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卫明柊和李藏沙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在他们各自的岗位上高声响起。
“武库导弹发射井就位!”
“武库舰导弹发射井就位!”
“光学锁定!”
“火控雷达锁定!”
“制导数据链就绪!”
“位面坐标引导就绪!”
卫明柊紧张地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站在最前,掩饰着自己不知怎么的一阵阵干呕。
“敌接近!”
卫明柊再次看向窗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也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首长!”
他失神踩空,从台上跌下,却被早凑到一边的老兵拉住。
“下命令吧。”
卫明柊看向总控制室内,他们稚嫩,曾以帝**人的身份自傲,却在几周的学习中好似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些嚣张跋扈的纨绔模样,反倒是变成他的支柱,看着他,面向他,等待着他。
“敌锁定!”AI冷淡的声音挑拨着他的神经。
“开火!”
在他脱口而出的同时,导弹曲速的光辉好似是太阳耀斑的爆发,在舷窗外绽开。
紧接着,在那光辉消散之前,他的命令传下,属于他和他的战士们,璀璨的不可抵挡的光辉承接着绽放。
“阵列长!我们真的要这么打吗!不是说南下吗!”
震颤,从船的那头,直直震荡到另一头。屏卫舰上没什么超视距武器,除去几个电磁炮阵列,余下的也大多是近防炮。
“放心,咱们屏卫舰只要是装甲面对敌,就绝对不可能被击毁,这仗也用不着我们打,坐好别摔吐出来七荤八素的就行。”
阵列长笑着把桌子上的白条扔过去两根,“瞧吓得,好好打牌,别扫老子的兴。”
曲速将光拉成丝,织成布,穿梭而过。二级发动机推着战斗部,以亚光速向近在咫尺的战舰靠近,却在动力段枯竭之前被近防炮打碎。
“报告,卫戍集团及北方舰队自渡门二号空间群及第十连舍空间站群,已有舰队开拔,需要我部至少坚守一小时!”
李藏沙静静地盯着投影,这场战役刚刚开始,他努力思索着一切可能的走向,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支由他领导的舰队,将深深影响着他赤忱的同志们所需要付出的牺牲。
“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防御圈上不太稳定,根据回击烈度,我们的战士就算看不到雷达,也能意识到需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不过这种不稳定大多是成建制的,可能不太会引起溃乱。”
“疏惑会有办法的。”
导弹的空爆在半空亮起,连成片,又在太空中四散奔逃。
燃着最后一丝光亮的灰烬从空中坠落。
新的烟花又绽开空中,却被白日夺去光华,只剩下本应宣示着绽放的震响。
“这些烟火在白天就放了,真是可惜。”方千秋远远抛下仪仗慢慢走到烟花下,站在筝迁锦身旁。
“我等了许久,流星和花雨,都未曾到来。”筝迁锦挽着轻纱,静静看着那些被天空敛去光华的烟火,绽放,又衰弱,如此循环。
“若朕愿意,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满足你的。”天空突然变成暗色,烟花在星空中绽开,瑰丽又盛大,美的惊心动魄,摄人的光亮映在她深邃的瞳孔中,比星空还要惊艳。
绽开的烟花滑落,却又燃起,像极了花瓣的模样,泛着春意的红晕,布满了天空,又轻轻落下,洒进大地。
筝迁锦喃喃着,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接到,燃尽的绒絮从她手边滑落,最终还是落在地上。
“你要的流星来了。”方千秋没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只是有些得意的高兴,遥遥指着天边滑下的一片金黄色,赤橙的轨迹在天边留下一片醒目又壮丽的痕迹,经久不散。
大气中燃烧的光亮夺去烟花微末的光彩,闪烁着,交相呼应着,在这个星球路过。
可筝迁锦清楚的明白,它们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这便是它们生命中,最后的一段璀璨旅程。
它们争先恐后,级级分离,却最后都落在同一个地方,以自己不同的质量,先后到达了同一个地方。
“许愿了吗?”
方千秋睁开眼,许愿的双手都还未落下,目光便已经深情地在她的身上扎了根。
“嗯。”筝迁锦偏过头,在她的眼中,那一丝方千秋永远无法理解和发现的璀璨光华,正在肆意生长,变得澎湃又强大,“我想我的双刀了……”
刀光闪过,溃下来的战士本能地避开长刀的寒芒,预备编制在溃乱的人群中撕开一道不可推回的口子。
“同志们!战争正在考验我们,党和人民正在期盼着胜利,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位置,投入战斗!”
