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是学校了,我们还要走吗?”上官致远故意岔开话题,并停下了脚步。
“今天我们到天黑再回去吧……”蒋雯雯兀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似要生拉硬拽。
上官致远没等蒋雯雯有所动作,又往前走了起来。
“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觉得挺别扭的?要是米琼此刻在你跟前……如果,不论什么事业成就,你们的确是天生的一对……”蒋雯雯从上官致远口中了解到米琼的情况。
“如果抛开世俗的观念,你和孙中第何尝又不是一对?!”上官致远其实刚才和蒋雯雯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是孙中第这样和蒋雯雯走在一起就好了。
“这是哪跟哪?你怎么突然提起了孙中第?”蒋雯雯说。
“怎么是突然提起,你和孙中第不是一直有联系吗?”上官致远道,“上次从深圳回来,他还是坐你的车回来的!我总以为你们应该尽释前嫌握手言欢了。”
“上官致远,你真是会说笑,孙中第他现在已经做爸爸了……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我们之间的情感早就烟消云散!”蒋雯雯说这话时显得斩钉截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同姓同宗的可以出入成双,就连自己的表妹,他都不会放过!”
“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可能是受过打击,所以有点玩世不恭……”上官致远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旧事不宜重提,“其实,他还是蛮有读书天赋的。”
“他已经不是读书时的那个好学上进的少年了,你在深圳那么长时间又不是没见过他那种做派!他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进局子了。”蒋雯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觉得你倒是真没变,还是那样的勤奋好学,这一点真的是难能可贵!”
“我不像你们都上过大学,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只有现在亡羊补牢奋起直追了。”上官致远道。
不知不觉中,俩人竟然走到了山脚下,眼前赫然是一座学校,上面有一块富川县佛陀完全中学的牌子,学校的布局和阳辛中学雉水中学大同小异,都是在普九后建起来的崭新教学楼。
校门是敞开的,俩人走了进去。此时正是晚饭后的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特别是操场上,有打篮球的,也有打乒乓球和羽毛球的……而学校的喇叭也开始了播音。
“现在播送一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主持人在朗诵了一首诗后,终于把时间让给了这首刚刚流行的校园民谣: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上官致远,看到他们是不是特怀念我们的学生时代?”看到校园里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蒋雯雯用一种怀旧的语气说。
“那时,你和孙中第是阳辛中学广播站播音主持,你们俩个子都比同龄人高,可谓是一对金童玉女,走在校园里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想起来,就像在昨天。”
“是吧?我当时倒没觉得自己多么有魅力。”蒋雯雯说。
“那几个学生应该是高中的,你看个子那么高。”上官致远看着学校宣传栏前的几个学生道。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重温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蒋雯雯说着扯着上官致远的衣袖,但马上觉得有点不妥,就放了下来。上官致远脸微微红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常态。
俩人走到宣传橱窗前,上面展示的是学生的优秀习作,上官致远注意到上面的诗文都是学校“吴国伦文学社”成员的作品。还有,其中有篇文章的指导老师居然是孙中榜,难道孙中榜调到佛陀完中来了?
“吴国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蒋雯雯努力地回忆这个似曾熟悉的名字。
“你不用想了,这是一个古代文学家的名字,他是明嘉靖年间的进士……这位乡贤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上官致远很想说吴国伦是明朝“后七子”之一,但转念一想,蒋雯雯大学念的英语系,她未必对明代“前七子”和“后七子”这两个文学流派感兴趣。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前天在《东鄂晚报》上看到过一篇文章,写的就是有关吴国伦故居的,我只是匆匆浏览了一下,只记得文章署名为‘黛玉’,作者在末尾还呼吁有关部门要加强对吴国伦故居的保护。”蒋雯雯觉得自己和上官致远终于找到一个比较默契的话题。
“作者是黛玉?”上官致远没想文章居然是林思思写的,“报纸还在吧?回去拿给我看一下。”
“那种跟我们毫无关系的豆腐块文章有啥好看的?你要是真对吴国伦故居感兴趣,我们一起去看一下不就得了吗?我开车带你去参观。”蒋雯雯这一阵子喜欢看报纸,主要是因为上次林思思采访的稿件已经在《东鄂晚报》发表了,它为麻都挽回了声誉,这让她很是高兴。
“还是先看一下介绍,再去实地踏访,就当是做旅游攻略了。”上官致远其实还有一层想法,那就是看一下林思思的文笔。
“咦,这不是致远吗?”正当俩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个老师模样的人惊奇道。
上官致远抬头一看,没想那人是孙中榜,旁边居然站着钟卫红。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俩人在处对象。
“卫红姐,你也在这儿。”上官致远看钟卫红一副矜持的样子,率先跟她打了招呼。
钟卫红比上官致远大几岁,她和孙中榜、赖天阳、孟岩,还有上官英明都是同龄人。虽说是一个村,但彼此并无多少交往。她脸色微红,冲上官致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旁边的蒋雯雯。
“要不是听赖天阳说你在麻都当保安,你这身打扮,我还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孙中榜说完,朝蒋雯雯瞄了一眼,“跟你一起来的,那是谁啊?”
