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这样子了,我们不就那样吗!”上官致远听到‘米琼’两个字,内心是一阵刺痛,“那年,我去米琼家,不是你做的信使吗?她妈妈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说我还能怎样?!”
“致远,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真的,我向你道歉!”当年,左嘉嘉弄巧成拙无意中成了米琼妈妈的“帮凶”,让俩人的关系出现裂痕,她心里就一直有点愧疚。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跟我道什么歉?我们还是说点开心的吧,不要搞得这么沉重。”上官致远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致远,我也不知道怎样说,其实,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不做作。有一件事,我觉得作为朋友还是要跟你讲。”左嘉嘉看上去十分的诚恳。
“什么事,有这么重要,劳你左警官操心?”上官致远道。
“你知道吗?黎小牛又在追米琼了!”左嘉嘉说。
“哦……是这事啊……他们读鄂南高中时就认识了,后来又一起在武汉上学,很正常,很正常!”上官致远道。确实这个事情在大家心中是个公开的秘密,可那时米琼说了,她对黎小牛没感觉。
“这回不一样,我们毕业出来实习也快一年了,黎小牛这次是专程到武汉去找米琼。”左嘉嘉没想到上官致远语气这样轻松,她有点不淡定了。
“是吗?专程到武汉……”上官致,“嘉嘉,我在俞家沟,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有关系?是你不爱米琼了,还是米琼已经不爱你?”左嘉嘉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毫无道理,“你们一直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只不过是出了一点隔阂而已。”
“嘉嘉,我们又绕回来了,往事不堪回首,我们不提也罢,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一提起这些我内心只有痛苦!”上官致远道。
“致远,我是真心想帮你,可你为什么这样抵触?”左嘉嘉道。
“你帮我?”上官致远忽然笑了出来,“与其说是帮我,不如说是你害怕失去黎小牛吧?!”
“致远,你说得没错,我是害怕失去黎小牛,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这两件事本来如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它们并行不悖共存共荣。”左嘉嘉直言不讳。
“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让我帮你?”上官致远道。
“说是你帮我也说得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上只你才能拽得住米琼的心!”左嘉嘉认定黎小牛了,她从上官致远和米琼俩人的隔膜中看到了自己的潜在危机。
“好了,我懂!我懂!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可你左嘉嘉就把感情厘得这样清。只是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至于你和黎小牛,我也帮不了!”上官致远说着侧向一边用手把头支在吉普车上,透过后视镜看到章采薇把俞大寨打碎的瓷瓶碎片倒在了院子的角落。
这一阶段,上官致远只想静一静,自米琪来了一趟俞家沟,他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心如死灰,可现在左嘉嘉又把他推向无底的深渊!过了好一会儿上官致远指了指院子角落的那堆瓷瓶碎片说,“嘉嘉,我也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和米琼的关系就像那打碎的廉价瓷瓶,已经没有修复的价值了,扔掉它是最好的选择。”
“致远……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自信点!米琼对你是一片真心!你这个样子米琼知道了会很伤心的!”左嘉嘉看着上官致远那木然的表情,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是哪里说得不对,虽然她夹杂有私心,可也是真心想帮致远和米琼修复关系。上天真是会捉弄人!本来,上官致远要是在部队考上军校,俩人的关系不至于弄得这么僵,现在,她连弥补过失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去吃点饭吧!”章采薇特意过来招呼俩人,她也想顺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致远,马上就要放寒假了,等米琼一回来,我就把她带到富河村去,我和米琼一定帮你们富河村再搞一个春节联欢晚会,也算是弥补我当年的过失!”左嘉嘉诚恳地说,“这次我一诺千金!”
