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顾名思义一个四季都是春天的城市。
八月末，春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临近开学，学生们在这几天争分夺秒地疯狂补作业。也有个别例外，比如在网吧里打游戏的几位。
网吧里键盘的敲击声在下雨声中，格外突出。显示器中英雄的动作随着键盘的敲击舞动着。
一局游戏结束，顾思尧每点一次开始游戏，队伍里都会有一个人取消。
顾思尧干脆不点了，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听他们想干什么，却没人说话。
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片寂静：“顾哥，还有几天……”他停顿用手算了一下：“不，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
“我知道。”顾思尧平静地回答。
有一个人开口，另外几个人也敢说话了：“皮球放假之前在广播上说，开学他在学校门口一个一个检查，没写完的要请家长还附赠一万字检讨。”
皮球是他们教导主任的名字。
“过几天开学，补作业肯定补不完了……”
“一万字检讨，一万字呀！我这辈子加起来都没写过这么长的检讨……”
“还请家长……”
顾思尧听见其中一人说他自己这辈子加起来都没写过这么长的检讨，简直心里发笑。
是你没写过吗！明明不是每次遇到事把我退出来挡，就是我给你们写的，或者抄我的，还好意思说！
顾思尧见他们一人说一句，嘟嘟囔囔，含着骨头露着肉，就急了：“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一人说一句，吞吞吐吐的，你们到底想干嘛？”
他们想说却又不敢说，既怕伤了顾思尧的自尊又怕顾思尧说他们不讲信用。但看到顾思尧得不到答案随时都能揍他们的样子，不得不说：“你作业一个字还没动呢。”
顾思尧了然，他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没事，不还有你们陪着我嘛！”
另一个兄弟笑笑，惭愧至极：“顾哥，我们不能陪着你了。”
“什么意思？”
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对顾思尧说：“顾哥，我们兄弟几个作业都写完了，只有你没写了。”
“？？？？”
看着顾思尧迷茫中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样子，对他说：“我们提醒过你，让你抓紧写，可你好像听不懂。”
顾思尧试图回想一下，可把脑子翻了个遍都没想到他们是怎么提醒他的：“你们确定提醒过？”
其余几个兄弟一同点头。
路过书店，一个兄弟指着玻璃窗前的一本《高中数学重点突破与提高》说：“顾哥，你看这本书眼熟不？”
顾思尧淡淡扫了一眼：“不眼熟。”
“……”
打游戏时，另一个兄弟说：“顾哥你说那些整天卷天卷地的卷王学霸都在家干嘛呢？”他甚至加重了学霸二字。
顾思尧思索一下，问：“哪个学霸？”
“比如说我们学委。”
顾思尧打开游戏好友列表，看着显示游戏中的ID坚定地说：“肯定忙着上分啊！”
“……”
出去玩时，其中一个兄弟说：“顾哥，你说怎么样才能考第一呢？”
顾思尧脱口而出：“考试时交白卷。”
“？？？啥？”
顾思尧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说：“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呀！”
“……”
…………
从种种事情中可以得知他们老大从来不存在学习这一说。
顾思尧知道他们是怎么提醒他的差点翻白眼晕过去：“你们还不如不提醒我呢！这跟做作业八竿子打不着。还有，你们要提醒我写作业还不如直接给我说呢，绕那么大一圈子你们是想让我写还是不想让我写？！！”
他的兄弟不是不想给他说，只是放假之前——
考完试顾思尧他们凑到一块儿，商量放假去哪里玩。
一个扫兴的女声传到他们耳边：“啊！救命啊！作业怎么这么多！！！这哪里是放假啊！分明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嘛！！！”
那个人的朋友安慰他：“每个年级的作业是一样的。还有三十天呢，努努力，应该还能玩上两三天。”
“……”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顾思尧听见她们的对话，连忙对他的兄弟们说：“放假这几天谁都不准给我提‘作业’这两个字，否则我用他的脑浆煮汤喝！”
他的兄弟点点头。
事实证明他的兄弟还是很讲信用的，放假这些天果真没提“作业”这两个字，要不是良心过意不去，整个暑假过去，都不会提醒他做作业了。
听完他们的解释，顾思尧不知道要怪谁。怪他们呢，是自己说不让他们提的；不怪他们呢，又自己在家写……反正一定不关自己的事。
最后顾思尧终结出：他的兄弟没一个带脑子的。
顾思尧：“我说啥你们都信？如果我说明天我带你们去‘爬山’你们也信？”
兄弟们沉默不语。
顾思尧扶了扶脑门。
其中有一个兄弟开口：“那怎么办？还有三天就开学了，作业那么多三天根本写不完。”
“皮球就是故意的，布置这么多作业就是怕我们开学前几天补。”一个兄弟打抱不平。
“算了，不写了，爱咋咋的吧！”顾思尧开启了摆烂模式。
有个兄弟见他真不打算写了，劝告他：“你确定？我劝你还是写吧，不写那开学你怎么进学校？”
“正门进不去，我可以走后门。后门进不去，我还可以翻墙。实在不行我明天不来了！”
***
九月一日。
老天爷看在开学的面子上让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停了。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上，阳光洒在世界各处。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顾思尧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他烦躁的拿起手机一看，全是他兄弟发给他的消息。
【兄弟一：顾哥，你人呢？来没来？】
【兄弟二：顾哥，皮球他不打算检查作业了。】
【兄弟三：顾哥，皮球他良心发现了，不检查作业了。】
【兄弟四：顾哥，你不会还没醒吧？】
……
顾思尧对他的兄弟一，二，三分别发了：