系统离线的红光映在卫明柊紧张的发白的脸上,越来越高的火力密度将防御圈逐渐拆解,能够调用的火力越来越少,等这道钢铁的屏障崩解,他们少的可怜的舰队,便只能暴露在敌人面前。
“首长!舰队指挥中心命令,放弃防御建筑,即刻疏散,撤入空间站或舰队。”
窗外,炽热的电浆能看得清了,直直撞在装甲带上,肆虐的能量在缓冲构建层上波涛一般传递着。震荡波将卫明柊甩到指挥台上,这种情况只能证明防御建筑的结构已经受到伤害。
“我还有几支预备队?”
“坚持到底的话,照这个火力密度看,岗位上的同志们还能撑得住,预备队也是够用的,溃乱的战士里,实在崩溃的已经疏散到空间站,其余的都还在防御圈上,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战斗意志。”
“那就不退。”卫明柊扶着高耸的指挥台,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眼神中的那些永远不会被抛弃的东西,牢牢地,将副官的意志留在这个随时可能崩溃的地方,“每到危险绝望的境地中,我们作为指战员必须要坚持的,就是对战士们无条件的信任……”
“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开火!!”湛蓝的电浆在屏卫舰的装甲面上炸开,裂痕一点点蔓延开,终于,连成网,骤然崩碎。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震荡到来之前便吓爬了揣着厚厚一沓白条的执勤兵,刚刚码好的扑克散盖在资历最浅的新兵身上。
“阵列长!阵列长!!”执勤兵扭动着身体,在地面上挣扎着,恐惧在他的内心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痕。
警报闪动,却忽然间消散了。
渐渐的,骚乱一点点平静下来,执勤兵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四处观察着,一切都好像只是个笑话。
“一,一群怂包!”阵列长极力要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的结巴,“警报故障,都给我到炮位上去!娘的,再看见谁鬼哭狼嚎尿裤子,我第一个毙了他!”
见执勤兵们都磨磨蹭蹭上了那根本打不到谁的炮位,阵列长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把枪塞回枪套,紧紧握着,快步向外走去。
“师父,之前这警报误触过没?”年轻些的执勤兵托着供弹阀,举着头问坐在观瞄位的老兵。
“问我啊?哼!”那老兵四下扫了一圈,没找到阵列长,便兴冲冲掏出一支烟,等着火。
“嘶——呼!”烟团滚了滚,又向上走,连些呛人的味道都没落下来,“几十年前这些船都是半年一次彻底检修的,放现在啊?十年能换个零件都是稀奇。”
“那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怎么办?”老兵好像听到个极愚蠢的问题,咧着嘴笑了笑,“还能怎么办,你要跑啊?你要跑的话,抢不过宪兵队的。”
“呼——”老兵畅快地吐出一口烟气。
“为了家里人,与其被宪兵队打死,不如死在这。”老兵突然想到什么,惆怅地吐出一个烟圈,低下头,叹了口气,“只是希望别烂成肉泥,认不出来就得算失踪,没抚恤金,家里人还得凭这点指望熬日子。”
光!
炽热的,刺目的,令人升华的光,在老兵吐出的烟圈后一点点,变得灼热,不可直视,也不可接触。
“操。”老兵听着自己的声音变了模样,好似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师父!!”老兵看着自己带的新兵张口,隐约的,他猜出了他要说什么,可是,他听不到,他向他摆摆手,不愿再看他狰狞的面孔,反倒是转过头,去面对自己的死亡。
轰——!
剧烈的震荡让逃出去的阵列长狠狠摔在地上,恐怖的轰鸣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身后舱室失压的鸣叫传出来,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
“额啊!!”他爬起来,无意识地张着嘴,吼不出声,只在嗓子里钻出些许沙哑,他疯了似地冲出去,在空旷的通道上向疏散舱猛冲过去。
“跃出掩体!屏卫舰前压,火控引导越过敌屏卫残骸,瞄准旗舰,瞄准反舰单位,保卫正在钢铁之后,流血牺牲,苦苦支撑的同志们!”
亚光速推进引擎的光亮,连成点阵,在重围中,在被宛若践踏为废墟一般的环带状防御建筑圈之后,缓缓升起。火炮阵列,电磁炮阵列,电浆主炮阵列,先后不同的方向机转速,让它们依次指向左舷正向。
“预备!阵列速射,基数不限,清空待发,抵近过热!”
“开火!!”
“打开全阵列火控雷达,锁定旗舰,武库舰一次全弹齐射,放!”
“全系统数据链激活,全阵列火控雷达分散锁定,封锁我部所在四方卦限!”
