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无视他的嘲讽,道:“没错,就是在天上!天外来客!”
“这是第一道预警,你放不放行?”
那武官好像听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周遭的士兵也哈哈了不停。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受这个骗。”
越澄煊提着一把单刀上来,窈娘阻止道:“不急。你可以相信祁天秀的。”
越澄煊不信:“他如何知道?什么时候是第一道预警,什么时候是第二道预警?”
窈娘悠悠道:“少爷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另一边,星光下的祁天秀露宿于屋顶之上,膝盖顶着一盘棋局,高高抬起的右手上是一枚悬而未决的黑子。
这边,窈娘交涉失败,武官拍着马上来抓人,一声“给我上”令下,众人被围得团团转。
“冲!”
武官率先发难,提剑而上。
越澄煊等人都拔出武器严阵以待,唯有窈娘顶在最前面却面色不改,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扑面而来,飞沙走石,人仰马嘶。
武官和战马上都披了重甲,居然也被这狂风吹得一连后退了几步。
登时大骂:“老天爷偏在这个起风……”
看到窈娘等人静静而立,连衣袖也不曾被吹动鼓起,登时截住了口。
这是一阵有立场的风,不是自然界的风。
他偏不信邪,再次拍马冲击。狂风更加猛烈,隐隐有尖锐的嘶吼声。“咣当”一声,武官身上的裙甲轰然落地。
将军卸甲,警告已经仁至义尽。武官气红了脸,感觉受到了侮辱。
“就是现在!”
趁着众将士都被大风迷了眼,窈娘抓紧时机发号施令,拉着缰绳强行闯了过去。越澄煊等人紧随其后。
另一边,风平浪静的破庙,星光柔和地照着。
一枚黑子已经落下。静静躺在棋盘上,却动作着数里外的大事情。
祁天秀蜷缩在棉被里,以手支颐,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几枚棋子。
“白棋先手,本就小劣。我执黑子在后,犹如螳螂捕蝉,只要不浪便不会输。”
打个哈欠,道:“怎么会这么无聊啊……”
“嘭哒”一声,祁天秀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棋盘上刚才的黑棋居然挪动了一格。
下在了必死的位点!
祁天秀喟叹一声:“人各有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袖子拂过,那枚黑子被他顺手摘下,随手一抛,就顺着瓦片咚咚咚地滚下去了。
另一边,窈娘等人已经借着狂风的掩护突破众兵的把手出城去了。
武官虽然要追,刚一回头,风声大作,飞沙走石,被强行移动的石块砂砾居然不约而同地堵起一道土墙,高高的阻住了追路。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遁走,武官气得骂个不停。
窈娘心头畅快,心想若不是祁天秀在,这关怎么会过得这么容易。
司马直从后面拍马追上来,与她并驾齐驱,问:“那武官可是上九流的人?”
窈娘回答:“不错,那武官名叫向春来,隆佑七年的武状元,之后一路封官加爵,顺风顺水,如今已经位列朝廷重臣。”
“那就好!”
司马直一勒马鞭,调转马头,居然往回跑去。
窈娘急切:“去做什么?”
司马直扬鞭回答:“凭什么只允许他们上九流的追杀我们下九流的,就不许我们下九流反手上九流?我要回去宰了那狗官!”
窈娘意识到不好,慌忙喊:“回来回来!”
司马直执意去了。
绕过土墙,见那群官兵还被飞沙走石迷得晕头转向,司马直冲向当中最位高权重者就是一刀:“去死吧。”
向春来只见眼前黄沙滚滚,一抹红色人影鬼魅一般扑来,根本无力躲闪。
暗里想“吾命休矣”,顷刻间,风停了,天地间恢复了清明。
司马直离他已经很近了,他抓住机会,贴身马腹躲过一击,随后抓住机会抽刀砍断对方马腿。
马匹狂嘶,司马直被摔下来。
向春来一声令下:“攻!”
铺天盖地的马匹席卷而来,司马直摔得全身痛起不来,竟被乱马活活踩死。
“司马师兄!”
越澄煊等人在后面见了这一幕,痛彻心扉。窈娘临危不乱,一拉马绳,命令道:“快走!”
