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格里洛(风)
奥萝拉口中的回去,到底是去哪儿。
兹拉斯特没来得及问,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经跟着少年们前行了大段距离,喧闹的小镇早已销声匿迹,似乎是被浓雾隔开了,捆在手上的雾束也逐渐消失,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至少比兽人难对付十倍。
烈风总是夹杂着树叶,刮得人皮肤刺痛,就连脚下的路也被吹得摇晃起来。
兹拉斯特左右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正走在狭窄的悬空长廊上,披在身上的兽皮被风掀起后便消失在雾中,前方的路被一片浓浊的白气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尽头。
这个地方兹拉斯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何时,盖德和奥萝拉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大雾中。不对劲,四周的白气若是凡格里洛的雾,她恐怕早就窒息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兹拉斯特蹲下身,开始聚合灵力,这才发现脚下的廊板不是清灰的石块。
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无数正在由内而外呈花丝状碎裂的冰块,啪的一声,坚冰断裂,紧接着由远及近一阵哐当轰隆声,脚下称之为路的东西忽然爆裂,兹拉斯特瞬间失重跌落,那些无数冰片液化出来的白烟随即融进真正的气雾里,眼前的一切依旧是浓厚的浑白,身子越发无力,她睁着眼,却像是睡了过去……
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少女眼里的浓雾散去,一张女人的脸逐渐清晰,那是她漫长沉睡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记忆里,唯一记得的脸,也是她醒来后一直渴望寻见的脸。
女人微微低着头,从少女的视线过去能看见她侧脸清晰而柔和的轮廓,女人垂眼看向她,投射出的目光将她轻软地裹住,黑绸般的长发披散在两肩,成为那人眼里星光的巨大底色,那黑越来越亮,兹拉斯特恍然眩晕失神,原始的冲动让兹拉斯特本能地想更靠近她,女人猝不及防地被一双冰凉的胳膊圈住,胸口处承受住一颗脑袋的重量。
“皇!”,一旁的法士见状立马举起法杖正准备上前将辛西娅从兹拉斯特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没事。”,辛西娅的手下意识护住少女的头,在她眼里,兹拉斯特只是一个在虚境中跌落而受惊的孩子。
“皇,有件事您需要知道…”,法士明白这“怪物”八年前救过女皇的命,也将鹿女对她的偏袒关照看在眼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了?”,辛西娅语气一贯温柔,并因为法士的冒犯而生气。
“皇,整个幻界都对她没有把握,幻界守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族人,更是众灵的秩序,从她诞生到两次苏醒,每一次都会干扰灵力秩序,一次比一次干扰力强。”
“兽人被人类驯服数百年,一直遵守人类制定的规则,皇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八年前,会有失控的兽人来攻击您?各国的之间的贸易为何越来越不顺?无处不在的花妖和精灵轻而易举就能将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这一切的怪异和失控,在您怀中的‘孩子’出现之前,都不存在。”,法士越说越激动,法杖在手中震颤不止。
“我知道你的意思,圣使自有安排,任何规则有漏洞,那就是规则本身出了问题,她既不是本族人,按照境域法,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她,也更不是普通人,与其正面对抗是最愚蠢的办法,你先回去吧。”。
辛西娅比谁都清楚兹拉斯特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利莫里亚(火)
战争的硝烟被山谷和水域隔档起来,除了流水声,多洛莉丝还能清晰地听见花茎伸展摩挲的声音。
“为什么在那座岛上,战火一直不熄,矿山在北方,磁欧石也在北方,常年争夺一座什么也没有的小岛,意义在哪里?”。
“公主,战士们争夺的,并不是资源。”。
麦伦加快了脚步,走到多洛莉丝的脚边,昂头看向她,小时候圆润的下巴,现在变得线条利落,修长的脖子跟下巴之间形成一个坚定的三角结构,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距离感。
“而是权利和尊严,我的公主。”
多洛莉丝低头看了看麦伦一侧隆起来的“耳骨”,便不再说话。
河谷又恢复了静谧。
天色变暗,河流和视野也逐渐开阔,好似幽蓝色的夜幕从天上铺展下来,远远看过去,在那张幕布中,还有偶尔掉落的零星火光。
特塞拉岛
兽蹄踩踏在混合着砂砾的草地上,发出整齐而响亮的跺地声,短利落,这战声,是火族战队的标志,也是胜利的战歌。
暗红色的狼头火焰烙在战士们昂挺起伏的胸膛上,脚下的哀嚎,被整齐的步伐踩碎。
无数战死的北方战士,和被砍成两半的代表北域出战的兽人,最后一面沾满血滴的三叉戟纹样战旗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终于倒在奄奄一息的兽人身上,像是宣告缴械投降的同时也为殉国者献上最后的致敬。
那兽人的身子还没有完全被切断……
喷溅得到处都是的血,变成一颗颗火珠,从四面八方汇聚,密密麻麻的浮光掠过战士们的脸庞,划过的影都是荣耀的辉映,最后在达丰将领的面前变成一团深红色的狼头烈焰。
达丰颤抖着将手臂上的红色条带解下,火焰跳动,如同水波荡漾,在男人脸上抖动出阵阵涟漪,短而窄的带子瞬间变成一张巨大的狼口,迅速将那团烈焰吞下。
因为兴奋而愈发加速循环的血液使得兽人通体发红,前腿处的狼头火焰印记也闪耀起来,呼吸声也变得更沉。每一次伴随着呼吸的闪耀,都能清晰地看见皮肉下的脉络,它们的灵力前所未有的充沛过。隐约地,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势能,随时都会倾泻而出,毁灭一切。
“卡佩拉!”
