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凤阳县是远容山脚下最大的县城,有着来自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界人士,官人,商贾,侠客,乞丐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一应俱全,还有各大门派的鸽房据点也遍布全县……俗话说的好,天降一口大锅,砸中五人,五种身份,此处可谓是风搅长空浪搅风,鱼龙混杂一川中。

当然,凤阳县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奉行习武之人,不必拘泥小节的原则,此番下山,齐珂随身行李相当简单。

三套款式相同,颜色各异的换洗衣裳,两本老母亲留下的《兵器锻造手记》,一块可在云清宫各鸽房通用无阻的金字令牌,一壶好酒,一条血月鞭。

她脱下身上繁杂累赘的宫主装,换上了一套与包袱中衣裳款式相同的朱红色紧袖劲装,散下发髻只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又在马尾里取出一小撮头发,分成九缕,混着彩线编成三条细细的麻花辫,配上右耳单侧圆形挂着吊坠的耳环,不错,很美很飒!

至于打造兵器的工具——山下能买到,衣服若是穿破了——山下能买到更好看的,其余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她云清宫宫主家财万贯,只要有银两,何惧行遍天下。

于是,她便带着这个单薄轻简的包袱,时隔整整十一年,再度下山,入江湖。

凤阳县

“姑娘姑娘,不是本地人吧,看着眼生啊,老朽看你福德宫发黑,恐有血光之灾,不如看看老朽这儿的符咒,买上几张带在身上,保你逢凶化吉,平安无虞啊。”

齐珂刚进城,还没走上几步,就被一个穿着灰布长衫,面上一缕花白的山羊胡,手拿写着“在世活佛”四字布帆的道士给拦住。

“我呸,你才有血光之灾呢!假道士,会不会看面相?!本姑娘天庭饱满,是有福之人,你别瞎说,你在这儿正好,老道士,你可知吴家庄在何处?”

“买符吗?买符老朽就告诉你。”那道士斜睨了她一眼,从随身携带的灰布袋子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符咒。

“你先说,说了我便给你一锭银子,够买下你所有的符咒了。”

那道士一脸狐疑,上上下下打量齐珂,最终约是觉得她身上衣服面料做工皆为上乘,长得也不像是那坑蒙拐骗的主,这才凑到齐珂跟前,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吴家庄啊,出了北边城门往东走六十里地便是,只是奇怪,吴家庄最是出一流的绣娘,平日打吴家庄过来,往城北绣坊送针线活的漂亮小娘子,哎呦喂,那可是美若天仙,只是不知道这一个月是怎么了,换了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送,据说绣样也大不如前,唉。”

说罢,他还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齐珂挑眉,心里对面前这个老头好一番鄙夷:还说不是假道士,好色之徒!

“小姑娘,我可告诉你吴家庄地址了,给钱!说好的一锭银子,一块角料都不许少!”

“嚷嚷什么!知道了,等着!”话落,齐珂瞪了一眼那个咋咋唬唬的老道士,手伸进怀里——

等等,钱袋!

她秉承着山下万物皆可买的原则收拾了这么一个扁平包袱,却忘记带钱袋!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齐珂呆住了。眼神闪躲,很是尴尬地从怀里伸出摸了一团空气的右手,讪笑着摸了摸鼻尖:

“那个,老人家,再往前有个福县,那儿有我的鸽房,我去取……”

齐珂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道士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服,朗声嚎了起来:“枉老朽看你一副名门正派的模样,原来是个小骗子,你别走,大伙给评评理!”

眼见周围闻声而来指指点点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齐珂轻咬后槽牙,大吼一声对不住了,向后一仰,那道士跟着一个踉跄,她趁此机会使巧劲翻转身子挣脱开去,身子轻轻一纵,飞身而上,自高低错落的屋顶间窜过,身形如风,一下子没了踪影。

想她堂堂云清宫宫主,堆金积玉,腰缠万贯,竟落得如此狼狈,倒似只过街老鼠。

“等去吴家庄救了人,本宫主定要给这凤阳县的人下场银票雨,挽回颜面!!

心中想着,脚步不停顿,她的轻功平步青云,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吴家庄。

村子不大,站在村头就能一眼望到村子尽头的一座小山头,村中房舍多为低矮的砖木房,外墙粉刷着坑坑洼洼的白灰,屋檐绘有一些民族图样的装饰。

如今正是饭点,但村子里生火做饭的人家似乎并不多,倒是各家各户门口,三三两两聚着些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女人,摇着蒲扇,坐在藤条编制的小凳上纳凉。

一眼望去,大概四五十户人家。

说来也奇怪,按照那老道士的说法,吴家庄最是出好手艺的绣娘,如今的世道,在这些不发达的小村庄,男人养家糊口,女人相夫教子是常态,如若一个村子需要靠女人的手艺过活,那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这村里的男人都外出务工务农,或是死了,留下一村子的老人妇女,做些手工活挣生计。

但是这吴家庄,在外头纳凉的男人们可不在少数,大多身形魁梧,赤膊留须。

齐珂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三两步走上前去,按照吴远(被打个半死的班主)的描述,一路寻到他家的屋子。

一处不大的小院,只一间屋子,外头用墙砌了处四五平的小院子,她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从院墙边的狗洞朝里看,院子里是个露天的小厨房,如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院门落了锁,上头结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蜘蛛网。

齐珂又探头往狗洞里够了够,院里杂草丛生,即使在初夏,都一片颓败之势。

这里头的人走了有些时候了,那……

“嗖!嗖!嗖——”

还未等她细想,利箭破空之声便从屁股后方急急袭来。

齐珂心下一凌,急忙抽身闪躲,顺势往左侧躺倒,就着力道一滚,右手摸上腰间的血月鞭,将将躲过深深扎进狗洞地下的三支箭矢。

对方未给她喘息机会,又有三只长箭破空而出,齐珂瞬间冷下神色,勾起唇角,眼中闪过杀意:“来吧!”

