系统,通过输入命令操作计算机,那更复杂。”
“还是学打字吧,这个电脑我觉得还是打字有点用。”赖天阳看到上官致远已经能用五笔紧打慢敲的每分钟打出一二十个汉字来,不由有点羡慕。
“打字只是一项基本功,电脑的用处多了去了,以后将在我们生活生产的各个领域大显神通。”金欢欢觉得赖天阳的认知有点肤浅。
“打字得先背字根的……大犬三羊古石厂,木丁西,工戈草头右框七……”坐在一旁用金山打字通程序练五笔的上官致远指着桌子上贴的五笔字根口诀表说。
“一边打字还念念有词的,这多麻烦啊。”赖天阳拿起金欢欢给他的86版五笔字根口诀表,看得一头雾水。
“我现在还不是很熟练,偶尔要念念口诀……姚婉珺打字可快了,她想都不用想,眼睛也不朝键盘看,只见手指翻飞,噼里啪啦,一段文字一会儿就打出来了。”上官致远知道刚接触五笔字根的人都会有这种烦躁的情绪,他记得自己学打字时还是姚婉珺手把手的教的。
“怎么?姚婉珺也来这里学电脑了?”赖天阳不动声色道,他在县城碰到过姚婉珺几回,每次都是在教育局附近。她长得比以前更高了,也更漂亮,没想又和上官致远搅和到了一起。
“师范学生在这里学电脑的很多,不过也有人只学学打字,再就是玩玩□□,就当是去网吧上网了。”上官致远觉得姚婉珺有点把这里当网吧的意味,他的□□号还是姚婉珺帮他注册的。
“要不我们去师范找她们玩一下吧,反正呆这里挺闷的。”赖天阳练一会儿键盘适应,打了一下26个英文字母,就有点疲乏了。
夜幕降临了,上官致远和赖天阳步行到了师范门口。校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富川高中了。据说,现有的富川完中高中部也要合并到这里,这似乎又回到了它的历史位置,因为早在上世纪五60年代,这里曾是富川县城关中学的高中部。
俩人还没进去,刚好碰到章安君来找俞文惠,于是一起进了师范大门。
“我还是不去了吧。”刚走到宿舍的时候,赖天阳突然变卦了,“你们都是奔各自的目标而来,我来找谁?”
“那你一个人去干嘛?”章安君想了一会儿,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你去大门口网吧上一会儿网吧。”上官致远道。
“我是个电脑盲,哪会什么上网。我去步行街转一会儿。”赖天阳说着就掉头走了。
上官致远和章安君在宿舍下面等了一会儿,俞文惠就出来了。原来,章安君来之前就往她宿舍打了电话。
“上官老师,姚婉珺不知道你来,你应该提前打个电话的嘛。”俞文惠见到上官致远如是说,“她这会儿要么回房间了,要么就在艺术楼。”
由于师范转轨改制,学校在三年级设置了高考班,把有音乐和美术特长的学生集中起来备考。姚婉珺凭自己的美术特长参加了高考艺术班备考。高考艺术班就设在艺术楼。
艺术楼果然名不虚传,装饰设计颇有着浓郁的艺术气息,除了有五线谱和钢琴抽象图案外,还悬挂了许多美术作品。走在艺术楼长长的走廊,上官致远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神清气爽,长久积郁的浮躁粗粝之气似乎被荡涤殆尽。这时,他在走廊尽头居然看到一幅姚婉珺画的画。画上画的是农田村落,远处开满洁白的山茶花。看着这熟悉的风景,上官致远觉得这幅画选景恰当,构图严谨,画面色调优雅,光线柔和,给人一种安宁、恬静而又蓬勃向上的视觉体验。
正当上官致远在欣赏的时候,姚婉珺从舞蹈练功房出来了,她一把拉住上官致远,把他径直从练功房另外一个门出去,上了楼顶大露台。
经过练功房的时候,上官致远看到有几个学生都搬了张桌子在这里复习功课。听姚婉珺说里面几个女孩子是打算报考音乐学院的,她自己则打算报考美院,她们艺术类考生都是一个班的。几个女孩读书累了,就会唱唱歌或对着镜子练练舞蹈。刚才,姚婉珺就是在里面跳舞来着。
看到这些舞姿蹁跹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让上官致远忽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让他不由回想起在江汉教育学院看那些大学生跳舞时的情景,还有去武汉音乐学院找米琼,无意中碰到留着长辫子的水梦梅……
“上官致远,好看吗?”姚婉珺在楼顶露台上做了一个优美的舞蹈姿势,那语气像是在问和自己亲密无间的朋友,不知什么原因,她有时会直呼其名。那一刻,上官致远忽然有种和米琼在一起时的感觉,可却又不完全是。
“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灯光迷蒙中,神情恍惚的上官致远说出了这句话。
楼顶上凉风习习,俯瞰四周满是尘世的灯火,喧嚣而繁杂。上官致远忆起那年和米琼在华山之巅那个美好的夜晚,但似乎此世今生再也找不到那种静谧而梦幻的感觉。
“我们去溜冰吧!你看,把他们也邀上!”姚婉珺眼尖看到了楼下的俞文惠和章安君。
上官致远其实也不想在这里待得太久,因为楼顶上还有其他学生,其中两个学生可能是情侣,正在露台一角旁若无人的拥吻。
姚婉珺刚和上官致远走出门,后边的几个女孩就嘻笑着说:早点回来哟!上官致远隐隐约约感到,那几个女孩把他当成姚婉珺的男朋友了。
灯光迷蒙的溜冰场里,体态轻盈的俞文惠,在章安君的呵护下,时而俯身弯腿急促助滑,时而保持一个优美姿势靠惯性滑行;两个人配合默契,就像一对花样滑冰运动员。