达丰将领的声音穿透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紧接着,整齐的兵器砸向地面,士兵们齐声高喊:
“卡佩拉!”
兽人们也在一声声荣耀的波涛中,平息了躁动,那股势能肉眼可见地被排山倒海的欢呼压退了下去。
利莫里亚(火)
“公主,河的对岸,就是特塞拉岛了。”
“火焰让众生敬畏。”,多洛莉丝轻声叹到。
麦伦看了看多洛莉丝的飘动的红发,又看向对岸,岛上的战火之光在麦伦眼里跳动,它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骨,那被火祭司柯拉烧掉耳朵的灼痛感再次提醒它火焰的可怕。
“兽人被人类驯化,接受人类的规则,以国族为名义征战以获得荣誉,以此来巩固人类对兽人族的信任已长达数百年,它们为人类战斗,甚至不惜杀掉同类。”
花妖每次都会强调人类两个字,好似在替兽人感到屈辱,又或者是,为所有非人类的灵族叫嚣不公。
多洛莉丝回头看了看说话的花妖一眼,随行的花妖们便立刻缩成了一团,枝叶窸窸窣窣迅速翻滚地声音,像极了焚烧时火星的爆裂声。
“火焰让众生敬畏。”,四个花妖同时说道,参差不齐的声音错落环绕。
“公主,您小时候特别调皮活泼,现在一整天都不怎么说话了。”
多洛莉丝知道麦伦的害怕和担忧,她蹲下来,用温柔平缓的语气告诉小精灵,她会保护它们。
麦伦复杂的心情,在再次闻到公主发丝间森林的味道后,安定下来。
“火族会胜利的吧,虽然精灵无国界,但我讨厌那群北方人。”
“已经胜利了,麦伦。”,多洛莉丝看向对岸,从小到大,她见过无数次对岸战火的变化,听到过无数次战士们带回来的好消息。
“小公主。”,麦伦示意多洛莉丝凑近一点,然后看了看身边的花妖,花妖们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其中一株,干脆缩成一团翻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专门带领火族战队打胜仗的达丰战士,我知道他的秘密,小公主,他喜欢你。”
凡格里洛(风)
夜晚的冷泉,泛着微亮的淡金色光,像极了石岸边上那双眼睛,辛西娅像往常一样走到石台边,准备捡起衣服,刚起身就对上那对金色眼睛,辛西娅竟然一时有些不自在,稍稍别开目光,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好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她俨然是个少年,眼神里多了一些道不明的东西,那些“东西”让她的脸有些发烫,不同于八年前的温暖炽热,这样的注视仿佛是一种灼烧,辛西娅以兹拉斯特看不清的速度,迅速拾起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并下意识捂住了胸口,那满是牙印的胸口。
兹拉斯特望着辛西娅不自在的样子,歪了歪头表示不解,她只是有些饿了…
十六年来,她最熟悉的“食物”便是辛西娅的乳汁,除此之外,她也没再摄入过其他的食物。
“唔…”,辛西娅昂起头,她把手抵在兹拉斯特的额头上,一时不知道是该抱住还是该推开,好像怎么也不是,毕竟那么多年,兹拉斯特都没睁过眼,刚被那样注视着,辛西娅竟觉得有些怪异。
兹拉斯特好像太渴了,吸吮的力道越来越大,环在辛西娅腰间的手也越来越紧。
女孩埋着头,后背脊柱的起伏越来越大,肩胛蝴蝶骨处逐渐隆起,最后一双巨大的羽翼带着温度刺破她的皮肤伸展了出来,羽翼的伸缩搅动着周围的空气,整个雾林里回旋着悠悠的唦唦声,那是兹拉斯特的释放,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安逸的时刻了。
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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