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爷爷

看守药圃的活很轻松,浇完水修剪完枝叶就没什么事了,平熙就摸到前厅的一面贴墙的柜子前。这柜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类医书,还有些捣药的器具,平熙抽出几本翻了翻,大多都在平敬川的书房里看过。

想到平敬川,平熙就刻意在老先生面前转,偷偷将平敬川的集子放在他能发现的地方。

果不其然,老先生注意到集子,一脸狐惑地拿起集子翻了翻,只翻到第一页他就变了脸色,越往后翻眼睛睁得越大。

“这个集子,是哪里来的?”

平熙赶紧上前夺过集子,故作慌张地说:“糟了糟了,差点弄丢了!这是我爹的集子,我每日都带着,没想到掉了出来。”

老先生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你爹?你爹是谁?”

平熙试探着回道:“我爹叫平敬川。”听到这个名字他没有什么波动。

接着又听到平熙说,“他曾经还有个名字,叫董愈”,他才一脸震惊,双眼死死地盯着平熙,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老先生,董愈是否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徒弟?”平熙开门见山。

他很快恢复了神色,滑动着轮子到平熙面前,问道:“他在哪?”

平熙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他还活着,只不过现在被人囚住了。”

老先生突然紧紧攥住平熙的手腕,焦急开口:“是宦官吗?”

平熙一惊,他为何会提到宦官?看来他和殷羡一派没有什么关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先生,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平熙,收回了手,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当年宦官夺权扶殷弃上位,朝政彻底把握在曹奉手中,没过几年全国发了灾,瘟疫在一瞬之间蔓延全国。董愈和他的师父景弘,外加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被委以重任,就在药方即将研制完成时却不翼而飞,过了几日两位籍籍无名的太医呈上了药方,朝廷未加试验便将药方发散在全国上下。不料这药方只是残次品,百姓用了病情不仅没好转反而恶化了,宦官为安抚民情便发难于太医署。一时间,参与药方一事的太医不是被杖毙就是抄家流放,最后活下来的就只剩景弘和董愈了。景弘因资历久而免除流放,领了两百大板便被扔出宫门,等他醒了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好在他在宫里当职时积攒了不少人脉和钱财,这才能苟活到现在。业茗的爹也是药方一事的牵连者,他们一家在流放途中一个个病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在流放前就被委托给景弘。业茗在三岁之时生了场大病,好了之后便成了聋哑人。

“原来是这样......”听完这尘封许久的旧事,平熙久久不能平复。

在宦官当权的时代,人的命都不是命,在宫里当差的人都能被随意处置,处在社会底层的百姓又该如何生存?

宦官,该死的宦官,只要宦官的势力一日不除,国就一日不能兴盛。

平熙朝着景弘直直跪下,说道:“您是我爹的师父,那就是我的师父,不管您收不收我这个徒儿,我都认您是我的师父。我对您说了谎,爹没有被囚禁,他只是被人保护起来了。”

其实平熙也不知道殷羡留下平敬川是为了保护还是囚禁,但她想只要平敬川还有利用价值,殷羡就不会伤害他。

“我这具身体半截已经入土,大半辈子唯一的牵挂就是我的徒儿,现在知道他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你既然是董愈的女儿,我自然也会将你视如亲人,只是我教不了你什么,你就叫我爷爷吧,就和业茗一样认我做爷爷。”他说着露出慈爱的笑容。

平熙欢快地点点头,唤了声爷爷。

前世平熙从未体会过亲情,今生竟然拥有了这么多亲人,感觉要被幸福冲昏头脑了。

“你爹什么时候能出来了,让他来见我一面。还有你哥,有空带他来吃顿便饭。”

“一定会的,爷爷!”

回到家,平逸活动着胳膊和脖子,嘴里嘟嘟囔囔:“哎呦,这药铺体力活真多,从早到晚不是搬货就是捣药,骨头都要废了!”

平熙给他递上一盒药膏,“给,这个擦擦好得快。亏你还是习武的,这点累活就受不了了?”

平逸撇了撇嘴,不高兴地回嘴:“这两者可不一样,一个靠技巧,一个靠蛮力。早知道我就去镖局找活了......”

“你当镖局就轻松了?镖局的人都是刀口上舔生活的人,况且咱们整日被人监视着,不能离京。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药铺,正好学学医!”

平逸掏掏耳朵,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好了,妹妹别叨我了!哥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比爹还念叨......”

平熙白了一眼平逸,突然想到景弘的叮嘱,说道:“对了,你何时有空同我和爷爷吃顿饭?”

“你什么时候认的爷爷?吃啥饭?”平逸一脸震惊地看着平熙。

“说来话长了,以后慢慢说,哥你就说何时有空吧!”

平逸想了想,说道:“两日后药铺店休,就那天吧!”

转眼间,他们在外做工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景弘也会时常同他们一起去给破瓦子的百姓看病。

平熙在景弘医馆的时候,殷弃正在宫中与曹奉周旋,因此她并不知道景弘和殷弃有一层关系。

曹奉自除夕宫宴之后便开始时时刻刻紧盯着殷弃,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听到什么风声。殷弃脱不开身,只能天天装着吃喝玩乐,连带着见顾铭的计划也推迟。

“陛下,你都快十七了,身边该添些美人伺候。”曹奉抱着一推画像放到殷弃面前。

殷弃不动声色地扫了曹奉一眼,随即笑着推辞:“曹公公,朕现在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如爬爬树掏掏鸟蛋!”

他说着朝曹奉嘿嘿一笑,装作一脸憨傻的样子。

“陛下啊!您都十七了,掏鸟蛋是小孩子玩的,民间在您这个岁数的男子孩子都一堆了!”曹奉一边将画像摊开,一边耐心劝道。

“好吧好吧。”殷弃大手一挥,随意拣起一张画像细细端详起来。

他看一张便不满意地摇头,随手将画像抛到地上,直到最后一张画像落地也没相中一个。

曹奉盯着满地画像脸色一沉,腹诽着:等小皇子生下来,这个位子也该换人了。

殷弃噘着嘴不满地看着曹奉,抱怨道:“曹公公,你挑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都不好看,不喜欢!”

他这么说着,却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看到平熙的画像。念及此,殷弃又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平熙现在如何,是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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