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就在不远处,生意不错,里面客人很多,入门就能感受到香气扑鼻。
店内灯光是很温馨的暖黄色,柔柔打下来,撒了傅长卿一身,衬出几分温润贵公子的味道。
前台点菜的是位年轻姑娘,只和傅长卿对视了一眼,便马上低下头掩盖住羞红了的脸。
点好菜,两人跟着服务员落座,比较靠里面,倒不显得那么吵了。
在等待期间,傅长卿眼睛瞟到俞初夏手机屏幕,她跟他打完电话没有退出,还是和他的聊天界面。
傅长卿盯着顶部看了会儿,在对面眉梢微挑,读出声。
“长青树?”
俞初夏没想到这人眼神会这么好使,反着都能看出来什么字,反应两秒才慢吞吞吐出来一个“嗯”。
这个回答傅长卿显然不满意,歪着头学她语气也跟着“嗯”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他歪着头,说,“敷衍?”
俞初夏头顶冒出来一个问号,忍俊不禁:“哪里看出来我敷衍了?”
“你就是敷衍。”傅长卿蛮不讲理,不肯放弃这个问题,继续追问,“这个备注是什么意思?”
“就是……”俞初夏眼神飘忽,纠结一阵,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于是说,“看手机。”
傅长卿不明就以,置顶聊天框里很快多出来一行字——
意:[希望你像长青树一样,永远青春,永远风发,永远热烈又美好。]
傅长卿目光呆滞两秒,然后比葫芦画瓢,在键盘上面晃动手指。
爱意:[再加一条。]
俞初夏看了他一眼。
傅长卿手指微动:[永远喜欢你。]
这句话发出去的一瞬间,周遭吵闹声好像被隔绝了,俞初夏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愣愣的看着最后那几个字,嘴唇抿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傅长卿大概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大,愣怔过后又开始慌,“夏夏”“宝宝”乱喊一气。
直给俞初夏喊的没了脾气。
“没事。”俞初夏说,“只是有点感动。”
“这就感动了吗?”傅长卿瘪了瘪嘴,认真想了想,“那证明是我说的次数太少,以后我多说点,听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俞初夏刚要说好,傅长卿又摇头:“不行,不能让你对我没有感觉,以后要说也得适量的说。”
俞初夏听的忍俊不禁,吃饭时找到机会就不舍得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半分。
现下每一次与傅长卿的接触,对于俞初夏来说都是当成最后一次来对待。
不久后,栎禾官网更新发布了最新寒假通知,定在一月三号起开始离校。
十二月末,晚自习结束,俞初夏收到一条信息。
[俞姑娘,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句话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谁,俞初夏手指一动,消息删除。
刘玉还在问她的回家时间,俞初夏简单给她交代几句,抢到车票。接着开始着手准备交换生终止资料。
既然已经答应了冯娟,那么下半学期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审核通过的很快,拿到资料后俞初夏坐在宿舍椅子上,迷迷糊糊,往后看去,还是觉得这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她好像和傅长卿命中相克,怎么也走不到一起。
看清楚了内心,反悔了决定,可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御今年冬天特别冷,每天早晨只要是有死水的地方都会结冰,哪怕偶尔出来太阳,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完全没有热度可言。
只是虽然温度始终冻人,但却迟迟没有下来一场雪。
傅长卿还感到奇怪:“我记得去年下雪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吧?”
俞初夏在他身旁戴好帽子,手也缩在袖口里面:“好像是吧?”
“放假前还能下雪吗?”他点开天气预报,“还想着和你一起堆雪人的。”
残留在枝头的枯叶落下,被俞初夏踩上,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她收紧领口,不发一言。
傅长卿从后面抱住她,像只大型玩偶挂在她身上,放宽了心:“没关系,反正以后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俞初夏被他抱在怀里,背对着他,身子僵了僵。
没有以后了。
她忍不住想,他们的以后很快就要结束了。
兴许真的是天意弄人,一直到放假当天,俞初夏拉着行李箱到校园大门,也没见落下来一片雪。
栎禾离地铁站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傅长卿比她晚一天走,亲自送她过去。
长御栎禾附近的高校还不少,寒假离校节点都赶在了一起,高铁站人挤人,傅长卿一直护着她,生怕她一个没看住被人撞了。
距离检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候车厅早已人满为患,他俩找了块相对来说人群少的地方歇脚,等待通知检票。
放假前是考试周,傅长卿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专业课,冯娟始终要求他大学满绩点,也是因为这些,他近段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过。
方才一直走动着还不明显,现在停下来,困意逐渐上头,坐在俞初夏行李箱上,蔫巴巴地往她肩膀上靠,哼哼唧唧抱怨:
“好烦,一个寒假都见不到你,你回去要给我打视频。”
俞初夏像摸毛球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头发,看向他的目光近乎贪婪。
“知道了。”
“知道了……”傅长卿学着她的语气,抬眼,“知道了是会听的意思吗?”
