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心思
常歌笑着看着蔡巍，蔡巍的脸更红了，他对大刘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如今的他脑子好像缺了根弦似的，只要他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大刘的话，一定能发现大刘口中的少东家跟常歌万分相似，可蔡巍脑子里就是缺了这根弦。
他局促的搓了搓双手，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十月金秋，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路两边的树木飞速的向后跑去，有些叶子已经黄了，随风轻轻舞动，像一群翩翩起舞的黄蝶，给人一种说愉悦的美。
可蔡巍却又觉得还有另一种美掺杂在其间，那是一种凄美，原本那么绿的叶子，才几个月的时间，或者才几天的时间，就变黄了，伴随着秋风逐渐凋零，直至飘落在地上，几场秋雨之后，慢慢化作泥土，最终见不到任何踪迹，好像它们从未来这个世上一般，没人会记得那些曾经墨绿，后来变成枯黄的树叶。
自己多像那一片树叶啊！现在是不是还是树叶的夏季？还很绿，可谁能知道自己的秋天何时会来？也许一阵秋风，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人生的秋天就会不期而至。蔡巍的秋天其实来过，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已让他元气大伤。好在有位叫常歌的人及时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又把他拉回到了人生的春天里。
人们都说所有的创伤，经过时间这位良医的治疗后，很快都会愈合。蔡巍的创伤，已被时间治疗的差不多，最主要的是除了时间这位名医外，他还有更见奇效的治疗伙伴——常歌。
纵使对蔡小娇的执念再深，被伤两次，被当傻子一样玩，就算当初再深的情，再深的念，如今也就像这风中的黄叶，干脆的离开树枝，飘落地上了。
看着窗外的黄叶，蔡巍竟想得出了神，然后便是一番感慨，时间过的这么快，自己毕业转眼一年多了，这一年里自己所经历的，像夏黎说的，他跟他男朋友的故事可以写成一部书，那自己的故事呢？何尝不是？如果真要写成一部书的话，也够精彩，肯定很吸引人，因为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像自己这么傻的人。
常歌看蔡巍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没有丝毫想回答大刘话的意思，以为蔡巍生气了，紧张的问了句：“蔡巍，怎么了？是不是大刘的那张嘴把你说心烦了？”
蔡巍急忙扭过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哪里啊！没有的事。就是……就是突然看着窗外飘落了很多黄叶，然后就想我们去玩的那地方是不是也都黄叶满山了？现在这个季节还能不能看到红叶。”
常歌心里一宽，笑着说：“有！那地方有一个红叶谷，景色特别美，我们可以到那儿去多拍些照片，多玩几天。”
蔡巍笑着点了点头。
大刘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们两个，笑着说：“蔡巍，刚才我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我这人实诚，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从来不会遮遮掩掩，也不会藏着掖着。你跟刘哥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了，应该知道刘哥的脾气，我没别的意思。有些话觉得好听，你就咧嘴笑笑；要是觉得不好听，觉得扎耳朵，你就全当是刘哥在放屁。”
蔡巍有些急了，急忙解释说：“刘哥，你别这么说，其实你……你说的挺对的。我觉得你的少东家挺了不起，如果换做我，我大概做不到的。”
常歌看着他，轻轻说了一句：“那些事不用你做，你就做那个在原地等待的人就行，会有人撵上你追上你，就怕你不等他，他可是在后面一直追着你！”
大刘吃了一惊，自己家少爷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蔡巍更是吓了一跳，他先紧张的看了看前面的大刘，这才红着脸扭头望向常歌，常歌调皮的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蔡巍急忙又扭过头去了，他突然发觉今天的常歌不同于往常，教师节之后，常歌一直都如君子般跟蔡巍相处，虽然以前时不时的会说一些让人脸红的话，但蔡不接，常歌也总是见好就收。可从今天早晨，常歌似乎完全变了样，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勾人之意。
蔡巍在原先的兴奋激动之后，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原本是那样热切的盼望着这次十一旅行，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蔡巍却又胆怯了。
他不知道往后的发展会怎样，难以预料的事让他恐慌，他恐慌的是，如果这次旅游他们的关系突破了兄弟情，他接受常歌，他们能长久吗？会不会也像他和蔡小娇一样？蔡小娇跟他相交了二十多年，结果关系确定后，只六个月说散就散了，不但如此，她还把自己当傻瓜一样耍。而他与常歌，他们是同性之人，社会大概无法承认他们，亲人们大概也难以接受他们。想想世俗的偏见，他就会胆战心惊。
