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已经足够委婉了,这姑娘身子太过虚弱了,如果这辈子不是被人护在深闺之中,可能随便一个小病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
苏列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他踮起脚,放轻脚步,进了内殿。他打眼往里瞧去——陛下坐在塌前,垂眸凝神正瞧着榻上的长宁姑娘。
明明是一副最正常的照顾病患的画面,为什么他却觉得眼前的情景旖旎非常,黏黏糊糊的,他面红耳赤的竟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长宁紧闭双眼,面色是不正常的烧红。
她伸手紧紧攥住面前男人的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她弓着身子,蜷缩在他身边,侧脸紧紧贴着他强劲且充满力量感的侧腿。
滚烫的体温靠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大腿内侧,祁淮一侧肌肉几乎瞬间就紧绷起来。
祁淮眼眸很沉,眼底是汹涌翻滚的暗流。
太近了,也可能是她身上温度太高了,祁淮感觉自己周遭全都是长宁身上的气息,浓烈好闻的玉兰香,一点一点地诱惑着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将眼前的人占为已有,凶狠的啃食入骨。
他忽然发觉,只要遇上眼前这个姑娘,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就格外薄弱,她每个举动,甚至就连呼吸都对他有着强烈且致命的吸引力。
*
祁淮站在窗柩边,正听苏列讲昨日在侍郎府发生的事。
苏列并不偏颇,一字一句尽可能将当时的事还原。
祁淮指间摩挲着扳指,眼底漆黑一片,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苏列禀告完,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毕竟说到底是他疏忽了,不管是侍郎府的事,还是康宁宫的事情,他都该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只是他起初以为陛下对长宁姑娘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便没有如此面面俱到,可如今瞧来——
恐怕以后长宁姑娘的事,事无巨细,他都得亲自盯着。
“苏列。”
祁淮说:“她何时与盛月曦如此熟悉了?”
她才来京都几日?便为了替盛月曦讨公道,大闹侍郎府?
祁淮觉得有些蹊跷,长宁并不是骄纵之人,若非被她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她是不会为了旁人如此拼命的。
苏列一顿,回道:“恐怕两人是在玄云寺认识的。”
苏列便将当初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祁淮听。
祁淮倒是不知当初长宁摔了腿竟是为了救盛月曦。
苏列说:“可能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侍郎夫人与长宁姑娘当初不过只在寺中见了一面,便如此投缘。若非是长宁姑娘替侍郎夫人档了一灾,现在是怎样的情形还未可知。”
祁淮往内殿瞧了一眼,才认识的第一天,她就肯舍命救人?
他可以肯定,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究竟哪里被他给漏掉了?
“说起来,这些年侍郎夫人深居简出,只和从前的嘉阳长公主感情要好,倒是没想到,和长宁姑娘也有这般缘分。”
倏地,祁淮脑中闪过什么。
他猛地跨步走进内殿,宫女正将最后一口药喂到长宁嘴里。
“退下。”
宫女伏身告退,苏列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何陛下忽然这样急切,就像是生怕错过什么珍宝一般。
内室安静极了,外头天快亮了,隐隐约约的暗光通过窗柩透到塌前,皇帝站在塌前,瞧着眼前沉睡的女子,缓慢伸手向她耳后探去。
轻薄的面纱被人扬到空中,微风拂过,面纱在空中悄悄翻转数次,缓缓垂落至地。
浮入眼前的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抗拒不了的绝色容颜。
但皇帝眼眸里的光却淡了些。
是他想错了?
那为什么——
祁淮指腹下意识摩挲着——这是他思虑时下意识的动作,忽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
祁淮垂眸,瞧见自己的手指不知怎么碰上那绣着修竹的香囊。
是刚刚贺裕庭进宫前,他拿在手里端详的长宁送的香囊。
他伸手捏住香囊,思虑半晌,伸手扯开了。
里边是常规的香料,祁淮鼻间轻嗅,是她惯用的香。
玉兰。
她也喜欢玉兰。
是不是太巧了些?