【尧：噢，知道了。】
对他的兄弟四发：
【尧：没醒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会儿没到学校是因为需要你们的情报，再决定咋进去。】
发完消息，顾思尧起床，洗脸刷牙一气呵成，拿起书包上学去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顾思尧越想越不对劲。
皮球有那么好心吗？他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任何事都不能使他做出改变自己承诺过的事的。
而且他的四个要好的兄弟今天也很反常。
快到学校，他的兄弟果真没有骗他，学校两侧确实没有排队等待检查作业的学生，只是校门口站着几个人。
顾思尧感到有点眼熟，靠近看过去，发现是他的四位兄弟和他兄弟面前的皮球。
皮球也刚好看过来，对上顾思尧的眼神。
顾思尧认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的兄弟都被皮球买通了，合起伙来骗他。
他在皮球发现自己的那一刻拔腿就跑。
皮球看见他跑了，先让那四个人回班，自己一个人对逃跑的顾思尧边追边喊：“顾思尧！你跑什么？来就来了，你跑什么？！！后面有狗追你啊！你给我停下……”
前面顾思尧疯狂跑，后面皮球鬼哭狼嚎。
令他没想到的是年近半百的教导主任这么能跑。
顾思尧七拐八拐，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由于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地上到处都是积水坑。这一路下来顾思尧的裤腿上全都沾上了水渍，湿漉漉的。
顾思尧跑累了，扶着电线杆喘气，喘气的同时头扭向身后，看看皮球追没追上来，不出他所料身后空无一人，悬着的心还没落地，抬头就对上了皮球那张圆得像球一样的脸，心“噌——”的一声又吊了起来。
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让顾思尧吓了一跳：“wc！”
皮球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喊，也差点叫了出来：“叫啥呢！”嘴里说着，手上还敲着顾思尧的头，“你咋还说脏话呢！！我教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谈吐文雅，少说脏话粗话？”
顾思尧一边说“知道了”一边抱头逃窜。
顾思尧虽为三中校霸，可身高只有一米七三。被教导主任敲头教训的事要是传出去，他就没脸见人了。
顾思尧不禁庆幸：还好，这里没……人……
庆幸的话没说出口，小巷子里窜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人右边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疤印很浅，能看出来是这几天伤着的。手里还拿着刀，准确的说是折叠水果刀。
在他的身后有七八个人。
那七八个人拿啥的都有，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如钢筋一样粗的铁棍和……胡萝卜。
顾思尧看见他们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睛狠狠盯着他们。
皮球见顾思尧这样向身后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料是皮球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找事，愣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皮球厉声呵斥：“你们干什么的……”
没等皮球说完，刀疤脸就冲了过来。
刀疤脸找准时机，避开皮球，挥舞着折叠水果刀向顾思尧劈过来。
顾思尧则左右闪躲，闪躲时发现刀疤脸的破绽，控制住对方的手腕，向掌心扭。
刀疤脸“嘶——”一声，感受到手腕处的疼痛，手不自觉的一松，手中的折叠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顾思尧借机脚蹬地，用膝盖向前发力撞击刀疤脸的腹部，接着用拳头朝刀疤脸的脸上就猛力一击。
刀疤脸的脸上新伤旧伤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刚刚挨了打。
短短十几秒，刀疤脸落了下风。
皮球见顾思尧打架，说：“顾思尧！在我眼前你还敢打架！遇到事能不能想一想……”
皮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报警。
顾思尧一脸无语地看向一旁嗷嗷叫的皮球。
刀疤脸见顾思尧的注意力分散，便一拳头朝顾思尧脸上砸。
这一拳力道可不小，让顾思尧连连后退几步。被砸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顾思尧用手摸了一下，手上黏糊糊的，粘上了鲜红色的血液。
刀疤脸向身后的兄弟喊：“你们愣着干什么呢！！上啊！！！”
这时，皮球冲了上来，挡在顾思尧面前：“我看谁敢！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直接无视皮球的话。那个拿着胡萝卜的人把皮球拽到一边，对他说：“老头，这没你的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
皮球话说到一半，就被那个“胡萝卜”用胡萝卜堵住了嘴。
“胡萝卜”说：“吵死了。”
顾思尧没那么傻，这么多人手里还拿着武器，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打不过，就只能开溜。
溜的同时，还不忘把皮球带上。
皮球活了大半辈子，愣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顾思尧说的“爬山”，指的是《隐秘的角落》中张东升带岳父岳母爬山的那段。
顾思尧虽然现在一米七三，但后面会长高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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