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点烛回忆着这位同窗,似乎是叫朱贵安,镇长之子。
他提着包装袋,不愿惹大麻烦:“敢问朱同窗想与我商议什么事?”
岂料朱贵安下一句便暴露本性:“谁让你个小白脸勾引李师妹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尤醉卷眨着眼——通常她思考时转不过弯便会眨眼:正常交流的延伸意是勾引吗?
不确定,再看看。
冤枉啊!
清汤大老爷。
宫点烛宁愿怀疑自己的听力都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怒不可遏:“什么叫我勾引人?我人长得风流倜傥性格更是善解人意,该是全天下的人来勾引我才对。朱贵安,给你再说一遍的机会。”
朱贵安嗤笑:“小白脸,真当夸你呢。还想听什么,凭你也配让我费口舌?”
宫点烛冷了脸:“同窗一场,我可以轻点揍你。上吧。”
“哈,满足你,上!”朱贵安拍拍手,在场除他之外的人一拥而上,张牙舞爪作鬼影。
尤醉卷在书上的江湖中见过太多群架,却从未在现实里仔细看过——之前宫点烛被追杀时因为事态紧急,她没看仔细。
此时她实在好奇,便不言语,倏忽下了他身,飘飘荡荡立在他身旁,晃晃悠悠。
光影浮动,暮色拥堵。
宫点烛没用仙法,一只手提着尤醉卷点名要的核桃酥,单凭肉.体武术,扫腿、勾拳,动作利落打倒一人,又三两人扑上。
难以想象看起来白净的宫点烛会有这样的力量,也无法想象娇气的宫点烛在打架时因为大意被人扯到头发时竟然是一言不发。
他的眼形是微笑的,眼神是冷的,不过笑得很恣意。
“朱贵安,你请来的人就这点本事?”
朱贵安眼珠一转,见他护着袋子:“蠢货,把他袋子抢过来!”他踢了踢最近装死的跟班——对,就是先前拦过宫点烛被揍的那个。
早知道会被揍所以一开始就装死的人推了旁边人去。
宫点烛轻松躲过,可袋子本也不好护,一时不察,竟然被人抓破,糕点撒了一地。
宫点烛要生气了。
他觑了眼立在战场旁的尤醉卷,只见到她面无表情。
他手一抖,不小心打重了。
战况一时之间更激烈了。
光影错乱,满地哀嚎,混乱的斗殴,又仿佛少年意气就是这般。
尤醉卷没管核桃酥,她嘴唇紧抿,瞳孔放大。
心里一时像火烧,平白烧出一种野望。
是闺阁小姐对外面世界向往的野望。
“你好,我找李武。”
宫点烛又是扮作乖巧的模样,对着眼前荆钗布裙的妇人道。
妇人几不可察皱眉,疑心自己女儿是在外招惹了什么情缘,她问:“你找李武作什么?”
“对夫子布置的课业有点疑问。”宫点烛还是礼貌的模样。
妇人稍作放心,勉强把李武叫来。
夕阳西下,李武藏着警惕,问:“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她家在镇上边缘,旁边衔着山,树林里黑灯瞎火,鼓动着春日虫豸的躁动,一团黑影从中走出,是只猫。
见蝉走到李武身边,轻蹭她的裙角,然后朝宫点烛龇牙哈气。
见蝉这副模样让李武更加不安,神经紧绷到下一声虫鸣响起时她抖了下。
“朱贵安找我了。”宫点烛道,“麻烦你管一下。”
朱贵安找你呢找我干嘛……
她却忽然想到什么:“因为我找了你?”
因为奇怪的嫉妒。
无聊的情情爱爱。
他今日势必解决这些影响他生活的人和事。
宫点烛面无表情:"对,你解决一下。"
李武无奈:“我若是能解决就不会被他纠缠至今了。连累到你是我的过错,对不住了,宫师弟。”
两人对视一眼,宫点烛不想自认倒霉。
他建议道:“你想想办法?不如让这猫去咬烂他的衣服?”他的视线拐到见蝉身上。
见蝉刚停下的哈气又开始了。
“哈什么哈,不准哈。”他凶道,“需知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李武顿时把猫抱起来:“不行,见蝉会被他打死的。”
宫点烛想起那袋核桃酥,不依不饶:“我被打得,你的猫打不得?何况这猫比我还厉害。”
他不知有意无意,暴露了见蝉的实力。
见蝉当即跳起,尖着嗓子叫了声,朝宫点烛咬了过来。
宫点烛没想到这只猫在李武面前竟然也敢对自己发难,眼见要被他咬到脸,尤醉卷脱身而出,把猫的嘴拍向一边。
李武立即把猫抱了回来,抖着身连声道歉。
宫点烛没管她,先看着尤醉卷:“尤醉卷,你怎么样?”
尤醉卷摇头:"没被咬到。"
她抬头看向李武,正见到李武惊恐的眼神,显然是能看到自己,那就好办一点了,她的声音带点严肃,一向脸上颜色淡淡很有郑重其事的感觉:“李小姐,管好你的猫。”
李武下意识抱紧自己的猫。
见她这样,尤醉卷歪着头:“我不是鬼。”
可能是这动作太有灵气,李武不再紧张到嗓音哑在喉咙里:“那你这是?”
“不小心离魂,飘到宫点烛旁边和他搭了个伴。”她言简意赅。
“宫点烛可是滥杀无辜的人?”
尤醉卷想起自己被当作妖怪的历史:“不是。”
见蝉在李武怀中喵喵叫,李武捂着猫耳朵:“那,见蝉是妖怪的事你们也知道吗?”妖怪两个字被她放的很轻。
见蝉耳朵动了动。
李武竟然知道自己是妖怪的事……
尤醉卷想了想:“被他显性追过。他很凶,但还算讲点道理。”
这一番下来,李武现在知晓对方不是那没事找事的人:“对不起。如果我的猫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尤醉卷微微侧身,露出宫点烛:“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宫点烛的你要自己和他说。”
他的心眼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李武真诚道歉,话毕:“关于朱贵安的事我会尽快解决,不让他去打扰宫师弟。”
尤醉卷松了口,宫点烛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心中默念“行善积德”:“我收下了。”
尤醉卷和宫点烛已经离开,李武抱着见蝉在原地吹了会风。
待第三十七声虫鸣后,她哆嗦着,仿佛才察觉到晚风灌入衣衫的冷意,将见蝉放下,道了再见。
见蝉喵一声,头也不回走入林中。
李母是不欢迎他的,跟着李武回去也蹭不到吃喝,不如去山里占个窝。
注视见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李武磨磨蹭蹭往家的方向走。
天昏沉沉,李武到家很快,屋里点了灯。
她听到母亲质问的声音:"今天那个少年找你聊了什么?只有课业怎么会这样迟?"
见蝉和朱贵安的事不能说,娘会生气。
“娘,还有点课堂趣事……”李武第一次撒谎,心脏在胸膛砰砰直跳,似乎抵到她的嗓子眼让她发不了声。
“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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