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朗的日子,黎小牛和左嘉嘉踏上了去阳辛镇的路途。
左嘉嘉几年来还是留着那种看上去显得英姿飒爽的短发,她对黎小牛一直都是一往情深,但自从得知水梦梅与黎小牛纠缠不清后,不免有点心存芥蒂;最让她可气的是黎小牛对她总是那种不瘟不火和若即若离的态度,似乎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激情。而现在黎小牛告诉她上官致远可能出了什么事变故,左嘉嘉觉得和米琼一直关系不错的黎小牛会不会在此刻和她有什么瓜葛。左嘉嘉看了一眼身边戴着墨镜英俊健硕的黎小牛,心里想自己爱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太辛苦了,每次总是自己主动去找他,自己总还像防贼似的防着别人,生怕谁给抢跑了。
“小牛,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队里的耿卫彪可在追我啊!”左嘉嘉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把耿卫彪追她的事给黎小牛挑明了。
耿卫彪自从米琪和孟岩结婚后便对米琪死了心。但左嘉嘉一分到警队实习,还是光棍一条的他心里便活络开了,这可是副局长左大宇的千金。于是他决定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队里的唯一女警花发动了攻势。
其实黎小牛何尝不知这其中的情形呢,今天听了左嘉嘉的话他依然不动声色:“是吗?局长的千金嘛,又是队里的唯一女警花,没人追才是不正常。”
在黎小牛波澜不惊的话语里,左嘉嘉听不出一丝醋意,不由得默不作声了,或许她沉浸在这被人追求的幸福和骄傲之中,或许她回到和黎小牛在大学读书时的点点滴滴里。
“师傅,停车!”车到阳辛镇,黎小牛不一会儿就看到自家那间再熟悉不过的房子,原先的“大牛酒店”几个字已经看不到影蹄,取而代之的是“天阳电器维修”的字样,便打算到赖天阳这儿先玩一下。
已经多次到过阳辛的左嘉嘉下车后就说:“这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要是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见到赖天阳,黎小牛发现他似乎心情有点不好,易弦则大热天头上敷了一条毛巾。天阳告诉他,易弦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原来,赖天阳在富川完中的时候就让易弦就打了几次胎。没想到这次胎儿好好的却没保住,医生说易弦可能常规状态下终生都不能生育了。而赖天阳的妈妈都急病了,赖根正则硬说是春节上台去演出动了胎气。
“我爸爸确实说过上官致远已从部队回来了,前不久镇武装部长还特地到过我家里,问我爸看到上官致远回来了没有,部长是怕上官致远思想有疙瘩……”当黎小牛说明来意时,赖天阳如是说。
黎小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由沉重起来,他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呢?要是这样上官致远也太倒霉了。左嘉嘉听到这个坏消息不由担心地说:“那人上哪儿去了呢?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哦,对了,你可以去电厂孟强强的家里去问一下,听电厂的人说孟强强在部队考军校了,几个月前,他妈妈老往武装部长那儿跑,说是为档案的事情。”赖天阳说。
“这倒不如直接到武装部长家里去问了。”左嘉嘉说。
“武装部长那里未必能听到真话,毕竟他还想进步。既然来了,就去孟强强家里吧!”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易弦说。
黎小牛和左嘉嘉决定还是先到阳辛镇派出所把事情办了再说,因为到电厂得路过派出所。
办好事情到电厂的时候,黎小牛和左嘉嘉只碰到孟强强的哥哥孟坚坚。孟坚坚说弟弟确实考上了西安陆军学院,至于上官致远的情况他具体不清楚。最后他看黎小牛大老远从县城来,又是受人之托便同意回去把弟弟孟强强近阶段写的信拿出来看看。
左嘉嘉在里面挑了一封邮戳日期是8月21日的信浏览起来,终于在这里面发现了上官致远的消息。黎小牛接过左嘉嘉递过来的信,只见上面写着:……我现在马上要去西安陆军学院学习了,以后写信就不要写到团里,……上官致远由于年龄的原因被刷了下来,经常酗酒,后来他文书没当了,人也抑郁了,现在他已提前退役回去了……
这样一来,上官致远离开部队的消息就得到了彻底的证实,因为和上官致远一个团的孟强强写回的信如同亲临一线的记者发回的报道一样的真实可靠。但是上官致远人到哪里去了呢?这是让黎小牛和左嘉嘉始终放心不下的事。眼看当天回不了富川县,他俩就住到了电厂宾馆。
无独有偶的是他们在电厂宾馆住宿的这个晚上意外地在蒋雯雯的口中知道了上官致远的下落。在湖大读书的蒋雯雯还有一年毕业了,暑假她给在宾馆上班的母亲帮忙,刚好遇上在这里住宿的黎小牛和左嘉嘉。蒋雯雯告诉黎小牛,上官致远和孙中第在武汉一家工地当农民工,这是孙中第跑到湖大去亲口告诉她的,当时蒋雯雯以为孙中第自己坐牢回来心理不平衡编上官致远的瞎话,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