动能彻甲弹穿过近防炮密集的金属风暴,抵近旗舰,庞大的弹体四周突兀地在虚空中迁出数不清的导弹。
亮银色的弹体在彻甲弹和彻甲弹之间连成片,银河似的洒下来。
“北方舰队紧急预备舰队,旗舰中央舰队直辖第二分舰队,舰队指挥中心,总指挥,柳止采,奉命携部进入战场。”
“卫戍集团,前锋舰队集团总指挥……”
“后军舰队集团总指挥……”
“旗舰指挥中心常委参谋……”
“沈自流。”
“卫横陌。”
“已完成第一、第二卦限……”
“第五、第六卦限……”
“全区域封锁及控制,完毕!”
狼群迁徙的前路,被赶来的猎人截断,疲惫的饿狼被子弹击穿,抛下败血残肉,瘸拐着溃散。
彭刚只来得及带上自己的副官,用疏散舱逃到最近的巡洋舰上,可整个舰队已经随着旗舰的沉默与他的指挥削去了关系。
被火控雷达钉在虚空中的舰队,等待着燃烧着,正在解体的旗舰的命令,可最终,只余下一片残灰冷烬。
“走!回去!我们回去!我爹会想办法的,我哥会来救我的。”
溃散。
像是洛希极限中崩散的卫星。
被牢牢钉死在Y正轴四个卦限的舰队仍保持着合围的阵势,却一动不敢动。
Y负轴的另一半舰队却已经不在乎什么建制,混乱成乱石流星一般,拖着尾焰一味撤退着。
溃退,溃退!
刚刚打开跃迁引擎的战舰被冲来的战舰自后向前撞碎,后端的传动、引擎、燃料舱、化学舱等等一切高燃高爆组件统统在后舰的龙首炸开。
整块的甲板被细碎的破片包裹着,飞溅,横行。
冲天的火光被浓烟包裹,渐渐在逃离战场的跃迁点上连成线,绘成面。
火光,在浓烟的空洞中闪烁,又被笼去。
星空寂静,听不到爆炸,更传不出哀嚎。
只是生命,无声的化作一场地狱之火的燃料,熊熊燃烧。
“报告!”戴卿黎推开门,绕开正在门口悠闲趴着的白美人,递上战报,“彭刚已被俘虏,北方集团大部被控制,我们的人正在进行俘虏接收工作。”
“好。”柳挽溪合上战报,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命令,“通知卫戍集团,向北!”
“向北!”
灯光,在偌大的整备舱内依次点亮,隔断的舱门缓缓升起,踏步声,一齐在空间站内荡开。
他们的瞳孔泛着不一样的颜色,他们的皮肤是不一样的颜色,他们的头发有长有短,可为了一个同样的理想和目标,大踏步的,迈着一样长的步伐,走过一模一样的道路。
“就位!”
停在一条接着一条标准的行止线前。
嗡——
一排数十个,有些数不清的,足足有几十米宽的廊桥从高处探下,停在十余米远的前方。
“向,勤务、技术员同志,敬礼!”
“礼毕!”
敬礼的手落下,托起头盔,卡榫落位,战士,正在等待召唤。
“全体都有!前进!”
“千夫前辈,”司烟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些沉重地看着卫横陌,“真正的前线,我就交给你了。”
“幸好,到今日,我还不是一匹老骥,更不需要别人询问尚能饭否。”
“别搞你跟你哥决裂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出,三位数的年纪了,别整人家几十岁的小年轻那出。”孟方拎着两箱好酒放进屋子,有些不舍的地摸了摸,砸吧砸吧嘴,转回身接着说。
“要不是得留精锐在这边看着,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从扩军的新兵蛋子里熬出头来,这下好了,你卫老头的精锐放在了众望所归的地方,我也能带着我的新兵蛋子出去搞搞演习。”
“看来这批新兵蛋子是出师了,不然你孟老头恐怕要吹胡子瞪眼,也不枉你这么暴瘦。”卫横陌捏捏孟方的肩膀,硬实的像是一块钢板。
“不练不行啊,人家不服气,你一块烂肉凭什么管人家?全军比武我可是光明正大倒在正赛的!”
司烟指指手表,把孟方刚刚打开的话匣子堵住。
“任务要紧,等回来,我们好好聊。”
“行,那个,记好了!从北方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箱家乡的酒!”
“我去求求北方的同志!燕关太远了!”
