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呢?”
“出门了啊!”
“出门了?”李无忧微微一怔。
阿西点头:“出远门了!”
李无忧的脑子完全清醒了:“去哪儿?干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阿西忙了一晚上的脑子也有点木,想了想说:“昨天刚回来就走了,说是去宣德县,至于干什么,我只知道她收到了那边的传信,说什么人眼狗眼的,信没给我看,我就不知道了。”
刚回来就走了,说明事情很急。
宣德县,和长乐一样,隶属密州,离得不算远。
没和阿西交代一句就走了,说明去的时间应该不长,也不凶险。
人眼狗眼……不知道,猜不出来。
一番推论下来,李无忧悬着的心缓缓回落。
他吁出口气,起身:“阿西,我要回京了,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阿西张着嘴巴:“啊?这么快就要走啦?”
李无忧嘴角勾了勾:“不快了,已经很慢了。”
寒冬腊月来,春暖花开走,整整两个月,这在他办过的案子里算是很慢很慢的了,可他却在心里默默同意阿西的说法。
好像……真的很快呢,快到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告别。
阿西是个花姑子,不懂得离别的威力,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李无忧走到门口,每一步都很缓慢,最后,他停住。
“阿西,柜台上的东西帮我给南宫,多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有,谢她的救命之恩。”
话落,人已经远去了。
他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
春晖坊。
床帐的最后一丝晃动也消失的时候,飞霜全身黏答答的趴在床上,脸上的红烧到了全身,如果不是下半身的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真算得上是香.艳的一副肉身。
人早已晕了过去。
汪六气晃动着手中的物件,翠绿的玉身上混杂着血丝和黏液,他轻嗅,伸出舌尖舔,吞咽,然后满足地喟叹,最后,尖细的嗓音发出刺耳的笑声。
屋门外的黑衣人听到这笑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蹿上来。
不管跟这个人多久,还是对他的变态叹为观止。
而昏迷过去的飞霜,其实还残留着一线理智,但她必须要让自己晕过去,晕的真真切切,晕的恰到好处!
因为只要她醒着,折磨就不会停止,那人拥有无限的精力。
跟了汪六两年,她也算是对他有些了解:坏种!天生的怀种!
可她能怎么办?
她在曲艺班做了七年学徒,师傅不是打就是骂,饭是吃不饱的,被窝永远是凉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双吃饭的手还算干净,可这也是她拿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的。
因为要养护一双手,她冬天要拿热水泡,热水怎么来?拿身子陪班头睡换来的!
手要抹油,油哪里来?腿一张陪采买的伙计睡换来的!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可除了这副身子,她还有什么呢?
两手空空!
一起学艺的女孩骂她不择手段。
可她一丁点都不后悔,你们清高,可清高换来了什么?
一双手就是琴师的全部家当,那些不愿意脱掉衣服的人,最后手坏了,饿得连口饭都吃不起,最后被师傅卷卷铺盖,一脚踹出了门!
而她留了下来,不仅留了下来,还凭着一双好手,弹出了名堂。
那年,她被春晖坊用五十两银子买走了,这个价格,算是整个班里卖得最好的人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她兴奋得一宿一宿睡不着啊!
行内人谁不知道,春晖坊是有靠山的,还是宫里的人,大家都说只要进了里面,不仅日子比别处好,也不用像妓馆的女子一样,倚门卖笑,就干干净净做个琴师。
干干净净!多好的词!
于是四年前的冬天,她提着一个小包裹,从角门踏入了春晖坊,可等待她的是一间屋子,一个肥硕的男人,以及三天三夜的折磨。
被大夫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时候,听着坊主语重心长又句句隐含威胁的话,她才知道,春晖坊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原来,干干净净是指让她们干干净净的侍候男人,妓女多脏啊,可她们不一样,很多刚进入春晖坊的女子还是处子,那是真正的干净!
就不提青楼那些女人,即便是教坊司,名头叫的好听,什么官宦女眷、多才多艺,可再怎么美化,那也是妓女,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破烂货!
脏啊!
于是,春晖坊就出现了。
这里成了真正的达官贵人的后院,养一个,养两个,只要有钱有势,漂亮的,干净的,能歌善舞的女人随他们挑!
她也不是因为琴声出众被挑中,而是被那个肥硕的男人看上了,这才被高价买了来。
促成这一切的人,叫汪六,那个春晖坊最大的靠山。
而能进来这里的男人,非富即贵。
她逃过,反抗过,可当坊主威胁要砍了她的一双手时,她屈服了。
那是她用命换来的一双手啊!她不舍得!死也不舍得!
一切的转机在两年前,她一首《和临江》被汪六看上,从此成了他的帐中人。
日子好过了吗?
是好过了些,因为汪六不常来,虽然每次来都要她半条命。
那些没根的阉人不能像普通男人那样寻欢,只会使些龌龊的招式,每次都弄得她生不如死。
可好在,汪六待她很大方,钱给了,甚至连身份也给了。
如今的春晖坊,坊主第一,她飞霜第二!
想着想着,身上的钝痛袭来,她慢慢昏睡过去。
突然,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来自屋外。
没等她睁开眼皮,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后,尖锐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
她听到了汪六的叫嚷声,然后是哀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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