丌邢感觉耳边的噪音由远及近再及远,脑袋重的抬不起来,枕着脸的手背清晰的感受到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邢哥?”
丌邢转着酒杯,头都懒得抬一下,粗略的掀起眼皮看了眼来人,又垂下眼继续灌酒。
“我去,邢哥,真是你啊!”
蔺文竹拉过他身旁一个高脚凳靠近丌邢坐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男人,“我刚刚在那边还以为看错了。”
丌邢依旧沉默着,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上头没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还是单纯不想搭理他,只一味地抬起酒杯往嘴边送,话到了耳边却也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蔺文竹跑过来吃了“闭门羹”也不恼,自顾自问道:“邢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哥呢?”
他哥。
这两个字像一根细针,冷不丁扎进神经里,让丌邢的指节微微一动,杯中的酒液晃出半圈涟漪。但也仅此而已——他的表情甚至没变,只是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的不是威士忌,而是某个没能说出口的词。
酒保擦着玻璃杯瞥了他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
见丌邢动了动,蔺文竹变了副八卦的模样凑得离他更近了些,“不是吧不是吧?”
“邢哥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难道你和我哥吵架了?”
“哎哟我,不应该呀。按理说你跑这么远到这地方来,我哥现在不应该满世界找你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蔺文竹:“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蔺文竹自言自语地分析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除了那句“吵架了”,一直徘徊在丌邢脑袋里挥之不去,其余的话丌邢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从上分析到下,从左分析到右,最终也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啊。吵死了。”丌邢耷拉着眼皮淡然道。
他手里抱着酒杯,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蔺文竹一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反应过来丌邢说了句什么,:“什么?”
蔺文竹反应了半天才理解他说的什么,有些自我怀疑的挠了挠头,“我很吵吗?”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结论,“好吧,可能是有点。”
“但是邢哥你都来酒吧了还嫌我吵啊。”他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丌邢指尖戳着酒杯在吧台上转了两圈,眼前冒出几颗小小的小小的星星在杯上盘旋,他眼珠子跟着星星转,也转进了星星里。
丌邢:“哦。好晕。”
蔺文竹扶额,“邢哥你这是真醉了吧?”
“醉了”的人没理他,偷偷在他眼皮子底下从蔺文竹上衣口袋里“偷”出手机。
指尖停在备注一个“哥”字的号码上停了一会儿,不知道是酒精壮胆还是因为不是自己的手机,他鬼使神差的点了拨通键。
手机握在手里“嘟嘟”震了两下,一身酒气的人终于肯放下酒杯,双手将手机捧到耳边,像小猫捧着通讯器等主人发话。
那头很快接起电话,传来干练又简洁的几个字,“什么事。”
听见男人清晰的声音,丌邢的心莫名沉了一下。声音堆在嗓子眼,怎么也发不出来。
就这么抱着手机,周围嘈杂的声音被他完全抛诸脑后,全世界只剩下电话那头冷冷的嗓音。
双方沉默了一阵,蔺昶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文竹?”
蔺文竹正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嬉皮笑脸地看着丌邢光明正大的干偷偷摸摸的事,见他打了电话又不说话有些着急。
等了一会发现丌邢一句话也不会说之后,蔺文竹扶了扶额果断地从他手里夺过手机。
蔺文竹:“哎哥——”
手机被拿走,丌邢一下又哭丧着脸,像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儿似的,趴回吧台上自顾自玩着酒杯。
蔺文竹接完电话回来,边戳手机边坐回高脚凳上,一脸无辜,像是被逼着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说你们两口子吵架怎么还带上我啊。”
“这样吧邢哥,你自己乖乖在这儿呆着,我先办我的事,等我哥来了你再给我打个电话把我叫回来,我就说我去上了个厕所,怎么样?”