左嘉嘉在春节的时候和蒋雯雯见过一面,尽管当年和蒋雯雯在陵园照相时有过节,由于时过境迁,俩人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早已忘记了当年的不愉快。蒋雯雯看到今天的左嘉嘉身着警服,显得英姿飒爽,觉得当年骂她“男人婆”有点过分。
回到房间里,一直惊艳于蒋雯雯的美貌的左嘉嘉这样评价她:这女孩尽管漂亮,却是属于那种心高气傲的类型,一般的人很难高攀,做不了贤妻良母,不会甘于平淡的相夫教子的生活。
“你要知道,这电厂是阳辛镇的独立王国,现在已属于省里直辖了,这些人大都是武汉等大城市来的,本地的职工凤毛麟角。”黎小牛此时已困得不行了,只是敷衍着回答。
左嘉嘉却没有走的意思,房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俩人都在揣摩着双方的心思。
“听说新来的县委书记要在全市搞什么‘双推双考’,提拔一批青年干部,我看你是从政的料,不如去考考罢!”黎小牛只有率先打破沉默,他也是有感而发,刚才听到左嘉嘉评价蒋雯雯,黎小牛恰恰觉得左嘉嘉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在中学时就有一定的组织能力,惯于发号施令和争强好胜的左嘉嘉其实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侣。
“我可听我爸说现在富川县还搞了个什么□□,说白了就是仿照西方国家的**区。新来的县委书记古大亨在开县委扩大会议时公开吹风,说让公安部门不要插手这些娱乐场所,说什么改善投资环境啦,还说到这里投资的老板要给他们一个相对放松的环境,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政府各职能部门不要过多的干涉……”左嘉嘉有点不满地说。
“归根到底就是实行封闭式管理,放开手脚经营,政府挂牌保护,现在有些地块已被划定为‘民营经济小区’和‘开发开放试验区’了。”黎小牛不以为然地说。
富川县古大亨书记来了后,老百姓都唱道:东方红,太阳升,富川出了个古大亨。看来,政策风向的变化,民间已经有了反应。
第二天,黎小牛和左嘉嘉回到富川县后,黎小牛就把电话打到了米琼家中。电话是米琪接的,她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而孟岩正在攻读硕士学位。一听是找妹妹的,米琪在电话的那头直喊米琼。
在步行街一家名为“仙岛湖”的茶座内,透过落地玻璃窗,里面的陈设显得温馨而有情调的,黎小牛和米琼都神情凝重地坐在那里,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他俩好像是到这里来好说好散的一对恋人。如果换个角度,其实,坐在侧边的还有左嘉嘉。
桌上泡好的三杯“金竹云雾”茶,细嫩的芽叶慢慢舒展开来,渐渐溢出满室馨香,这是本县朝阳镇产的上好毛尖绿茶,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清明前采摘自鄂赣边界幕阜山海拔近700米云雾缭绕的金竹尖,故有“明前茶,贵如金”之说。
“怪不得部队已经查无此人,可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退役了……”
这时米琼的眼圈已经红了,她为上官致远那坎坷的命运而伤心,也为自己因负气没有早点写信给他而自责,她没料到半年未通音讯,上官致远的命运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米琼,别难过,上官致远也真是的……我想他以后是会来找你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看着已在轻微啜泣的米琼,左嘉嘉安慰她说。
“他现在肯定比我还难过,他这人自卑心理特严重,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素净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的米琼止住哭泣幽幽地说,“就算他到了武汉,那他也是去跟我告别的,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来见我了,我有种预感。”
尽管左嘉嘉在一旁好言相劝,但米琼依然无法抑制住那心中流出的泪水,此时米琼那颗善良而脆弱的心一如那茶馆里播放的萨克斯曲子一样的忧伤。自从和上官致远有了隔膜后,每个假日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漫长和难捱,寂寞的夜晚,她有时干脆披衣起床在灯下看上官致远的相片和给她写的信,她是个善于掩饰的女孩子,她从不在别人的面前流露自己的忧伤,而一旦得到消息,米琼不能自已。此时此刻她多想找到上官致远对他说声:致远,你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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