卫横陌扶着门框,从小小的门口看出去,老少两个人一前一后,打趣着离开。
说着,回过头,挥挥手,算是道别。
“同志你好,我是辽远星系特派员,姓江,江笙月。”
“北方舰队靖雪星系,柳挽溪。”廊桥上,她们对视而望,风吹动她们领上的绒毛,却带不动她们的长发。
战甲上不同色的涂装,就像她们眸子里不同的光华,一样的意气风发,却散发着独特的,不容置疑,也不容对比的魅力。
“我知道特派员关系在辽尘方向获得了很多成功经验,可我与我的未婚夫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仍只是一个军阀,所以,还请在我们之间,逐渐建立一套属于我们的交涉关系。”
江笙月对她的坦荡感到意外,却也让她更多了几分信心。
“特派员关系确实得到了辽尘星系同志的建议和指导,但是请你放心,我没有调阅过你的资料,在这方面我们是公平的,辽尘方向的司烟同志,也并不会成为我了解你的参考条件。”
她伸出手,向前一步。
“我是在全星系军事政工单位代表同志中全力争取到的这个任务,请信任我的能力,也请接受我对你的信任,柳将军。”
柳挽溪看着她,她也看着她,审视,一点点,变成对视。
“重新认识下,”柳挽溪伸出手,牢牢地和她握在一起,“西南抗联军事常务委员会委员,柳挽溪。”
“现在,我们可以互称同志了。”
“不论哪个身份,我们都是不容分离的同志。”
星光交织成网,将引擎焰联系在一起,交错,纵横,却牢不可分,永远在星河中留下属于她们的痕迹。
呜——!
呜——!
咚——!
呜——!
呜——!
白纸,被剪成圆铜钱的模样,自教廷特质的白幡上,洒下。
宫墙上,还挂着皇家喜庆的红绸子。
可宫道上,却五步一幡,厚厚的白纸堆叠,早已分不出形状。
“陛下!!!”
“陛下——!”
白甲侍卫停在宫墙外,只有彭诚舒一人,带甲携剑,哭嚎着爬进宫门。
“陛下——!!”
“臣!悲——痛!”
彭诚舒几步一拜,压在厚厚的纸钱上,起身又带起扬雪一片。
“臣!”
“悲——苦!”
咚——!
“臣!”
“悲——凄!”
呜——!
“臣!”
“悲——惜!”
呜——!
“臣!”
“悲——泣!”
殿前,高阶清透,纸钱终于此。
一横殿门在风中猎猎轻摇,却也无动于衷。
“彭将军,陛下悲哀伤情,与您的心情是相通的,国丧已下,且让陛下休息吧。”内官从后小步赶来,不敢拉动跪伏在殿前的彭诚舒,只能俯下身子劝说。
“大人!我的儿子,当真死了?”彭诚舒爬起来,仍跪着,却好似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我的儿子,是不会死在北方的,大人,我的儿子……”
彭诚舒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红着眼圈,希冀地望着这个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眼中的内官。
“彭大人,陛下已经办了国丧……”
“不会!不会!大人,让我面见陛下!让我面见陛下!”
“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我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我有从龙之功,是谁阻挡我面见陛下!!”
宫墙,一层层分割。
什么都传不出,什么也都送不进。
只剩下悲呜,一遍又一遍在皇宫上头回荡。
殷都从未有过什么大雪,可无穷无尽的,鹅毛大雪一般的悲冤,无凭无据,又不分黑白地遮下来,将人淹没,将一切掩盖。
“生与死,对他彭诚舒而言,就这么重要吗?”方千秋闭着眼,感受着那纤纤玉手抚弄着他的太阳穴,热茶冷了一次又一次,苦涩,消散不去。
“依臣之见,彭将军远离政局已久,思绪难免有所疏离,又逢亲子新丧,非不可恕谅重罪。”钟南站侍在一旁,左右兼顾着轻飘飘劝了一句。
“昔年,我的意思他总是最先明了的,杨修一般,我是这么看的。”方千秋端起茶盏,却轻抖,打了茶盏。
“陛下!”钟南和内官都急忙忙跪下,哪怕那温热又转凉的茶水流到官袍上也不敢挪动半分。
“无妨,这世上,哪有事事称心如意,彭刚如意的去了,朕有了挥兵伐柳的法理,他有些怨念,也是应该的。”方千秋看着如此场面,竟哼笑起来,可最终,却全化作一声长叹。
“朕累了。”方千秋挥挥手,把人都轰了出去。
海棠摇曳,在纸窗上留下几团影子。
几团小小的模糊的影子零星坠落,是花瓣衰了。
“四季轮回,却并非年年大雪,偶有一次也无妨。”方千秋挽起大袖宽袍,费力地弯下身子,去拾那些碎瓷,“只要朕的弓马不老,再备好炭火棉甲……”
“嘶——”
锋利的瓷片不经意地划破了他的指尖,疼痛已经许久没有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朕的江山,永固。”
“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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