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镇。
上官致远一大早和孙中正老师到中心校看考试的分数，中心校四层办公楼就在红星中学隔壁。下车后，俩人刚走到红星中学门口，孙中正老师说要去里面找以前的同事刘老师有点事。上官致远在红星中学门口的书店看了一会儿书，恰巧碰到富河村小学的舒月红老师，她说就在前边不远的农贸市场开了一家服装店。
“你下半年不教书了？”上官致远站在肖老师的店里逛了一下，“不过，做点生意挺好的。”
服装店就在菜市场的出口，离富川二医也不远，这个位置看上去客流量挺大的。肖老师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她抱着孩子坐在店里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是来看分数的吧？”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分数了？”上官致远觉得舒月红是富川师范毕业的，对教书这份职业应该是比较喜欢的。
“我前几天就知道了，被刷下来了。”舒月红苦笑着说，“我们学校就我和孙中正老师没考上……我都没脸见人了！”
上官致远站在中心校入口处，老远看到孙中正老师从红星中学出来了。
一见到上官致远，孙中正老师道：“我还以为你在红星门口的书店看书，没想你跑到这里来了……刚才在刘老师那里坐了一下，他说等开学了，让我去他那里喝酒，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我刚才看到舒月红了，她在农贸市场边开了家服装店。”上官致远看孙中正老师兴高采烈的样子，很是不忍心告诉他没考上。
“是吗？那应该是她老公帮她开的吧，可能是怕自己考不上……”孙中正老师道，“富川师范改制之前这几年生源质量有点差，好像只要出钱，考多少分数都可以去读。早年间，富川师范生毕业出来都是教初中的，历练几年就能独当一面。就像我那个同事刘老师，还有红星中学的柯校长，都是老师范毕业生。没想，现在的师范生出来教个小学都有点勉强。”
“国家搞市场经济，在教育领域必然有所反映……这其实就是教育产业化办学市场化盲目扩大招生所带来的恶果。”上官致远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1994年高校开始尝试并轨招生，其实就是高校开始市场化的肇端。接着，中专也开始效仿，当教育变得有利可图，出钱买分，走后门就成为常态，生源质量自然难以保证。
进入办公室，里面挤了许多人，有老师叫道：“这分数册就一份吗，人这么多可不可以再拿一份出来。”
一位长得黑不溜秋的文姓干事正在打瞌睡，他睁开眼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一个一个的看不就行了吗？”当他看到后来陆续还有人进来，便慵懒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再拿出一本分数册扔到桌面上。
“文老师，下半年代课老师的工资还是三百元吗？”有位老师问道。
“能考上，有得书教就不错了，你还想多少？”文干事伸了一个懒腰道。
“这没有教头，还是三百元，下半年我干脆当兵去。”芦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还有果真真和耿卫锋。
“你教就教，不教就杀卵！关我什么事！”文干事一如屠夫般高声咆哮。
果真真怯生生地朝凶神恶煞的文干事看了一眼，肥厚的嘴唇上方是肆意露出的鼻孔毛，尽管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却看不到一丝文化人的儒雅和文气。
这时，果真真看到上官致远便道：“我原本想问一下，能不能去初中教，但我看到文干事那个样子，我都不敢吱声。”
“你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孙老师下楼了吗？”上官致远声音里带着焦灼，“他跟我一起来的，知道自己没考上，一眨眼的工夫人影不见了。”
“没考上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考上了下半年也不教了，准备去当兵。”芦伟道。
“你去当兵，整天嚷什么嚷？好像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似的。又没有人拉着你。”耿卫锋不知什么时候和芦伟成了一对冤家。
“耿卫锋，就算我离开富河村小学，也没你什么事……”芦伟奚落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少说一句，吵架也不看什么地方！”果真真不止一次对上官致远说，她真怕哪一天这俩人因为她打起来，所以，如果能去初中教，是最好的解脱。
这时，办公室里又来了两个干事，长得高大的那个，果真真认得那是她同村的果干事，于是上前去咨询他：“果老师，像我这种情况，如果想去初中教，有没有机会？”
果干事面容慈祥，说话慢条斯理，看了一眼果真真道：“像这种事，你应该去问下面初中具体负责的校长，如果差人的话，一般会让你去试讲……”
“你叫什么名字，这次考了多少分？”旁边一位头发已经脱成了“地中海”的干事问道。
当果真真报了姓名，并说考了215分时，那位干事道：“这样吧，你去找雉水中学的校长，雉水中学现在缺初中数学老师，你一中毕业的基础肯定很扎实……我也帮你推荐一下。”
得知那位干事姓布，果真真连忙道：“谢谢布干事，谢谢布干事。”
布干事拢了拢头上地方支援中央的稀疏头发，鼻孔里哼了两声：嗯嗯。
“孙老师，你下来！”这是章采薇的声音，她看了分数后，却无意间看到孙中正老师站在中心校的楼顶。
这还得了，有人要跳楼！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涌了出来，有的站在走廊里，有的跑到了楼底下。
果干事个子高，他站在走廊里探出半个身子，他看到孙中正老师站在楼顶，口中念念有词，于是不停地跟孙老师说话：“老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下来跟我讲，我们都是老熟人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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