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请欣赏小品《超生游击队》,表演者:赖天阳和易弦。”随着蒋雯雯甜美的嗓音响起。台下的人“轰”地笑了起来,原来一身搞笑行头和滑稽扮相的赖天阳拉着两个孩子和腆着肚子的易弦上场了,台下的人都笑得前哈后仰。显然他这是黄宏和宋丹丹的小品的克隆版。
这时赖根正在台下坐不住了,天阳这小子怪不得不跟他露底,原来是把怀孕的媳妇都拉来了,这万一动了胎气咋办?他想去干涉,台下的人正在看得起劲。看得出来,这个节目虽然是个克隆版却很受欢迎,真这样,不是扫了大家的兴吗?
这时,他想起一件往事来,那还是在大集体的时候,一天,村里唱《山伯访友》,那时赖根正是村里的民兵连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村里因怕耽误生产让他去戏台把锣鼓给接下来。而当时戏正唱到梁山伯与祝英台读书返乡的精彩场面,台下的观众见有人抢锣鼓,差点没把赖根正给揍扁。所以今天赖根正虽不说是心有余悸,起码他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
节目到最后孟峰除了和蒋雯雯跳了一段交谊舞外,还表演了一个魔术。而孙中第也不甘示弱,唱了一首迟志强的囚歌《铁窗泪》,由于有切身的体会,他嗓音不是很好却唱得很是感人。
在台下看的老艄公孙有武也来了兴致,到台上即兴唱了几句戏曲,但除了几个老年人鼓掌外,年轻人反映都平淡。老艄公觉得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老人都跟不上形势了。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孙有文则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孙家湾的“孙氏二雄”兄弟不睦在富河村,甚至在阳辛镇一直是人们茶余饭的谈资和话柄。上官致远听养父上官里仁讲起过孙氏兄弟龃龉不合嫌隙渐生直至最后刀戈相见手足相残的事情。当年,是上官里仁把倒在血泊中的孙有武及时送到医院,才保住一条性命。这件事也成了日后饱读诗书的孙有文为人所诟病的污迹。或许,从儒家看来,读书人要承担更多的道德审视和灵魂拷问。
由于演出的成功,村里人都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孙有文则直言不讳:书还是要多读!
演出结束后,大家在赖天阳家里吃了饭,谈论着这次演出的得失,并总结经验,争取来年弄得更好。
正在大家谈兴正浓的时候,上官致远见米琼没有来,心里有点不舒畅,加上昨天晚上彩排节目搞得太晚了,于是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上官致远看到船晃晃悠悠地划过去了,看到了站在岸边的米琼,一头秀发,围着一个猩红的围巾,鹤立鸡群般显得是那样的惹眼。
“致远!”米琼声音清朗自然,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矜持但丝毫没有一点矫揉,眼睛中传递的脉脉情意只有心有灵犀的上官致远才能读懂。
一年多,度过多少个朝思暮想的日子,就在这一刻她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下了船,上官致远朝米琼招了招手。下了船,米琼不由是嫣然一笑:“致远,你比以前看上去成熟多了,身上的那种忧郁似乎已经一扫而光,整个人显得阳光俊朗兵味十足,不过仔细感觉还是有一丝文气。”
“是吗,那我看来是阳刚不足,斯文有余。”
“你回来了……你那天去找我,我刚好不在家,我以为你过两天才回。”
上官致远点了点头,他把米琼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米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还是老样子,你变化有点大,成了标准的军人了。”
“米琼,你鞋上沾了泥,我给你擦擦。”上官致远看到米琼那乌亮的高跟黑皮鞋有星星点点的泥,那是在下船的时候不小心溅上去的。他觉得米琼比原来更端庄了,脸也圆润了一些,透着秀外慧中温婉娴淑的气质。上官致远说着弯下腰去给米琼擦了一下泥,就在他弯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左嘉嘉扭转头:“致远,真是难得,一见面就服务这么周到,就算是你的首长,也未必有米琼这种礼遇。”
“嘉嘉,让你见笑了。”
“致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是气质不凡,一身戎装威武潇洒,怪不得把我们的‘琼美人’弄得神魂颠倒的,一大早就催着我往车站赶……你敬个军礼看看?”左嘉嘉继续道。
“你不也成了警花了,一张嘴还是那样不饶人。”米琼道。
是不是米琼左嘉嘉她们来了,对面河有人喊了,黎小牛隐隐约约听到河对面黎婶的喊叫声。