利箭迎面而来,她左脚点地,撤步闪身,脚下云步一旋,凌空翻身之际,暗凝内力,右脚对着箭身横扫而出,同时,翻手甩出血月,银蓝色的血月长鞭,带着暴戾之气,直直朝着院落左侧后方第二棵榆树席卷而去。

“呃!”随着一声未出口的惨叫,树干上埋伏的箭手“轰得一声”重重摔倒地,脖间一片血红,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鞭子未收,又听得簌簌奔袭之声,各家门前纳凉的村民哪还有方才的祥和平静之色,此时各自揣着系着紫色布条的长刀,奔入战圈,瞧他们刀上所释放的刀意,居然都已过结气期。

“哼!血月,今日,便叫你喝个够!”

齐珂冷哼一声,提鞭就战,长鞭如电,她一跃而起,抡动右臂,朝着右后方四个持刀壮汉横扫而去,血月冷冷生辉,瞄准那四人的喉咙便是雷霆一击,四人脖颈动脉处顷刻血流如注。

她借着长鞭扫出去的力道,旋而转身,鞭又随身转,划出两道旋子,对着左侧冒进而来的两人狠狠一劈,只见那两个不怕死的举刀便挡,齐珂瞧准时机,急翻玉腕,长鞭向上勾起,直接盘上其中一人刀身,使力回抽,那人的刀便脱手,她再一旋身,缠着刀的血月朝着那人心脉而去,抖击力道之大,血月近乎绷直,刀在长鞭的驱使下狠狠刺进那人心脏,一招未满,一招又至,她腰身向右一扭,带着那人的尸体直接撩鞭,将另一人砸倒在地。

鞭法不停,环环相连,密不透风,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

银蓝色的血月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尸体越来越多,可这些人像是不畏惧生死一般,竟全全没有退缩之意,从原先的近百人,如今战至只剩十余人,仍要过来取齐珂性命。

她心中暴怒,杀意更盛,对着正前方一舞着双刀的女人,直接扭身送肩,抡鞭盖顶,血月于头顶划出一道圆形的轨迹,随后直接劈向对方的天灵盖,刹时殷红飞溅。随后倏然沉腕一抖,收回血月,身形一晃,左脚点地,腾空而起,不退反进,右手持鞭柄,左手捏住鞭尾,翻身自他们头顶越过,长鞭勒住那三人脖子,落地后右腿后撤,扎下马步,对他们直接绞压。

那三人躲闪不及,手中长刀又无法割断寒玉制成的血月,只一个呼吸便窒息而亡。齐珂松开鞭尾,血月带着那三人的血肉划出一道血雾,她身法不停,直接一个大转身,长鞭在身前划出八字,对着杀过来的人左右斜劈,鞭势之猛,狠毒异常,顷刻之间,剩余的十数人便只剩面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少年见同伴皆死,两眼血红,提着把大刀便朝她飞奔而来,她扭动右肩,手腕一抖,血月如龙,飞击而出,鞭尾甩至那少年身前之时,素腕上挑,血月缠住那少年的脖子,齐珂右脚带动身子一旋,同时右手将血月向高处甩出,长鞭绕过胳膊粗的树枝,一头缠着那少年,一头紧握的她的手中。

脚尖发力,踩着粗壮的树干三个踏步便跳到树枝之上,同时,少年一声闷哼,重重摔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

齐珂蹲在树枝上,低头瞧他,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小弟弟,姐姐我向来慈悲心肠,你若告诉我受何人指使对我动手,我便留你一条全尸。”

那少年不应,仍然死命挣扎,但他动得越是厉害,血月缠得越紧,齐珂微微收力,给他一线说话的机会,可谁知,那少年在获得喘息之时,反手握刀,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朝她掷了过来,她眸中闪过一丝阴鹜,拽着鞭柄跳下树枝,鞭子的另一头,那少年直接被血月吊起,只蹬了两下腿,便活活吊死在了树上。

“可惜了,一帮死士。”

齐珂随意翻了翻,除了这些人刀柄上绑着的紫布,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愤愤踢了一脚跟前的尸体,抬头看天色,黄昏已至,只能先到最近的县城落脚,等明日再去探一探有无这“紫刀帮”的消息。

她飞掠出去,残阳如血,透过桃红色的云彩,将红霞映在村子尽头的山丘之上,把一座座墓碑上漆红色的字迹衬得阴鹜而诡异,村中血水顺着石坡淅沥而下,与天际相连,一片血红,天边仿佛燃起了一场大火,那火焰似一股妖气在盘旋,发出咝咝的怪叫,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呼啸而来,鬼烂神焦,烟炎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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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咒
连载中俞静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