因为他是坐着,下巴抵在俞初夏肩膀,脸离得很近,俞初夏偏头在他眼皮上面落下一吻,唇边漾出笑来。
“是,会听,也会想你。”
傅长卿这才满意。
很快到了检票时间,傅长卿送她到检票口,看着她刷身份证进去,在后面对她摆了摆手,口型说的是“再见”。
人往前走,俞初夏闭着眼回头。
不会再见了。
她眼眶开始升温,视线也变得模糊。
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登车时间很赶,俞初夏好不容易挤上去,行李刚放好车子就启动了。
坐下来后,她才有时间看手机。
有一条几分钟前来自傅长卿的微信消息。
爱意:[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俞初夏手指发僵,却还是一字一句打了上去。
意:[好的。]
高铁上面信号不好,小加载圈转了好一会儿才发送成功。俞初夏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发送成功后就把傅长卿删除了。
兜兜转转,最后的结局竟是与最初别无二致。
什么时候哭的俞初夏都不知道,还是她的邻座姐姐小心递上来一包卫生纸。
“你还好吗?”
俞初夏本能地想给出礼貌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只好别过脸对邻座姐姐摆了几下手。
她手中攥着纸,面向窗外一路飞驰的景色,眼泪彻底失控,完全擦不干净。
车程两个多小时,到古希南站时天已经暗了,俞初夏在门口找到俞汇,旁边还有比她放假早的俞未秋。
父女俩都缩着脖子取暖,是俞未秋先看见的她,乐颠颠跑上去接过她的行李。
“冷不冷夏夏?中午吃饭了吗?现在饿不饿?”
“不冷,中午吃过了,现在不饿。”
俞初夏一一给出回复,俞汇接过来她的背包去开车门。
“你妈一听说你今天回来,老早就把排骨炖上了,回去就能吃。”
俞初夏坐在后面,强打起精神:“好。”
“身体不舒服吗?”俞未秋坐在她旁边,“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
“没。”俞初夏避而不答,“我交换生提前结束了,下学期不用去了,还在古希。”
俞未秋扭头看向她:“怎么提前结束了?是古希那边给出来的安排吗?”
俞初夏点了点头:“嗯,不去也是好事,省的跑这么远……”
“在哪儿都一样。”俞汇转着方向盘,想到另一个问题,“诶夏夏,药是不是停了?”
俞初夏点点头。
“停药后有去检查过吗?”
“查了一次。”俞初夏交代,“停完后一星期去查的。”
“没什么事吧?”俞汇问。
“没有。”
“没有就好。”俞汇踩下刹车,等红灯,“长御那边有没有咱们这边冷啊?”
窗外车鸣阵阵,俞初夏看出去,眼神发散:“冷,长御今年,特别冷……”
最后的尾音被她拉长,不知道是在说长御的冬天,还是在说她心口落下的雪。
回到家,刘玉听见动静立马跑过去开门,身上围裙也没摘:“回来啦?夏夏快洗洗手,我这鸡米花刚炸好,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好。”俞初夏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箱子随便放好就进去厨房。
“怎么样?”刘玉问,“咸不咸?”
俞初夏摇头:“不咸。”
后面俞未秋伸进来一只手,捏起一块丢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好吃!”
“好吃就行。”
刘玉把晚饭一样一样端出去,餐桌上,她看着自家小女儿:“夏夏是不是胖了?”
“啊?”俞初夏茫然抬头,想到和傅长卿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天天被他各种投喂,不长胖还不正常了。
“应该是,栎禾伙食挺好的。”
“那就好。”俞汇笑道,“刚开始我和你妈还怕你去了那边吃不惯,天天担心你。”
“我不是小时候了。”俞初夏说,“不用这么不放心我的。”
“好好好。”俞汇笑意只增不减,话题转了个弯,“你们交换生为什么提前结束了?刚开始不是说为期一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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