关系确立的当初，也许一切都是美好的，但他们会发展到哪一步？他们会走到哪一天？他们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再长一些，十年八年？年轻的时候，他们可以相互欣赏，相互爱慕，老了的时候呢？
直到现在，蔡巍还不知道常歌的的爸妈是做什么的，他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但常哥对自己却是了如指掌。如果常歌是独生子女，他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允许他跟一个男人交往？自己虽然有哥哥，哥哥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即便是这样，如果让自己的母亲知道他跟常歌在一起，母亲也难以接受。
如果说蔡小娇骗婚这件事，把母亲推到了悬崖上；那么，如果自己跟一个男人确定关系，母亲大概会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
所以，蔡巍才矛盾着，他内心里不是不欣赏常歌，不是不感激常歌，那种欣赏和感激，在一次次的接触之后，已渐渐的变了味，变成了爱慕，变成了割舍不下。一天之中如果接不到常歌发的短信或打的电话，他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原先从不去想他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他只觉得有常歌这样的陪伴就很好了，他没敢去奢望其它更多的。但自从夏黎出现后，他们之间默契的相守便完全变了味。蔡巍对自己当初说的“我永远都无法让自己爱上你”这句话已产生了动摇，而常歌说的他要求的不多，只要每天能见到蔡巍，似乎也在开始变味。
蔡巍想想自己也够自私的，为了维持住现在这种关系，他不敢向常歌答应什么，也不敢接受常歌带着情热的目光，更不敢接常歌带着情热的话。他觉得这样挨过一天是一天，只要挨过的这一天是美好的，有常歌陪伴着，蔡巍就足够心满意足了。可时间长了，受不了的是常歌啊！常歌想要的肯定不只是每天都在他身边看着他，只要蔡巍能够在他目之所及之处。这只不过是当初常歌安慰蔡巍的一个借口。
任何人都有**，尤其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就像蔡巍他自己一样，常歌对他好，他就梦想着永远这样好下去，虽然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是兄弟情，但又不是兄弟情，处在兄弟和恋人之间的那种模糊不清的界面，他也万分知足了。如果这辈子真就这么过，他还真就感念天，感念地了。
可常歌肯定不这样认为，常歌想要的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追求自己所爱的人。在蔡巍跟小蔡小娇彻底决裂之后，常歌的这种想法不时表现在眼神中，不时显露在话语中。蔡巍揣着明白装糊涂，能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难道还真能装一辈子？
蔡巍又陷入了深思中，旁边的二人竟没再打扰他，车里的三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常歌紧张的偷眼瞧蔡巍，发现蔡薇眉宇紧锁，不像刚从家里出来时眉眼是舒展的。常歌心里由紧张变成了慌张，他把一切都赌在了这次十一假期旅行中，如果蔡巍还是紧闭心门，常歌真有种无计可施的失败感了。
常歌轻轻舔了舔嘴唇，笑着小心的问：“蔡巍，明天我过生日，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啊？”
听着常歌的问话，蔡巍这才转回了思绪，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你的生日是明天，自然是明天送给你，今天告诉你了就没意思了，耐心等着明天吧！”
常歌笑着：“好！我等着你明天给我一个惊喜！”
大刘也急忙帮腔：“好期待啊！我希望这个礼物也恰好是常歌想要的，这样的话，那就叫完美了。”
说完，大刘哈哈笑起来，常歌是一直笑着。
蔡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红了，他不知道大刘所说的常歌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这样一想，蔡巍忍不住的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常歌。而常歌正两眼放光的盯着他，那眼神告诉蔡巍，常歌想的可不是一般的礼物。蔡巍急急的躲开了常歌的目光，搓了搓手，又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大刘看了一眼，忍不住笑着问：“蔡巍，别老盯着窗外了，扭着脖子不嫌累？你能不能好好的正面回答你刘哥一次？”
蔡巍这次没的选了，只好红着脸把头扭过来，但还是低下了头，他搓着两只手，讷讷的说：“不是……不是的，我……我送的礼物应该就是常歌需要的礼物。”
大刘笑了，常歌也笑了。常歌笑着说：“大刘，你就别再难为蔡巍了，明天就明天，今天是十月一号，早一刻也不行。”
蔡巍感激的看了常歌一眼，心情稍稍放松了些，然后便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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