越澄煊紧随其后。
众人亦是如此。
黄沙。赤血。孤城闭。
屋顶上的祁天秀已经完成了阶段性任务,放下棋盘躺下来放松了。
一枚瓦片在他手里转呀转呀飞快地转。
“如此良夜,如此星辰,我居然要跟这个大笨蛋一同共赏。”
被他视为大件垃圾的摩誉天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祁天秀更嫌弃了。
他的门牙像一座小庙,眼睛像一只石狮子,还有深深凹陷的眼窝,里面栖住着三两只倦鸟。厚厚的脚掌边躺着一只山里跑来的鹿。
祁天秀忽然感到了一种和谐,叫醒摩誉天的念头也打消了。就算是不打扰那群小动物的安眠吧。
他也好困好像睡觉啊。认定今夜该无事发生,祁天秀已经拉好了棉被的一角,猛然眼前白光一亮。
棋盘上的边陲一角,一枚白子豁然出现。
祁天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白子仍在。
“能上我的棋盘的不是无名之辈,”祁天秀沉吟片刻,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不得不协防。
如此数月,天气越发转凉了。枯叶落尽,白雪落下。
棋盘上棋子越下越多,最后一枚黑色落下,正好将其他几枚连接成线。祁天秀大功告成,长舒一口气:“好了,他们已经到京城了。”
这天天气特别好,他心情也舒快,提着篮子外出采购。
摩誉天挪了挪脚,把寺门堵住:“祁少爷,你不能逃跑呀。”
“你让开!谁说我要跑了。”
“不行。你再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可找不到你。”
祁天秀怒斥:“你也配管我的事!”
然而他不会武功,摩誉天态度强硬,他还真奈何不了。便在门口随机喊了个小童:“你拿着篮子去河对面的莲娃馆,让她们把我这篮子装满了。”
半天,小童提着重重的篮子回来。祁天秀分了小童一只烧鸡,打发走了,提着篮子往屋里走。
摩誉天趁他不注意,一把手抓住了小童,就往嘴里塞、
小童来不及呼喊,就被他抛了起来,摩誉天张大嘴接着。
一时间,谁也没想到他要突然吃人。
突然一只猿猴顺着摩誉天的脚蹭蹭蹭地往上爬,抓住最后一瞬间接住了那小童,还在摩誉天鼻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谁家的猴儿这么通灵性啊。”
祁天秀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橘子正要赏赐,看那猴子额前一缕白毛,不由起了疑心。
抓住那猴子的前爪一看,指甲长长的,但不尖利,反而是圆圆指甲。
一个少年人翩然落下,微笑道:“我家的猴儿调.教的可好?”
他的额前也有一大撮卷成月牙儿形状的白毛。
祁天秀冷哼一声,猴子抓手求要橘子,他本来打算一整个囫囵喂下的,此刻却改了主意,亲手剥了皮,一瓣一瓣地喂给那猴子吃。
对猴子的耐心都比对人得多。
少年气得咬牙,忍不住道:“祁天秀,你别装,我知道是你。”
“几年不见你又玩什么新花样!装瞎装瘸装驼背,还想骗取别人的同情心哪。”
他冲过来摸了一下祁天秀的后背,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残疾居然是真的。
祁天秀温声道:“没关系。”即使对方还没说“对不起”。
搞得少年更愧疚了,连忙转移话题:“我听说九嶷剑已经炼成并送往京师了,想来决战时刻已经到来。我知道你不会武功,特地从青州绕过来带你一同前往。”
祁天秀一摔袖子:“我才不想去,见到人就烦!来一个人解释一遍都说烦了!”
少年勃然变色:“你不去?你怕太子?”
“我怕他个鬼!”祁天秀一挥手:“这天下就没有我怕的人。过段日子就要下雪了,错过了时节今冬的白菜还怎么种?你别烦我了。”
他着急提着篮子回去吃饭,一句废话也不想跟这少年多说。少年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一声厉喝:“贺月明,你再过来,当心我的青龙升天阵!”
贺月明咬了咬唇,终究是停了下来。
他转了转眼珠子,飞快地打着念头。投人所好,对,投人所好……
他狡诈地笑了笑,一个计策已经出炉。
中国古代的围棋是白子先黑子在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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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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