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要出去吗?”府里的管家捧着热茶进来,刚好在门前与他相遇。
“陈翁,去备马车,饭不用给我留了,有要紧事。”说着他小心的抱着盒子踏过门槛。
“老奴这就去。”老翁放下茶,快步离去。
魏蘅说他需要合心锁,李屏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总算有可以帮到他的事了。
然而,就算有营造底子,合心锁也不是目前的李屏香能凭一己之力制作出来的寻常之物。
想起夏天得知要赴京,母亲非要他带着的杂物箱子里的合心锁,李屏香忽而感叹,母亲怎么就像有先见之明一样,一直强调他不该丢弃祖传的技艺,这不,到了长安后就有点后悔没有在祖母在世时将合心锁的制作方法学到。
祖母不在了,也只能求表叔公伯徊相助了。
锦绣坊,西南镇国将军府。
在李屏香正式拜师学习后,公伯徊将办公的地方搬回了家里。
没有工部的人手,一个人绘制长安百坊绘鉴还是有些吃力,但是为了技艺保密,是值得的。
本就忙得脚不沾地了,看到李屏香带着伤来求他制作合心锁,公伯徊差点气昏过去——他以为这个侄儿见识了长安的乱花迷眼后,乱了心性——此乃手艺人的大忌。
劝教的话语还未出口,李屏香突然俯首叩地,说道:“侄儿知晓合心锁的贵重,也知晓合心锁的制作技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所以侄儿只求表叔能用侄儿带来的合心锁部件,再制一颗合心锁。”
他话总算说了个清楚明白,公伯徊听罢,说道:“合心锁的技艺复杂,早几百年或许算是只有当家人才能学习的密不外传技艺,到如今也就是个象征了,贵重谈不上,现在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何要表叔再制一颗?有何用处不成?”
来时就言明有要事相商,公伯徊也会意的遣散了屋内伺候的一干人,所以李屏香起身对着公伯徊,拱手低眉道:“侄儿是为一人。”
“为谁?”
“北野崇扬。”
“略有耳闻,他需合心锁做何用处?”公伯徊实在是想不出来合心锁有什么用。
“表叔可曾听闻过胥傲真?”
公伯徊若有所思道:“施相公负责的失火案貌似与他有关?”
“正是!”李屏香抬眼说道,“胥傲真曾为还南王长史,北野崇扬与胥傲真算是忘年之交,胥傲真死后,还南王不准棺椁归乡下葬,先帝便下旨将胥傲真的棺椁停放在宁化寺无心殿中。”
“宁化寺无心殿……”一听到这个地方,公伯徊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莫非先帝将其棺椁封入了神像壁画的机关之中?”
“这……侄儿不知。”李屏香也不知道北野崇扬为何需要合心锁,他只是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需要合心锁也就说得通了。”公伯徊感叹道,“可惜啊!可惜!前几年我送入京的合心锁得先帝垂爱,随先帝入了皇陵,不然也无需再制合心锁了。”
“可能真如表叔所言!”李屏香再度叩首,“表叔帮帮侄儿这个忙罢!”
“其实,此事该北野崇扬亲自来找我,他过于轻慢了。”公伯徊当即就冷了脸,求人办事该亲自走一趟是基本礼数,让侄儿一人前来,他感觉被轻视了。
见公伯徊的态度变了,李屏香赶紧解释:“不是他让侄儿来的,是侄儿自作主张,他什么都不知。”
那太过明显的慌乱,公伯徊察觉到了不一般,不过他还没有猜测到那么深刻的关系,他说道:“香儿不是会自作主张的人。虽然合心锁没有那么贵重了,但也不是可以用来随情分的寻常之物。合心锁也算公伯氏的脸面,所以,香儿不说明白,表叔自然很难答应帮这个忙。”
一番挣扎后,李屏香打算坦诚了。
考虑到北野崇扬的立场,一开始决定在未得到北野崇扬的认可前,会将爱慕北野崇扬的事保密,可是,事到如今,才发觉此举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无须遮掩了。
“表叔,侄儿爱慕北野崇扬。”
这一句话说出来,公伯徊僵住了。
过了许久,公伯徊叹了口气,百感交集的注视着李屏香,似是想起了从前。
“自知晓奇苒与还南王是不寻常之交后,我就劝过他,可惜他没有香儿你这个儿子这般听人劝,还南王心情好时宠他,心情不好了,等待他的不是被抛弃就是被赐死,最终,他真的死了。”
关于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李奇苒,从始至终,李屏香都没有多大兴趣,也不了解。
今日听到公伯徊讲起他,李屏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解的问道:“表叔为何说这件事?”
“表叔以前认为香儿并不是奇苒的孩子,香儿一点也不像奇苒,奇苒娶过八次亲,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怎知听到香儿说爱慕一个男人后,突然就……”
“表叔想说,会喜欢男人是香儿唯一像父亲的地方。”李屏香并不在意公伯徊如何看待自己,说了这句话后,他再次拱手,“表叔,帮帮香儿罢!”
“大姑母亲手制作的合心锁部件就差最后几步了。”伸手拿起李屏香带来的大方盒里的部件,端详着那些零碎木件,公伯徊口中念念有词,“风持卦辞,雨裁时序,十二得善,十一得恶,十方得安,九星各位,八封奇合,七情有部,六欲有常,五行具在,四方三重,阴阳双行,玲珑一心。没想到已经完成了五行具在……”
“香儿谢过表叔!”祖母公伯鹂说过相同的卦辞,李屏香也立刻明白公伯徊答应了。
“既然是为胥傲真,那他的独女想必也该出一份力罢。”公伯徊放下部件说道。
“表叔的意思是?”
“表叔会专心制合心锁余下的部分,可长安百坊的图绘也不能耽搁,要在新年前上交。胥霏儿是冷枝俨的徒弟,善绘楼宇构建,表叔在工部与二府监看过她绘制的图纸,由她接手,表叔倒是认可。”
原来如此!
李屏香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下了,他信誓旦旦的说道:“侄儿即刻去寻她,不会耽搁图绘上交,表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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