忽然,他瞧见香囊的另一侧有一抹红色的纸片。他伸手将纸片捏了出来,一点一滴的展现在眼前。
纸片上的男人活灵活现,仔细看去,拇指上还有一个玉质扳指。
是他的小像。
祁淮手指忽然有些颤抖。
很多人都知道过年剪纸是大凉习俗,她们会剪祥瑞之物,可以是动物,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吃食,却独独没有人敢剪人的小像。
因为他们觉得不吉祥。
这么多年,他只见过一人剪过小像。
女孩爽朗的笑声忽然浮现在祁淮脑海里。
“我从来不信那些!诺,我把我的小像送你,你好生收着。若是别人再欺负你,你就拿出来吓唬他们!本公主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祁淮捏紧手中的剪纸,深深吸了口气。他走到一旁,打开一个暗格。
暗格之中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檀木匣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是一个已经陈旧的纸片,红色的纸片已经褪色,边缘泛白,可是仔细瞧去,还是能瞧出这小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若是熟悉大凉王室之人,见到这张小像,恐怕都会认出来,这就是三年前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嘉阳长公主——闻珂。
祁淮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塌前,他没有再迟疑,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胸口一点红痣,鲜艳刺目。
祁淮眼底泛潮,他想他已经找到了他对眼前这个姑娘意志力如此薄弱的原因了。
完美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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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阙雪芙是当朝太子嫡女,容貌出众,身份尊贵,乃京都第一贵女。太子妃早逝,太子和皇帝疼她到骨子里,金枝玉叶娇养长大,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第二天就会有人捧到她面前来。
可谁也没想到,阙雪芙竟瞧上了一个穷困潦倒读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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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雪芙喜欢裴元廷。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出身泥沼,却不卑不亢,清冷似雪。
阙雪芙知道他不会永远被埋没。
果然,殿试那一日,裴元廷被钦定为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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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赐婚,阙雪芙如愿满心欢喜嫁给新晋探花郎。
成婚三载,两人相敬如宾。
就连在房事上,也规规矩矩一周一次,男人似乎连气息都不曾乱过。
阙雪芙以为他性子本就如此,端方淡漠,清冷守礼。
可直到那日,她在暗处瞧见他扶着一位娇弱女子下马车,轻声呵护,语气低柔。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裴元廷。
阙雪芙想了一整晚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这三年究竟是哪一处做的不合他心意。
书房外,阙雪芙终于得知真相。
她听见他冰冷刺骨的嗓音:“娶她本就是皇命不可违,驸马不入内阁,我知道孰轻孰重。”
在这一刻,过往三年被蒙蔽的心忽然一下子全部清醒。
她以为自己能打动他,可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的心比寒冬的夜还要冷。
那夜失神间,阙雪芙不小心跌落湖中。
高热整夜不止,醒过来的阙雪芙像是重新活过了一场。
她看着父王鬓间的白发,眼泪似滚珠滑落。
阙雪芙想,她再也不要喜欢裴元廷了。
-
在殿外等了一整晚的裴元廷等来的是一封和离书。
裴元廷问为什么。
阙雪芙风轻云淡的说:“不爱了。”
她没看裴元廷一眼,也就没发现他拿着和离书的手几不可闻地在颤抖。
良久,裴元廷嗓音暗哑:“好。”
后来,皇权更迭,太子继位。
阙雪芙被封为懿宁公主,而裴元廷也如愿入了内阁,成为首辅。
新帝要给懿宁公主选驸马的消息不胫而走。
亲眼看到另一个男人出入她的寝殿,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终于慌了神,那一刻他忘了自己身份,只身闯入禁中。
可他却忘了,如今的懿宁公主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了。
男人被侍卫狼狈的压跪在地上,向来雪白不沾一丝尘埃的衣摆染上污痕。
她独坐高台,雍容华贵,眼底再也寻不见当初对着他时那毫无保留的钦慕与爱意。
裴元廷眼眶通红:“你莫要嫁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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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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