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情暗现

到了出城那日,沈沐拜别父母,就转身上了马车。

“公子就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多个人也可以多陪你们说说话。”沈语眼泪止不住地在掉。

沈言坐在鞍座上,温声道:“之前让你好好读书练武,你偷懒,在战场上差点没命。现在有时间了,你就在府上静心学习,等我们回来你的水平还是停留在这,就等着挨揍吧。长落,记得帮我督促十二。”说完也不顾沈语的哭嚎,径直驾车而去了。

“不是,那臭小子怎么这么记仇,此去又要好几年不能相见,还躲着不来送我们。”出得城门,沈沐的气都还没消。

“五年前不辞而别,才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月又要走,每次都不带他,他能有好心情吗,现在估计正在生闷气呢。”沈言在外赶马车,出声安慰,她也很无奈,这次不带他也是迫不得已。

林白苏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话题,刚嫁过来几日,对她们家人都不熟。

“吁~”

“怎么了?”

“前面有人。”沈言跳下马车,走到柳树下的人前问到:“阁下何人?”

朝如雪面无表情地越过沈言,掀开帘子就进了马车。

“来了。”

“嗯。”

“这位名叫朝如雪,以后就和我们同行。”

沈沐和林白苏介绍着。

两人都只是点点头,算见了礼。

沈言对没礼貌的人甚是无语,见马车里没什么动静,就独自去了柳树下折了柳枝。

柳枝旁的桥名为归桥,一般亲朋好友相送到此都会折一只柳条,祝愿离开的人前路坦荡。

这几日一直在赶路,因为几人不是官府里的人,驿站不收,所以都是在路上歇息,好在虽然天气渐冷,但却没有下雨,让她们不那么狼狈。

火堆上的火星噼啪作响,沈沐拿过烤好的野鸡扯下个鸡腿递给林白苏:“多少吃一点,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进食,这样下去还没到浔阳就饿死了。”

林白苏看着沈沐那满手的油,刚下去的恶心感又上来了,“不用了,我吃点大饼就好了。”

沈沐也没有强求,闻着手里的鸡就开始咽口水,实在是香得起劲,给每个人分了一点才开始吃。

四人围着火堆,沈言跟林白苏继续说着她们在南疆发生的事。另外两人都静坐着,有人在认真听,有人心事重重。

“你那有什么缓解晕车的药,怀夕好像挺严重的,今晚都吐了好几次。”沈沐偷偷往左边靠,凑到沈言的耳边,语气里尽是担忧。

沈言把她拉到远离火堆其他两个看不到的地方,斥责道 “她不舒服你现在才发现?亏你还一直在她身边,现在也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沈沐委屈死了,自己又没和她有什么感情,连朋友也不太算得上,也就新婚那晚和自己说了几句好话,没理由要求她一直看着她吧。

“你就说有没有嘛,我下次一定注意。”沈沐摇了摇她,开始撒娇。

“我那有药丸和草药,药丸的效果差一点,只能让她不那么难受,草药效果好但要熬半个时辰,你要哪一个。”

“两个都要。”说完两个人就去堆货物的马车上拿药。

“你说你把她带出来干嘛,她又不会武功,万一此行危险,我们保护不了她怎么办。”沈言理了理宽大的袍子走在前面,难得发出了疑问。

沈沐低了低眸,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很是寂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我见过太多困于一处而不能脱身的人,她待在府上,不过是从一个地方困在了另一个地方罢了。况且,我更不希望她自缚京城。你花光积蓄赎出长落,不也是如此希望她能活得开心吗。”

沈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去车上拿药去了。

“诺,这个益神丸两个时辰服用一次,草药半日煎服一次。”

沈沐接过药,把益神丸放进了衣襟里,取了一副草药,其余的留在了马车上。

今晚轮到朝如雪守夜,沈言和林白苏睡在了马车上。

天还没亮沈沐就起身坐到火堆旁,拿出昨晚放在怀里的药开始熬制。

“你之前去过浔阳吗?要去干什么。”沈沐搓了搓手臂,感觉最近越来越冷了。

“去过。不知道。”朝如雪看着火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随后又说了一句,“你最好小心一点。”

沈沐知道她不会拿假话唬人,但是想了想什么也没问。

“行吧,去了再说。你别守着了,先去睡一会儿,有我呢。”

朝如雪也不跟她客气,很快就只留下她一个人。

难闻的中草药味传出来,令沈沐眉头一皱,要是让她喝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于是她便以自己的感受为准,去掏出了一个瓦罐熬粥,想着让林白苏好受一点。

就这样一个人从天黑坐到了东边泛着鱼肚白。

太阳始终躲在山后。

“熬的什么药?”林白苏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坐下,出声问道。

“之前都是骑马,第一次坐马车,有点晕,打算喝点定神的药。”

沈言舀了一碗,递到林白苏面前。

“林小姐,你也喝点吧,你脸色太差了。”

林白苏扫扫两人,道了声谢,接过沈言手中的药,慢慢喝着。

沈沐看着林白苏喝药神色都没有起伏,暗道佩服。看着自己手里那碗,刚凑进嘴边,脸皮就像苦瓜一样皱在一起,内心很是抗拒,但还是一狠心喝完了,缓了好久还感觉到那苦味从胃里冲出来。