听不懂。
丌邢眯着眼睛,脑袋发胀,看眼前人都有些天旋地转,连抬酒杯喝酒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见他这副死样,蔺文竹叹了口气,“算了……”
丌邢半阖着眼,像只倦怠却警觉的猫,始终维持着那个微醺的姿势。酒液在胃里烧灼,却怎么也烧不断那根紧绷的神经。
旁边的蔺文竹早已撑不住,手肘抵着油腻的桌面,下巴一点一点地往下坠。他第三次猛地惊醒时,额头差点磕到空酒瓶上,睫毛颤了颤,含混地嘟囔了句什么,又歪着头陷入混沌的困意里。
酒吧的灯光昏昏沉沉,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片模糊的灰。
打了近半个小时的瞌睡,蔺文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救星。
蔺昶风尘仆仆地闯进酒吧,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刚开完会,和周围吊儿郎当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丌邢——”
蔺文竹被惊醒,忙甩了甩脸,朝着蔺昶招手笑到:“哥——我们搁着儿呢!”
丌邢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还是趴在桌上,他只感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没什么力气。从背后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等到感觉到身上搭上一件外套,他从衣服上闻到了很熟悉的香味。
蔺昶站在旁边和蔺文竹交代了几句,热情洋溢的少年就蹦跶着离开了。
丌邢只听见蔺昶叹了口气,静静地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从蔺昶的视角只能看见趴在酒桌上一个毛茸茸醉醺醺的脑袋,大概不知道丌邢此时正垂着眼,聚精会神地,细细地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
蔺昶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小猫的头,然后轻轻挪走他手中的酒杯。
丌邢顺势抓住他拿着酒杯的手。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等他抬头,看见的就是蔺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不过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表情。
丌邢的手指收紧了几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蔺昶的手腕被他扣在掌心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突然被抽远,只剩下两人之间这微妙的僵持。丌邢的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可他还是固执地撑着眼帘,目光混沌却执拗地锁在蔺昶脸上,仿佛一错眼对方就会消失似的。
蔺昶任由他握着,既不抽手也不靠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半晌,他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酒液摇晃的声响里:"喝醉了?"
这句话不知戳中了什么,丌邢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握着他的手稍微用力,将蔺昶与自己的距离拉进。
蔺昶顺着他的动作,弯腰脑袋与人齐平。两人目光灼灼的落在对方脸上,被酒吧的氛围烘托的说不出的暧昧。
丌邢换了只手握住他,腾出离他近的那只手,鬼使神差地抚上他冷峻的脸。
指尖下的皮肤微凉,像触碰一块浸在夜色里的玉。
丌邢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蔺昶的颧骨,在酒吧昏红的灯光里描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轮廓。蔺昶的呼吸滞了一瞬,却依然没有躲开。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威士忌的气息与对方身上清冽的雪松香纠缠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蔺昶突然侧过脸,那个本应落在唇上的吻,最终只擦过他的唇角。
蔺昶沉声,“宝贝,你结婚了。”
丌邢咬了咬牙,皱眉不满地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整洁的西装扯出几道褶皱。
蔺昶任由他扯着,额头轻轻抵在男人的额头上,一只手抚上男人发丝间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很轻很轻,像是怕把他弄疼了。
“还疼吗。”
疼。很疼。
那股情绪像钝器砸在胸口,闷痛从骨缝里渗出来。
丌邢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哑得不成调:“蔺昶。”
他盯着对方侧脸投下的阴影,指节无意识收紧,手指硌得掌心生疼。
“我不要分手。”这句话终于撕开凝固的空气。蔺昶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昶的睫毛在霓虹灯下颤了颤,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疼惜。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丌邢觉得攥紧的拳头都要烙进骨头里,才听见他沙哑的气音:"好,不分手。"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让丌邢突然喘不过气来。他盯着蔺昶垂落的眼睫,发现上面沾着一点酒吧迷幻的彩光——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雪夜,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的碎雪影子。
蔺昶感觉颈间突然一片湿热。怀里的人抖得厉害,像被拔了刺的兽,连呜咽都压在喉咙里。他抬手按住丌邢后脑勺,指尖陷进发丛,摸到满手冰凉的汗。
酒吧彩光在两人脚边投下黏稠的影子。先前的一切似乎在此时荡然无存。
喝9有害身体健康孩子们请勿模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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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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