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毒发,危

林岁安扒开秦云祈的衣服,将蛊虫放在他心口处。

很快,蛊虫便自发钻进去皮肤中,伴随着细微蠕动声,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

林岁安将稀释过数倍的毒沾在银针上,刺入秦云祈头部穴位。

针尖才没入,秦云祈眉目间、唇齿间开始慢慢结出一层疑似冰霜之物,嘴唇泛白。

这番模样,对于见证过师兄无数次毒发的林岁安而言,并不陌生。

随即,林岁安取出昨夜配好的三瓶或是解药之药。

没有丝毫犹豫,银针沾取其中一白瓶,刺入秦云祈的穴位。

银针刺入后只见秦云祈嘴唇开始渐渐发黑,人虽未清醒却也开始颤抖。

看着俨然加重的表现,林岁安又取出一枚银针,沾入另一个青瓶口。

复又刺进秦云祈体内,这时秦云祈睁开眼睛,目光却变得涣散,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只剩下另一个琉璃瓶,同样银针沾取,再次刺入秦云祈穴位中。

只是这一次,连林岁安都未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针尖刺入时有一丝颤抖。

银针刺入那刻,只见秦云祈突然瞪大双眼,青筋暴起,无声的嘶吼着,下一秒口中吐出鲜血昏迷过去。

秦云祈的反应如当头一棒,林岁安觉得此刻世界好像失去了所有温度,心底止不住的发寒。

失神间,他并没有看到,眼前人身上的霜花开始消退,嘴唇的颜色也慢慢变得正常。

守在门口处的许恪看着林岁安久无动作,便前去查看。

走近床前却看见秦云祈口中的鲜血,而眼前人陷入怔愣,似乎有些状态不对。

他担忧问道,“发生了何事?”

林岁安终于回神,“望”向眼前人,想要开口却未能发出声音。

目光始终无法聚焦,最后又停留在秦云祈身上。

而这一眼,让他的心底又重燃一丝希望,这看起来几乎是已经解毒的征兆……

没有过多陷入思考,林岁安收起了所有银针,解了穴,擦干秦云祈脸上的血迹。

再次虚搭上了秦云祈的脉,他清晰的感受到,残毒没有一丝滞留,林岁安竟生出一丝想要落泪的冲动。

多年来的黑暗,似乎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误以为功亏一篑的心凉与柳暗花明后的庆幸,冲淡了以往的缜密。

林岁安忘了,他并没有将那只用了护住心脉的蛊虫引出,甚至在把脉时都没有觉察到蛊虫的存在。

再次收拾并拿好药箱,二者走向门口。

一走出房门,只见秦相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林岁安和许恪出来,急忙问到,“我儿如何了?”

林岁安从容回道,“相爷宽心,秦小公子的蛊毒已解,再无性命之忧。”

接着行了一礼,继续说道,“只不过方才诊治或是方式过于猛烈,小公子一不小心被吓惊厥了过去,此也是我的疏忽。”

秦起闻言,“无碍,劳林医师诊治,林医师辛苦。”

说完,匆匆忙忙的走入房间,只留下管家在原地。

管家见状又向林岁安二人道谢,一阵感激云云,随后安排二人先行休息。

如今解药已成,林岁安已无继续停留在丞相府的道理。

且师兄之毒发作越来越频繁,每一次毒发都是在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所以,尽早解去,危险便少一分。

回到客房后,林岁安沉思片刻开口问道,“昨夜未来得及问,你此行可是为了你兄长?”

自两人决定合作开始,许恪就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如今问起,自然如实道来。

起初兄长失踪,许恪便觉得事有蹊跷,甚至同母亲提出想要去查。

但母亲语气重重的和他强调,即使事有蹊跷朝廷自会去查。

他不再像幼时般选择一味听从母亲的话,兄长失踪后每得到一丝新的线索,他就越发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于是他几次去找母亲,想要说关于兄长失踪的事。

但每一次,母亲都拒绝见他。

明明兄长刚出事之时,母亲也焦急万分,如今却屡次逃避……

直到最后一次,他没有通报直接闯入佛堂,他看见母亲一如既往地跪坐佛前。

他直接开口,母亲背对着他厉声开口,说此事还轮不到他。

他不甘心同母亲争执了起来,不敬地站到了母亲前面。

这才看到母亲眼中竟一片死寂,让他原本想要说的话语止在嘴边。

可他不明白,兄长消息尚未找到,母亲这是觉得兄长已死么?即使就算死去,兄长难道就能这么不明不白死去么?