上官致远可是第一次滑旱冰,始终放不开,姚婉珺拉着上官致远的手带他一起滑,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还没滑出多远就重重地摔了一跤。这一跤摔了实在是太重了,上官致远有点气馁,于是坐在位子上不敢动了,他对姚婉珺说,你滑我看吧。于是他就坐那里看着姚婉珺滑冰。姚婉珺娴熟地滑着,时快时慢,时而变换着各种姿势,轻盈得象一只蝴蝶。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姚婉珺飞速地在人群中穿梭滑行,上官致远看得眼花缭乱,真担心她会被撞倒。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上官致远觉得这里面的嘈杂和热闹全都是别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这时,他看到章安君和俞文惠在停下来的间歇买了饮料在那里喝。上官致远于是把身上摸了摸,勉强掏出了十元钱,还没等他走到柜台,姚婉珺已经买了一听饮料递给了他。
闲聊的时候,姚婉珺跟上官致远说她之所以能上师范读高考美术班,全靠她在山茶乡中学也跟上官致远学了一阵子画;她从小喜欢跳舞,但也佩服会画画的人,自从上官致远送她一幅画后她便才下决心要走这条路。上官致远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自己还影响了一个女孩的人生道路。
说到画画,上官致远不由看了看姚婉珺的手,的确那是双灵巧的手,纤细而白皙,怪不得刚才她拉自己的时候是那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上官致远心生渴望但又本能的避开。
他不由记起姚婉珺和自己比身高时的那次双手相扣,男人和女人接触都是从手开始的,上官致远忽然在脑海中冒出这种想法来,而这个念头的出现并不是表明上官致远有过什么深沉的思索,只不过是片刻间的灵光闪现。
其实,和姚婉珺的肌肤接触最早是在那次电脑课上,金欢欢在前面讲DOS命令,他刚好和姚婉珺坐在一起,两个人一台电脑,小教室里很挤。姚婉珺听得一团雾水,什么显示目录命令,建立目录命令,删除子目录命令,她老是搞混淆。最后上官致远不得不慢慢腾腾地教她,姚婉珺却老是走神,手总是有意无意地碰触在上官致远的手。上官致远不明白,姚婉珺为什么这么笨。学员都走尽,金欢欢都过来叫吃饭了,两个还没有动。
“你们真是男女搭配,学习不累。”金欢欢在一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上官老师,真的谢谢你。”姚婉珺面色微红,却故意把“上官老师”几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纠正金欢欢的错误认识,明确他们的师生关系。
“上官致远,这女孩可是喜欢你哟。”金欢欢乘姚婉珺上卫生间的当儿对上官致远小声说,“唉,米琼如果还活着,她肯定会来我这里做客,可惜了堂堂一个大学讲师就这样没了。”
想到米琼,上官致远心里不由深情地呼唤,他站起来走出那嘈杂的溜冰场,而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悠悠飘落的雨丝洒在脸上冰凉的,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摩擦地面发出“嘶嘶”的声音,一阵风吹来已有些凉意,冷雨凄风中飘来那首林淑容的《昨夜星辰》: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想记起偏又已忘记
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
爱是不变的星辰
爱是永恒的星辰
绝不会在银河中坠落
常忆着那份情那份爱
……
“上官老师,你怎么啦?”不知什么时候姚婉珺出来了,她看到上官致远那种样子觉得怪吓人的。
“对不起,我在里面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可是你哭了,上官老师。”
“是吗?”上官致远下意识地擦了擦眼泪,便定了定神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四个人经过立交桥的时候便分开走了。
上官致远想把姚婉珺送到桃花坞。一路上,上官致远随意的给姚婉珺讲了他和米琼之间的事情,并说米琼是他终身难以释怀的女孩。姚婉珺听后不由受了感染,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似的,站在立交桥上,借着那明亮的灯光她看到上官致远的那忧伤的神情。
“上官老师,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姚婉珺为上官致远的人生际遇唏嘘不已。
.“上官老师,你不用送了,我跟那个大嫂一起走。”姚婉珺在路上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认得那是跟她一起合租房子的柳风翠。
“那我不送了。”上官致远见姚婉珺和柳风翠很熟悉的样子,而这时路上有许多上下班的工人,便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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