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待醒来时，熹微的晨光就穿透树梢，略微折射进来这座暗藏秘密的落魄巢穴之中。
墨如怜甚是高兴，她醒来时，恰好与明同起。明真的是很注重礼仪的人，虽然睡醒而来的姿态略有些慵懒，但是盖不住她的仙姿，看明如此，墨如怜忍不住笑她。
“还是甚少看见你如此呢。”
“睡过自然是如此。”
明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她们便起床，有小妖捧着金盆而来，金盆里盛满了水，水很是澄澈干净。
明在用水的时候有点犹豫，像是有什么疑虑，但是看墨如怜非常高兴，她也就还是拿着水洗脸了。
看她用过水洗脸了，墨如怜便带着她去化妆。
“其实你的容貌，即使不施脂粉也难盖姿色，如若你不喜欢那便不化，但是我想给你画眉！”
“为何想给我画眉？据说人间的夫妻，丈夫总会为妻子画眉的，如何会有两个女人来给对方画眉的？”
明看见在墨如怜妆奁前的眉粉与胭脂，又看她如此的积极，她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多奇思妙想。但是，这也让她想起来，在她还未与墨如怜重逢以前，墨如怜让下人赠给她的发钗。
那支发钗虽然极为古老，上面的雕刻也是灵草神花，但是她也一直保管着。然后有一日，在九重天上的一位神君告知她，说在灵族，赠予发钗是女子给人芳心暗许的意思。
想到这里，明忽然颇认真的看墨如怜。
“我有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
墨如怜感觉明这次来，像是想与她说清什么，也或者是想搞清什么。她的心上是疑惑的，但是她也知道，明毕竟是活了上万年的神女，虽然说在那九重天之中，她的神位也不过是个职位，相比那些上百万岁十几万岁的神，她还是非常的渺小的。
然而，明纵然也只有万岁多，也相比人间的人都要更加精明，又活得够久，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
墨如怜有些害怕，她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是又怕她永远不知道，这让她有的时候就自顾自的担心起来。
“你是如何看我的？”
明，真的问的很认真。
她的目光炯炯，让人移不开眼睛。
墨如怜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
要问她如何看她，难道不是如同最初的那样吗？明在她的心中，是她的一盏灯火，柔暖美丽，照亮她心中，是净土般的存在。
然而，她对她有些歹念。
她倾慕着她，就像是地下的情郎倾慕于泛舟清莲的美人，这份心情，有些悄悄的，甚至还有些卑鄙。
墨如怜瞬间沉默，她要如何说得出口，她喜欢这个女人。虽然说在灵族，女子之间相互苟合其实不是怪事，尤其在灵神氏中，这种事更是普遍。
哪怕是在女子之间苟合是寻常之事，但是她担心明无法接受，毕竟明在天上待了千万年。
现实还是告诉她，她的感情，毕竟在这个远古的时代是多少违背伦常的。
想到这里，墨如怜说不出话。
明看她竟然沉默，她站起来。
“为何不说？”
“我并非不说，只是未必合适说。明，你不必在意就是。”
墨如怜很害怕明就此就离开她。
她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甚至会觉得她很可怕呢。
“好，你答不出来，就当我没问。”
“嗯。”
墨如怜像是在害怕什么，既然不敢回答，明问不出来，却又不敢确定。
其实她就是想问问，她当日送她发簪，可是芳心暗许的意思，她对她可有意。
然而墨如怜却答不出来，如果她真的有心思，难道会答不出来吗？
可是明对于是否存在的那份感情，她的内心也是有悸动的，她在那日收到墨如怜赠送的簪子的时候，内心也是欢喜的。其实墨如怜是不知道，她在那过去的几百年中也是想念着她的。
她住在九重天之中，九重天沉重，古老，久远又寂寞。
她总忍不住怀念她，那个俏皮精灵的少女。
可是，怀念是怀念，天上的神是不能有感情的，感情在人间就像是不治之症，以极快速的速度在人间蔓延。
她也无处可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只能这么放着，时间长了的话，她也不知自己是为何记得她了。
或许只是她存在于自己的记忆深处吧。
看明有些失落，墨如怜不禁想起来她送给她的发钗。
“那发钗你可保管好了。”
“自然。”
明说完，便拿出来发钗。
墨如怜看见这发钗居然从来都在明的身边，她轻轻的用手触摸，看得出来这发钗真的是总在她的身上，发钗的周身还散发些温热。
“你可喜欢？”
墨如怜认真问道。
“你送的我怎会不喜欢。”
明记得，她与墨如怜初遇的时候，真的甚少遇见过她认真时。
少女时候的她，总有些鬼灵精，奇思妙想一堆堆的，时常又跟不上她的节奏。
说实话，她很喜欢当初的她，其实是现在她变得不再如从前，她对墨如怜也始终不讨厌。
“那你喜欢便好。”
“更喜欢你。”
像是故意的，明忽然有样没样道，她的这句话简直就如同暴击，完全的猛烈敲击墨如怜的内心。
墨如怜被明搞这么一出，她的面颊飞出霞红。
“你你你在说什么，不合规矩。”
“你从来就不合规矩，如何让我守规矩。”
明看墨如怜竟然会脸红。
她感觉，墨如怜对她的确格外不同，至少不像是天上的姐妹，要好但是保持距离，很是正常。
也或者即使是亲密，也不会有怎样的感情，最多也不过是要好。
但是她，不同。
她还未曾见过有女子面对女子会脸红的。
“明，你不要再逗我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
面对明完全处于下风的墨如怜，完全是任由明欺负。
明心情好些了。
她也就放过她。
“那我便不再逗你，我难得风趣，只是奈何你倒是这点不见长进。”
“好吧，就你风趣。”
墨如怜甘拜下风，但是还是很开心。
不过明也是开心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原因，但是她也只需要看到墨如怜是在意她的就好，其余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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