母亲闭上了眼睛,不愿和她交流。

后来,母亲身边的苏嬷嬷来了,将他劝离了佛堂。

出了佛堂后,苏嬷嬷泪眼婆娑地拉着他说,“夫人身不由己,还请二公子莫要怪罪夫人。老奴知道夫人心里苦,老奴看着也苦……”

他如何不知母亲心里苦,以至于日日跪坐佛堂。

他也曾听闻,母亲年轻时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大小姐。

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十八年来他未见过父亲一面……

让三年前兄长自东境归京遇袭,至今却仍旧生死未卜……

让母亲日日祈祷诵经,常常在深夜里以泪洗面……

诺大的将军府竟没有一人给他答案,可就算不说,他又如何感受不到将军府的处境,如何能心安理得独自无忧无虑苟活?

所以,他悄悄予母亲书一封便独自离家。

自此开始一路奔波,探查兄长失踪之事,探查那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真相。

当然,许恪并非事无巨细都和林岁安说,只是将经过简单道来。

听完后,两人根据昨夜探查的情况,又深入了一番分析。

无论是多年前落仙居银面人喊出的皇嗣之事,还是在秦起与银面人接头之处发现许慎失踪之日的落款,都足以说明银面人背后之人位高权重。

而银面人的武功,林岁安与许恪两人都见识过。

许慎本就武艺高强,能在卫队之下重伤他的,没有几人。

而恰巧,两人所知的银面人就能做到。

所以,极大概率,导致许慎重伤失踪与在落仙居屠戮之人,正是同一批人。

可如今两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已经掌握的消息,都不足以对抗银面人。

所以,无论是继续追查许慎失踪之事还是追查那批人,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不谋而合,达成共识。

如此,再停留在丞相府,对两人并无意义,甚至多留一分,多一丝暴露的危险。

林岁安思索后开口,“师兄之毒,已有结果。我需尽快回落仙居一趟,你暂且有何安排?”

许恪闻言看向林岁安,声音低沉,“当年一别,便不曾再见。如今有机会,我便随你一同去落仙居,见一见梨仙医。”

林岁安微微颔首,“也好,师兄见着你,怕也会心生欢喜。”

这时一阵短促的鸟叫声突兀地响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不长不短的三声很快有销声匿迹。

许恪觉得略有蹊跷望向林岁安,林岁安思忖片刻,没有解释,“我需出去一趟。”

许恪未追问,但略微有了些猜测,却不放心林岁安单独出去,遂是提出,“我随你同去。”

林岁安没有拒绝,两人同管家说要补充些药材后便出府了。

出府后,两人很快便察觉到了跟在身后的尾巴,不过未有反应。

穿过喧闹的长街,两人来到巷子尽头一家名为“柳家药材铺”的药铺。

陈艾混着当归的气息在药房中弥漫,客人倒是寥寥无几。

林岁安走近药橱仔细端详,指了几味安神的药材让掌柜的包扎好,随后拿出一锭碎银递给掌柜。

掌柜抬头瞄了一眼后,便从一布包中取出几枚铜板。

林岁安接过见状接过药包和铜板,与许恪一同出了药铺。

在回府途中,遇见一位小孩撞了上来,许恪见状正想挡在林岁安前面,林岁安却不动声色挡住许恪。

下一刻小孩直冲撞向林岁安手中药包,药包随之掉落在地上。

小孩见状似乎受到惊吓般,一边跪地道歉一边捡起药包递给他。

林岁安随意一瞥,便发现了绳结的系法有了细微不同。

林岁安扶起小孩,动作温柔却让人难以挣脱,牵着小孩到叫卖摊贩处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递送之间状似无意触碰到小孩的手,指尖触到一层惯用武器而产生的薄茧。

小孩接下糖葫芦后,很快便跑向街角失去了踪迹。

两人遇此插曲后并未立即回府,林岁安携许恪来到了街边的馄饨摊。

林岁安坐下后点了两碗馄饨,在馄饨盛上前,拿着竹箸似乎因无聊而随意轻叩着什么节律。

节律敲击停止后不久,距离馄饨摊不远的一位乞丐不动声色收起来饭碗,一颠一簸地悄悄离开了闹市,在喧嚣中毫不起眼。

在他们吃馄饨时,原本失去踪迹的小孩竟出现在丞相府。

一旁的秦起刚唤府医检查完药包,却发现里面只是几味安神的药材,并无其他异常。

馄饨摊内,两人吃完后便不疾不徐回府。

回到客房,许恪后一步进入带上了门。

转身只见林岁安将方才被掉包的药,随意扔在桌上不甚在意,还掏出了方才药铺掌柜找回的铜板摊在桌上。

仔细端详间,竟分析其中一枚铜板中间略有凸起,且颜色比之其他要略微深些。

林岁安取出这一枚颜色略深的铜板,指尖按压,铜板应声折断,显露出中间藏着的小纸片。

林岁安取出纸条展开进行端详,下一秒却突然眉头紧皱。

许恪看着林岁安陡然凝重的神态,向前一步,同样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长意毒发,危,速归——乐。”

心骤然一紧,手中本想递给林岁安的茶盏在惊愕中被无意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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