“小牛,是你妈喊你回家了。”这时,经过赖天阳家的孙中榜说,他是刚从阳辛中学回来。孙中榜见到人总是笑嘻嘻的,一团和气的样子,虽说和赖天阳、孟岩都是发小和同学,但彼此鲜有来往;成了国家老师后,还是喜欢和原先一起学过木匠的师兄弟打得火热。
黎小牛一听,赶紧叫上赖天阳和孟峰去河边瞧个究竟。迷糊中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上官致远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揉了揉眼睛,却只看到孙中第和蒋雯雯在房里看电视。孙中第告诉上官致远,说他们几个人去了河边。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上官致远,孙中第不由多瞅了几眼,他本想和致远好好聊聊,这蒋雯雯一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其实蒋雯雯对孙中第的不冷不热,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
上官致远一到河边,就看到河的两岸聚了很多人,都是在等着过河的。
船呢?在后面赶来的上官致远说,因为在渡口上没有看到船。黎小牛说,不是在那儿吗!大家顺着小牛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下游大约两里开外的河面上,船好像搁浅在那儿了。上面似乎有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河边的人指点着河里那条不听使唤的船,这时有人认出了船上的女孩是孙映雪。
孙映雪其实就跟在她七哥孙中榜后面的,但差了一会儿,就落在对岸了。在河边长大的男孩一般都会划船和游泳,这女孩就不行了。老艘公又不在,孙映雪拔了锚,这船不听使唤就被冲到了浅滩上。这种事其实在富河村渡口是经常发生的,遇上涨大水,船被冲出十几里开外的时候都有。
河对面阳辛街的河埠头上,黎小牛的妈妈在喊:大意是,家里有客人来了。黎小牛看到妈妈旁边有一个女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左嘉嘉来了!
上官致远也隐约地觉得“这样不行,我们得想办法。”黎小牛沿河边朝船搁浅的地方走去,上官致远也跟了过去。终于孙映雪用竹篙把船给撑离了沙滩,可是船又开始在河中心打起了转转,并且随着流往下漂,她划前桨,船头往左转,跑到后舱划后桨,船往右转就是不听使唤。黎小牛一看不行,他想脱衣服下水游过去,但被赶来的赖天阳给制止了,毕竟是数九寒天,河水是冰冻刺骨,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时赖天阳对着船上的人喊:映雪,你干脆别划桨了,用竹篙在船头划。孙映雪听了于是弃用船桨用竹篙划了起来。赖天阳继续指挥着:你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先把船划靠岸。这一招果然奏效,船虽然在往下漂,但它慢慢靠了过来。
船靠岸后,满头大汗的孙映雪下了船,她衣着新潮,打扮入时,嘴里还画着口红,在富河村显得有点另类和扎眼。
几个人上船后,很快把船划了过去。上了台阶,就是黎家的大牛酒店。
赖天阳说,你要是早点来,我们这晚会可就更精彩了。左嘉嘉说,搞这个,米琼可是擅长,我可就不行,可她妈妈死活就是不让她来。
本想打听米琼信息的上官致远,闻听此言不由欲言又止,最后礼节性的朝左嘉嘉点了点头。
“致远,米琼让我跟你说声抱歉,你就别纠结了。”左嘉嘉刚才在河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绿军装的上官致远,没想两年不见,他的变化真的是很大。
不一会儿,孟强强也过河来了,他家在电厂,这会儿回家刚好从这儿经过,于是一起玩了起来。
蒋雯雯看到左嘉嘉主动打了招呼,她没想到这个长得像男人婆的女孩居然上了警校。左嘉嘉面对蒋雯雯的示好,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来得太晚了,不然,你应该上个节目。”蒋雯雯说。
“那是自然,我虽然不像米琼那样有文艺细胞,但来个武术表演总是可以的。”左嘉嘉说,“听说这次的节目是你主持的?”
“我一个人哪成,有个男同学跟我一起主持的………”蒋雯雯终究没有说出孙中第的名字。
晚饭照例又是在小牛家吃的,黎婶原来开过餐馆,现在虽说不开了,可炒菜的手艺还在那儿,左嘉嘉吃得直叫香。黎婶本来是要在富川县里忙着做生意的,她见左嘉嘉来阳辛镇玩,她让小儿子黎小龙看着店里的生意,特意赶了回来。吃完饭,黎小牛说让左嘉嘉去电厂宾馆开个房间,孟强强说,我妈妈就在宾馆里上班,去那里环境挺好的。
夜幕降临,上官致远独自走在阳辛街上,本来是想和米琼在此刻牵手徜徉在这节日的街头,可米琼她居然没有来,他的心中不免有点失落,一种惆怅情绪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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