说起来,孙中榜除了那年的在富河村的春晚看到过蒋雯雯,还真不怎么认识她,因为他在阳辛中学毕业后就去了雉水中学读初一,硬是把初中从头到尾再上了一遍。三年后,又和上官致远、孙中第和蒋雯雯等同一年参加了中考。
上官致远并没有正面回答孙中榜的问题,却有点急不可耐的向他打听赖天阳的情况。在孙中榜的口中得知,赖天阳调动的事黄了,他还是呆在阳辛中学。
“那你怎么就调到这里来了?”上官致远没想到孙中榜还挺有能耐的。孙中榜和赖天阳一样,都在中学阶段复读多年:孙中榜在阳辛中学读完初中,又去雉水中学从初一读到初三,考上师范;赖天阳在富川完中高中落榜后,后又三战高考,考上电大。奇怪的是,赖天阳高中复读六年在富河村总是备受关注,而孙中榜念了六年初中却渐渐无人知晓。
“我今年之所以能调到这里来,主要还是我在雉水中学带的这届毕业班考得比较好。还有,刚好我函授本科文凭拿到了,所以就顺利进了佛陀完中高中部。”孙中榜笑嘻嘻地说。
“就进了这么一个山旮旯学校,看把你得意的,还是得想办法进城。”钟卫红在一旁道。
“你说的是,这只是过渡,进了城,也免得你跑来跑去。”刚才神气活现的孙中榜顿时变得唯唯诺诺,接着转向上官致远,“你们怎么就没上街去玩?”
“街上有什么好玩的,一个小镇,天一黑就没有多少人了,又不是县城。”上官致远说。
“那你可别说,你可别小看佛陀,自从麻都公司开始生产后,街上就开了几家网吧、溜冰场,还有两家舞厅。”孙中榜对这里明显比上官致远熟悉。
仨个人说话的时候,蒋雯雯被晾在了一边。可能气氛有点尴尬,钟卫红推说明天学校还有课,今天要赶回县城。孙中榜对钟卫红的话不敢怠慢,打算骑摩托车送她回去。
离开佛陀完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上官致远和蒋雯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麻都公司附近。在围墙的拐角处,突然一个物件朝俩人的头顶飞了过来,啪的一声掉在马路上。上官致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纺织车间用的清洁毛刷。
“俞大寨,你给我滚!”是章采薇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俞大寨耷拉着脑袋被撵了出来。
和俞大寨一起出来的还有柳风翠,她捡起自己的那把毛刷对俞大寨道:“你说你把老婆给气的……把我的毛刷子都扔了,等会儿我上班用什么嘛!”
“对不起,弄坏了没有,要是不能用了,我给你买一把。”黑暗中,俞大寨和柳风翠一起朝厂区走去。
俞大寨离婚不离家,经常来骚扰章采薇。有时,要上晚班的章采薇白天在睡觉,俞大寨去缠着章采薇干那事,弄得章采薇上班时精神恍惚经常出错,不堪其扰的她,曾多次向伍队长反映,说能不能管一管俞大寨,不然,她车间的工作会受影响。可这种事是发生在厂外,加上俩人原先是夫妻,保安部以无法干涉个人私生活为由没有介入。
在办公室里,蒋雯雯听了伍队长的汇报,于是说,这种人得想办法治一治他。
伍队长除了要想办法治一治这个被厂里辞退的保全工俞大寨,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带领保安去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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