“嘉嘉,谢谢!谢谢你!我们进去吃点饭吧。”上官致远支撑不住了。
左嘉嘉拣自己喜欢的菜吃了几口,扒了几口饭就催促着耿卫彪出门。可是黎小牛却和赖天阳喝得天昏地暗。
黎小牛眼角的余光乜斜着看了一眼那边的上官致远,又和赖天阳喝起酒来,他其实知道左嘉嘉和上官致远出去,就连谈话的内容他也能猜个**不离十。可这上官致远又能怎样?米琼寒假回来一准得来找他黎小牛。
黎小牛和左嘉嘉刚从下雉镇到朝阳镇,就听说是有人在石牛镇洋山煤矿敲诈并引发了斗殴。这伙人黑白通吃,不但敲诈黑矿主,对正常作业的合法矿主也形成了干扰,他们疯狂盗窃变压器、□□和炸药等矿上设施和财物,直裸裸的威胁他人的人身安全和当地社会稳定。
改革开放后,位于鄂赣交界的石牛镇洋山,是当地海拔较高的山村,村中原有居民近500人,村民以种植小麦、玉米、水稻为生,生活得其乐融融。但是这种宁静的生活到了90年代已经不复存在。
上世纪60年代,一支地质勘探队在洋山一带发现了煤矿,这个发现彻底改变了当地人的生活。1986年后,设备简陋的小煤窑在洋山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被称为“黑金”的煤炭催生着巨额财富效应,同时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农闲时节,到矿上挖煤,成为洋山人的主要经济来源。
但是,好景不长,这种掠夺式的无序开采对当地的生态环境和地质结构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许多地方出现水源枯竭和地表沉降。
1993年3月中旬,洋山村唯一的水源地干涸,调查显示系地下采煤所致。专家建议矿山应保留防水、隔水煤柱,控制采掘进度,个别小煤矿就停止了开采。政府行政干预还没有产生效果,煤炭市场煤价应声走高,这样一来非法小煤窑不减反增,有的干脆完全转入地下隐蔽状态,和政府安监部门玩起了躲猫猫。
到1998年,洋山的煤矿已多达70多家,这70多家煤矿大多是无证开采。这些无证开采的小煤矿本来就是政府打击的对象,所以受到敲诈都哑巴吃黄连—时有苦说不出。
听说这个团伙为首的人就是赖天光,左嘉嘉本想和耿卫彪谈一下这个情况,见赖天阳在场又不好声张。
黎小牛其实也巴不得脱身了,没想被赖天阳缠上了,赖天阳本来已经不胜酒力,但今天似乎和黎小牛耗上了,对他分外的热情。
赖天阳看到左嘉嘉和黎小牛,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这几个人肯定是冲弟弟天光来的。其实,天光一直在石牛镇洋山一带活动,他早就知道了。
有一天深夜,被石牛镇派出所追得东躲西藏的赖天光跑到了山茶中学找到在这里教书的他,着实把赖天阳给吓了一跳。
“天光,你这是何苦?走条正道不好吗?”赖天阳想不出什么话来劝弟弟,其实,他自己的性格中也有不羁狂放的因子,这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总是有许多相似之处。
“正道?啥叫正道?你这就叫正道?哥,不是我说大话,你这点工资都不够我塞牙缝!”天光说着,问赖天阳要了一根烟。
赖天阳抽了一根白沙烟给弟弟,没想到赖天光又是一通奚落:“这种烟,我压根儿就不抽。”
“我去俞校长那儿买包阿诗玛吧。”易弦说着拿着钱出了门。
易弦出门后,房间是一阵沉默,赖天阳知道天光至少抽十元钱一包的阿诗玛、红塔山或是软装红金龙,但是天光哪里会想到他哥连白沙烟都抽不起,这还是前一阵子和谈亦斌卖了那一百多斤油茶才让手头活泛点。想到这里,赖天阳脸有点发烧,自己干的这事难道就是正道?说出来,说不定弟弟天光都看不起自己。
“天光,哥也劝不了你,你自己注意点,别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就逞能,有些时候,该示弱的时候还是要示弱……我可是听说石牛派出所的所长是个自幼习武的武术行家。”赖天阳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栽在这深山里。
“那个所长啊,我和他交过手,如果不是惧怕他手里有枪,他未必占得了上风!再说这石牛镇藏在这幕阜深山,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在洋山一带到处是煤矿,那些煤老板一个个肥得流油,老子认定在这里混了。”天光眼里灼灼发光。
“天光,我可是听说那个黎小牛要来这里当所长了,这黎家和我们是死对头,你可得当心点!”买烟回来的易弦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黎小牛可不是个善茬啊,他可是在省公安系统拿过散打冠军的主。”赖天阳接过易弦话茬说。
“哥,怕他做甚,我们赖家人也是不好惹的!那晚上,就他黎小牛,还有二中队那几个人,还想去抓我,哼!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怕着哩,一个个惜命得很,哪里比得了那些了无牵挂的现役武警……我是谁?我是赖天光!”赖天光这一夜就睡在易弦的理发店里。
第二天,赖天光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两千元钱和一张便条:哥,这点钱留给你们,主要是想你带嫂子去大医院瞧瞧病,早点给我生个大侄子,弟天光。
天光,哥哥一定生个儿子,我一诺千金!看到便条和钱,赖天阳眼都潮湿了,他暗暗下了决心。
赖天阳劝不了弟弟,今天见到黎小牛,心又悬了起来。赖天阳不知道,黎小牛这几个人是不是进山抓捕天光的,他虽然已经喝高了,但想硬劝几杯,好让他们今天进不了山,然后自己再设法找到天光,让他避避风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耿卫彪已经醉成了一堆烂泥,左嘉嘉和黎小牛见状只好放弃了进山的计划。他们把耿卫彪扶上了车,回了朝阳镇。
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山茶中学的老师们,由于明天不上课,许多老师又聚在一起开始搓起麻将打起扑克来。上官致远不抽烟也不嗜酒,自觉无趣,抬眼四望,他的眼睛又落在堂屋墙壁上的那篇文章上发起呆来,手里拿着那两本书:《求索漫笔》和《王朔文集》,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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