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都陆续起床了,操场上学生开始整队做操了。今天刚好是上官致远在值日,他整好了队叫了一个学生上去领操,那学生正是初三的班长姚婉珺。
“上官老师,你刚才在上面整队好酷哦,就像我们大学军训里的教官。”水梦梅觉得刚才上官致远整队时,动作潇洒,声音洪亮,尽显男人的阳刚之气。
“是吗,我自己没怎么觉得。”
“总之有点军人的韵味,我自小就喜欢军人,你刚才那样子我真有点喜欢。”水梦梅直言不讳。
早餐吃的馒头和稀饭,水梦梅在吃着的时候,俞大寨进来了,他看着气质不俗,从天而降的女孩不停地说:“美女,吃饱啊。”
“俞大寨,人家知道,你少假惺惺的。”赖天阳道。
吃完饭,上官致远向章敬亭请假,说是送女孩出山。章敬亭开始以为这是上官致远的什么人,弄了半天,原来是在路上拾来的。
“章主任,反正这姑娘是捡来的,要不我去送吧。”俞大寨这时凑了过来。
“你还是省省心吧,你不看你班上这阶段乱成了什么样子。”章敬亭白了俞大寨一眼,对上官致远说,“上官老师,你送她出去早点回来吧。”
走在出山的路上,太阳已经老高了,可山间小路两旁灌木上的露水还没有干,走了不一会儿,裤脚就已经湿透了。水梦梅跟在上官致远后面,心里有点内疚:“上官老师,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没想到这山里如此闭塞。”
“没关系,这也是缘分,不然你说我怎么能认识像你这样的音乐学院大学生呢。”上官致远说。
“上官老师,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水梦梅突然觉得他和米琼相册里的上官致远有点相像,况且也姓上官,有没有可能是上官致远呢?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认识我?”上官致远心想,不就是在武汉音乐学院问了一下路吗,你的记性就这么好。
“我觉得你特像一个人,就是我的室友米琼的男朋友,他叫上官致远。”水梦梅道。
“你室友的男朋友?你看这窝在这深山里的一个穷教书匠能有这福气吗。你是不是多想了。”上官致远断然否认了,但他还是在水梦梅眼中看到那种狐疑的目光,“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叫上官无为。”
“上官无为?那我真是认错人了。”水梦梅半信半疑。
“是的,你室友交的男朋友在哪里她不知道吗?还要你在这满山里找?”
“怎么说呢,她是个很实在的女孩,那男孩去当兵了。后来呢,她突然听说男友在汉口工地做工,一会儿又说是在汉正街做什么‘扁担’,自己去找了一回没有找着,回来哭得挺伤心的。于是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帮她去汉正街找了一回,在那里找了许多出租屋,问了许多漂泊在外的民工,有挤在破船上的,也有睡在桥底下的,可他们都不知道,最后还在电线杆上贴了寻人启事,还是没有找着……有时,我在想,找不着也好,要是真找着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男友的命运吗?那男人的颜面又何在了,稍有自尊的人也会躲着她啊……”水梦梅忽然觉得上官致远沉默了,“咦,你怎么不吭声?!”
“哦,我在听。”上官致远有点哽咽了,不过他在极力掩饰自己。
“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不是,是有点感动。”
“我也感动,其实,要是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多世俗的考量了,爱情总是那么美好,可它又是那样可遇不可求,而米琼有遇上,却又是那样的一波三折充满变数,让人唏嘘不已。”
“那后来呢?”
“怎么,你感兴趣了,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天生的情种,在你的身上有那种诗人的特质。其实,我刚才说你是上官致远,不光是凭印象,也是凭借一种直觉,如果,你真是上官致远,我能理解米琼为什么对男友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别光顾着说我,我是上官无为,你说说后面的事情吧。”
“后来,后来就没有去找了啊,你想想她那样兴师动众,就是男友想见他早出来了,不想见她的话肯定也早吓跑了。反正后来我们寝室里的室友都一个个成了心理辅导师,都去安慰米琼,帮她出谋划策行筹划未来;还有都也成了爱情分析师,当米琼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会展开辩论,到底大学生和农民工的爱情现不现实。我们寝室里的人基本上分成两派,不过我是反对派,我觉得有点不现实,但我很羡慕。因为,一个人心中爱一个人,那其实是一种幸福……不知道你是怎么看?”
“我和你一样是反对派,男人活成那样会给女友丢脸的,如果是我,我会永远地离开她,让她彻底忘记自己,让她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上官致远说。
“你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呢?‘无为’是道家的思想,是不是有点太消极了?”水梦梅说。
“那叫什么呀?名字是爹妈起的,我有什么办法。”上官致远说。
“即便你不志存高远,也不能碌碌无为呀!要我说……要我说呀,取儒家的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的中庸之道,岂不完美?叫上官中庸可好?”水梦梅用征询的眼神看了上官致远一眼。
“上官中庸?”上官致远听了不由心里一动,因为上官致远字“致远”,而“中庸”是他的谱名,平时也没怎么用,只是在族谱里有记载。
“不管怎么说,‘中庸’比‘无为’总要好。”水梦梅道。
“怎么说呢,虽说儒家后来成中国封建社会主流,但道家的‘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其实可以理解为‘应时而作,顺势而为’,跟儒家中庸思想无高下之分,或者说甚至有异曲同工之妙……”
“儒家经典《尚书》里讲,‘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一件事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你可不要太悲观……”水梦梅一路上不忘安慰上官致远。
渐渐地,山茶中学已经在远远地甩在身后,下了这个山冈,就是那口清澈的小水塘了,“仙姑泉”三个字越来越清晰。不知不觉间,进山已经有一个月了,上官致远自言自语道。离出山还有一大半的路程,上官致远对水梦梅说。
“这里的风景挺好的,要是在这里拍个MTV估计效果会很好的。”水梦梅此时欣赏起沿路的风景来:沿途的山路上那五彩的枫叶铺满了山间和灌木丛,黄色的野菊花悄然绽放在山坡上,鸡冠花刺儿草,还有许多叫不名有花儿一路让应接不暇。这时,她顺手摘下一朵紫色的勿忘我,用鼻子嗅了嗅,随手插在了她乌黑油亮的粗辫子上。
在水梦梅的口里上官致远还了解到了米琼的情况,他知道米琼已经回到富川县了,并且打算到阳辛镇玩,可是没有成行。米琼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逝去的粉红色的梦,上官致远在心里说。其实他感谢有这么一个地方让自己远离这尘世的纷扰,让自己的思绪归于宁静。
到了石牛镇,上官致远把水梦梅送到了派出所,他想派出所的人应该能想办法帮她找到黎小牛。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工夫,上官致远就看到左嘉嘉开着警车出来了,后面坐着水梦梅。
出来一趟不容易,上官致远趁机去逛了书店,尽管已是囊中羞涩,但是他还是买了本王安忆的《长恨歌》。据说,王安忆写这部小说的最初动机来自一则新闻:一个封面女郎被一位男青年杀害。经过长时间的筛选、过滤和沉淀,作者以提取的真实新闻元素为基点,并进行艺术创作虚拟建构才有了这部小说。
故事毫无悬念地发生在王安忆专属的文学高地——上海。十里洋场,红粉佳人……上官致远贪婪地读了起来,这样在回去的山路上也不至于寂寞和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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