收拾好残骸,四人才又开始启程向南边走去。

越往南去,树叶就越是青翠,山峦层叠,云雾翻涌,流水声穿过树林传来,要不是有冷风丝丝地倾入身体里,林白苏根本就想不到已经入了深秋,冬日即将到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林白苏放下帘子,在小茶桌上铺上熟宣,提笔开始作画。沈沐全神贯注的看着,就连不爱说话的朝如雪也感慨了几句林白苏画功了得。

“前方就是浔阳城了。”

沈言出声说到。

进得城内,四人在当地最大的客栈—来福客栈,订了两个房间。

沈言和沈沐下楼吃夜宵,顺便打探消息。

“来咯,客官您的菜。”小二是个半大的小子,上菜很是利索,人也善谈。

“小二哥,我们云游在此,想问问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沈沐拉着小二坐下,给他拿了一副碗筷,倒了上好的酒。

“嘿嘿,你这就是问对人了,我虽然小但着城内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小二抿了一口酒,露出满足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浔阳,因为靠近浔阳河而得名,是最大的经商之地,也因为草药众多而负盛名。来往经商的船只数不胜数,最大的皇商皇商江秋明就在此地发家……”

吹嘘了好一会儿浔阳的富庶,才开始进入正题。

“浔阳江边有一个湖叫长思湖,出城往东南方向走就是了。这是浔阳最负盛名的地界,城内有权有势的人都爱去那。”

小二突然噤了声,抬起上身往她们那靠,面容严肃地小声说道:“不过如今那个地方有点邪门,你们最好只在画舫上待着,天黑前就回来。”

沈言吃着花生米把他按下去,随口一问:“怎么,那里还会吃人不成?”

“吃人倒是不会。”小二搓了搓手,恢复了神情,讪讪地继续说:“早年间那湖还叫青天湖,有一日,一个年轻的富商经过青天湖畔时,遇到了一生难忘的人。”

“可是生意人嘛,不能在这停留太久,等他再次回来,就怎么也找不到那令人魂牵梦绕的人了。为此富商一直停留在浔阳,日日去湖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看到她,最后一生孤苦。离去后,管家按照遗愿,把他葬在了他们相见的地方。这些年他在浔阳,乐善好施,很得百姓爱戴,于是后人为了纪念他,把湖改成了长思。”

“这和邪门有什么关系,难道改名后就变了?”沈沐虽然爱听故事,但很不理解为什么小二像唠家常一样东扯西扯。

“这爱情故事越传越玄乎,说什么那女子一定像那画中的洛神,美得不可方物。这湖上面啊,原本有一块荒岛,因为离湖畔太远,除了捕鱼的渔夫走得远了偶尔会上去歇脚,就只有经商的人会经过了。”

小二停了一下,夹了口菜,才继续说到,“湖改名后不久的一天早上,城南的张渔夫像往常一样出门打鱼,还没走到湖边,就远远看到一个女子雕像。等他划得近了,才感觉到那雕像的大,身长八丈,栩栩如生。走得进了,还会听到声声琴音,凄苦悲凉。他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被吓得够呛,转身使劲地划船,等上了岸,才发觉全身都已经被汗浸透了。”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那块地就被开发出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猫腻。

“差不多吧。那渔夫跑回城,水都没喝一口就去报了官。当天官府就派人带了几个常在那边作业的渔夫,一起去看了那雕像。文化人嘛,一看,就知道那雕像是洛神。可是一群人上去观察了好久,都没有发现琴音从哪传出来的。”

沈眼凝眸思考了一下,出声问道:“那琴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说起特别,还真有。听得去的人说,那琴曲是千年前的琴师所写的《长相思》。后来越传越神,说是上天有意让那女子知道富商的情意,故而天降神明,日日颂歌。慕名而来的行人也越来越多,那雕像就成为了浔阳长思湖的标志。”

“噗呲~”沈沐刚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这传得也太离谱了,就算是这样,也得是个男洛神颂歌吧,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富商是个女子。”

小二脸色尴尬了一瞬,语气有点不满,“那传是这样传的,客官你笑得太大声了。”

“哈哈哈抱歉啊哈哈哈哈~”

等得她不笑了,小二才继续,“后来几个商人去批了地,在那建了楼,用那岛上的洛神取名,生意兴隆。”

“这楼啊,本来是以舞待客,以琴会友的,可是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富商在那一掷千金,更有甚着,会在那倾家荡产,就像被迷惑了一样。”

“是变成了赌坊吗?”沈言思索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听那些流落街头的人说就是控制不住心神,想要去到上面。至于去干嘛,我就不知道了。”

“长生,坐那干嘛呢,快过来给我算账。”掌柜出声叫着。

“哎~马上就来。”

“除了那就没什么好玩的了?”沈言把事情放在心上,岔开了话题。

“城内有两家酒楼,玉露糕、鸳鸯酥,登科状元是食鼎楼的特色点心,桂花酿,屠苏酒,寒潭香出自千味楼。老话说,不食登科无状元,不饮寒潭不知酒,说的就是登科状元饼和寒潭香,客官一定要去尝尝。”小二也知道她们问完了,起身收拾往柜台走去。

“对了,城外与长思湖相反的方向走二十里有一个灵山寺,那里求姻缘是最管用的,两位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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