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上官致远还没有出门,俞大寨便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显然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原来,俞大寨在教室里点名时,发现姚婉珏没在,班长说她已经去了一(1)班了,俞大寨闻听此言立即找到一(1)班来了。俞大寨在走廊里不问青红皂白向上官致远发难了。
“上官致远,你胆子也忒大了,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了!”
“俞老师你别误会,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正准备来找你呢。”
“你刚知道?没有你的默许,姚婉珏她会到你班上去,你骗谁呢?就算你素质高,教学好,可你也得经过学校的同意和我的许可才能把人弄过去……”俞大寨正在张牙舞爪的继续叫嚷。
“我本想向领导汇报后,再跟你通气的。”上官致远见到俞大寨那副德性不由是慌了神。
“跟我通气?人已经在你的教室里,你现在说跟我通气顶屁用!你先斩后奏,谁给你的权力,你眼里还有学校领导吗?”俞大寨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势,他的大嗓门全校都能听见。
“俞大寨老师,你又在向谁开炮哩,都是老师可要注意团结哟!”这时,许多老师围了上来,赖天阳首先开了腔。
“上官致远,怎么,捅了马蜂窝了?”谈亦斌故意这样说,但从眼神上看明显不满俞大寨。
学校教导主任章敬亭也闻讯赶来的了,他似乎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此时的上官致远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用一种求援的眼神看着章敬亭。
章主任见闹事的又是俞大寨,站在那里沉着个脸好长时间都一言不发,大有作壁上观的味道。章敬亭平日里和校长明争暗斗,心里其实早就恼透了这个骄横跋扈的俞大寨,他时至今日对俞大寨打表弟谈亦斌一事仍是耿耿于怀。章敬亭心想,事情闹大了,看你俞校长怎么收拾。这时,许多学生都跑出来探头探脑的,章敬见此情形便说,你们到办公室去吧。
“上官致远,你不就一个高中生吗?咱俩都是同等学历,你再能耐,干吗不考上大学远走高飞,却要钻到我们俞家沟来……”进了办公室,俞大寨还是不依不饶,指头差点划到上官致远的脸上。
“够了,俞大寨,有事说事,你可不要搞人身攻击!人家上官老师到山茶乡中学来是教书育人的,好汉都不欺上门客,你这样像话吗?再说这事我不正在处理吗,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章敬亭主任见这事闹腾得差不多了,于是看准火候,端起了威严的领导架子。别看瘦里巴叽的章主任平时不哼不哈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却能以入情入理、深中肯綮和气势逼人的话语平息事态。
章敬亭发话后,俞大寨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在章敬亭的话里听出了点味道来,很显然章敬亭对自己很不满。而此时的上官致远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想到自己坎坷的命运,他的心在隐隐作痛。站在办公室门口,赖天阳见状忙把上官致远拉了出来,掏出纸巾让他揩眼泪。
最后,章敬亭说出了这事的处理意见,首先姚婉珏先搬回原班,等校长回来再说;其次,学校由教导处牵头组织一次听课评课活动。
第二天,上官致远和赖天阳都接到语文教研组的通知,去初一(2)班听俞大寨的讲课,这次听课是由教初二语文的章敬亭亲自带队。
俞大寨讲的是陆定一的《老山界》,姑且不说他那乱七八糟的板书,单他那种“山茶乡式”普通话就足以让本地人感到头疼,何况是来自温州的姚婉珏呢。他连老山界的“jiè”音都读成了“gài”。
听课时,章敬亭听得直皱眉头,不时和其他几位语文老师交换意见。
评课时,上官致远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大堆不痛不痒的话,倒是赖天阳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俞大寨讲课的诸多缺点。作为教导主任的章敬亭没有发表什么独到性的意见,只是比较程式化地对怎样上好一堂语文课提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
最后,章主任让赖天阳、上官致远和俞大寨等几个新手去他班听了一节语文课。听完课后,赖天阳说,这是章主任给我们上的示范课。多年以后,上官致远已然记不起章主任的讲课内容,只记得当时听课的感受,那就是整节课讲得干净利索,如行云流水,还有粉笔字非常漂亮。
两天后,俞校长回来了,他知道了这件事后去俞大寨班上做了一个调查,了解到有部分学生要转班。于是他和章敬亭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初一两个班重新编班,其实没有很大的变动只是局部的调整,但姚婉珏还是被编到了上官致远的一(1)班。
编班的时候,上官致远无意中看到了章敬亭手里的初一新生小考时的登分册,他发现班里新过来的几个原一(2)班的学生都是小考时的优生。上官致远把这事告诉了赖天阳。赖天阳说这是章主任是有意而为之,他只不过借此机会削弱俞大寨班上的学生整体实力而已,到时候考试平行班评比,一(2)班就会吃大亏。
“章敬亭干嘛要这样做啊。”上官致远说。
“你想,俞大寨在学校这么嚣张,章敬亭会给他好看吗?”赖天阳说。
“但是,章敬亭也犯不着这样搞他的鬼啊。”上官致远说。
“其实,你是有所不知,章敬亭搞俞大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最终还是想给俞校长难堪。”赖天阳说。
“为什么要让俞校长难堪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上官致远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学校的校长主任闹矛盾是很正常的。章敬亭这个人野心大得很,无非是想早点取而代之。”赖天阳道。
“哦,原来如此。”上官致远不由是恍然大悟。
“就说编班,其实就是章敬亭在和校长明争暗斗,你不过是他那盘棋上的小卒子罢了。”
“教书有这么复杂吗?”上官致远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忘了我可是混过江湖的,对人性太了解了!”赖天阳忆起往昔峥嵘岁月总有一种自豪感。
“可我只想过一种简简单单的生活,难道就这么难?”上官致远道。
“你尽管上你的课,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他们领导勾心斗角,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赖天阳见上官致远一脸焦虑,不由又安慰他。
“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把俞大寨给招惹了,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上官致远道,“我真担心以后又会出什么差错。”
“这件事责任不在你,你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好了。俞大寨这人虽然喜欢咋咋呼呼的,但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按我看他不会记恨你。”赖天阳说,“不过,俞大寨这人不适合当老师,他可说不了会犯什么事儿。”
“哦,他有当校长的叔父罩着,会有什么事?”上官致远不解道。
“怎么说呢,俞大寨这人的脾气有时跟我还挺对路子的,他和我一样是上半身不犯事,下半身犯事的主。”赖天阳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过,我起码有分寸,他这人就难说了,弄得不好会给俞校长捅个大娄子!”
上官致远似乎听懂了赖天阳的话,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要学会但求无过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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