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你们把小夭藏到了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涂山璟闭着眼睛,胸膛不住起伏,额头上的青筋一点一点的跳动着。
那个温润如玉的清俊公子在这八年内,早就被发狂的思念的痛苦折磨的消耗殆尽,他已然觉得自己已经发了疯。
过了一会儿,一颗头颅从车帘外探了出来,是他的侍从阿迪,阿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涂山璟的神色,看他面色不善,嘴唇翕合了几下,到底还是壮着胆子开口了:
“太夫人手底下的人刚才把信珠传小的这里来了,问,问公子您什么时候回去?说意映姑娘有了身孕,整个青丘正普天同庆……”
阿迪的话还没有说完,涂山璟突然一拳狠狠的击打在了车壁上,车身猛烈一晃,阿迪一个没坐稳,一头磕到了车门上,随后他就看到从涂山璟一拳打过的地方,咯咯吱吱的裂了一条缝,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那条裂缝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大。
涂山璟看着不断扩展的裂缝,一脸的无动于衷,倒是阿迪嘴上高喊着车夫停车,又连忙运用灵力暂时将裂纹修补住,让它可以暂时的不会继续裂开。
“她有身孕,关我什么事?”涂山璟看着阿迪,冷冰冰的说。
阿迪闻言一噎,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才道:“公子,你问我?我啷个晓得,意映姑娘身怀有孕,大家肯定第一个想到的是公子您……您说这关您什么事?”
涂山璟眸子越来的冷了下去,他的左手边有个黄花梨木的小案几,上面有一整套齐山窑手捏青花釉的茶具,他捏起小巧玲珑的茶杯,里面的飘雪嫩芽茉莉花茶汤闪烁着玛瑙色的光,他慢条斯理的放到唇边,道:
“她就是这么跟奶奶说的吗?她怀孕了,就是我的吗?”
阿迪道:“呃,是没说,可她说您在的时候,她经常去您的房间里,为您红袖添香……”
涂山璟道:“哦,这么说来,进了我的房间,怀了孩子就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对吗?”
阿迪嘴角又抽搐了起来——公子把自己的孩子比作东西,有点难听啊,可他若纠正说孩子不是东西,那可不……就更难听了?
“算,算是,那必须肯定是您的东……您的东东。”阿迪尴尬道。
涂山璟冷冷一笑,啜饮了一口茶汤,道:“那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了,可以不?”
阿迪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公子啊,你可不要让太夫人听到你这话,我怕她老人家打你啊!”
阿迪现在是心惊胆战的,这八年来,他觉得公子在一点一点的变了,到现在,都快认不出来他了。
涂山璟摩挲着茶杯,心里却想到了其他的画面——那是一间地下密室,是防风意映和涂山篌……颠鸾倒凤共赴巫山**的地方。
防风意映和涂山篌不会知道,他早就发现俩人的爱巢,并且在里面装了可以记录画面的隐形宝镜,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声音,全部记录在内,清清楚楚。
他早晚会将这些公布于众,只是奶奶身体不好,时日已经无多,他怕刺激到奶奶的病情,害她加速离世。
涂山璟沉默良久,还是叹了口气,道:“晚些时间再回去吧。”
阿迪没有办法,他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主人们要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置喙?他耸了耸肩,放下了车帘——还是赶紧回府,修一下马车吧。
马车继续前行,涂山璟放下茶杯,心中一股疲惫陡然而至,他精神有些颓靡,蜷缩起双腿,双臂环住,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里——如此一拖再拖,他也不想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见不到他的人,奶奶可能只是会着急一些,而不是因为知道了真相,从而勃然大怒导致病情严重吧?
如果小夭在的话,应该会很讨厌他这种做法吧,所以这么久了,他连梦都没梦到过她一次……
“小夭,我不开心了,你送给我的朏朏,也不能让我感到开心了,怎么办呢?你回来吧,哪怕远远的让我看上一眼,我就很开心了,好吗?好吗……”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长长的街道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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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隔壁,相柳的住宅。
戴着黑金面具的赤宸刚推门而入,就皱了皱眉头,退了出来,看向相柳,问道:“你这也太窄巴了,这青天白日的,进去扎猛子黑乎乎的,我都不适应,这连个院子都没有,就一屋子,一开门就是大街,不觉得吵得慌,不憋屈吗?”
相柳此时是一头黑发,却又不似防风邶金冠玉带,锦衣华服,衣着与镇上的居民没什么两样,头发只是用一根蓝色的布带松松挽着,身上穿的也不过是浅蓝色的短襟粗布衣裳,素净朴实的好像所有邻居家的大哥哥。
他听了赤宸的话,笑了笑,不置可否,进了门,将最里面的一扇窗户打开,明亮的阳光投入,室内光线这才顺眼了许多。
相柳道:“因为只有这间屋子,离回春堂最近。”
他说完,熟门熟路端起一个铜盆,里面有段抹布,在门口的缸里舀了一瓢水,又走进去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这才招呼赤宸进门。
赤宸走了进去,只见室内只有简简单单的桌椅,桌上摆着最普通的青花瓷的茶具,木头做的屏风糊着一层白色的薄纱,后面朦朦胧胧的可以瞧见床榻。
赤宸看向里间的窗户,看到露出葳蕤青翠的一角落的树叶,被风吹的晃悠悠的,站在窗前,可以看到那间回春堂,后院露出的屋子,还有隐隐谈话声传过来,于这夏日的午后,仿佛如催眠曲一般,催促人进入香甜的午睡。
“原来,这就是小夭最怀念的地方,这里有她最安稳最美好的时光。”相柳站在他身侧,也同时向窗外望去,神色柔和,娓娓道来的与赤宸说。
只不过相柳说完,突然又皱了皱眉头,再次问赤宸道:
“大人,您说小夭此次投胎,您费劲心机,为她保留了今世的记忆,可我们找了她这么久,所见过的那些孩子们,他们看到我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啊——八年了,大荒的土,都差不多被我们翻一遍了,为何仍是遍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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