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桑甜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反握住了小夭的手,她心里很慌,有种莫名的慌乱,好像觉得自己这么一松手,对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紧紧攥着小夭的手,小夭也不动,就那么任由她抓着,眼睛里仍旧带着泪光,静静的看着她,那眸色中,她可以感觉到,是一种看一眼,少一眼的绝望。
“姑娘,你,你别怪我唐突,我怎么觉得你,你,你这么像一个人呢?我就是舍不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为何流泪?”
桑甜儿的话还没说完,小夭就按照早就定好的说辞,避重就轻的开口道:“我们十三年前,见过一面,我来这里买过大量的金疮药。”
桑甜儿被小夭这段话噎了一下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面孔,确实零星的瞧出来点熟悉的影子,她的记忆很好,过了一会儿,也就真的想了起来,道:
“真的是你啊,姑娘,你还,还这么年轻,莫非,姑娘是神族吗?”
在这个大荒不比以前的21世纪,看到玄幻神奇的人或者事,都会惊掉下巴,引来一众人旁观,不过眼下是在神、人还有妖族共同生活的大荒,大家是对神族崇拜,回春堂里的人在听到桑甜儿的话后,也只不过都用崇拜好奇的目标多看了会儿小夭,然后就又各做各的事了。
“是啊,我是神族,你家的药好用,这不,我就又来买了不是?”小夭故作轻松,将眼中泪光隐去,巧笑倩兮的说着,眼睛瞄了下地上放置的筐子,又道:
“你看我们也是有缘,上回见面的时候,就撞了个满怀,差点让你受伤,这次又……害,惭愧惭愧,这些药你是打算上架的吗?不用了,一会儿我就全买了,让人抬走,你不用麻烦了。”
桑甜儿有些懵,脸上迷迷糊糊的,可手还是没松开,只是就这么问道:“真的吗姑娘,这些,你都要买吗?”
小夭忍着心中的难过,温柔的冲桑甜儿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说:“是的,都买走呢,我的人马上就到了,而且每隔一个月,都会有人来买的,到时候做好了准备着就行。”
桑甜儿又问:“可是姑娘,买这么多金疮药做什么呢?这又不是糖果,又不能吃,这么大一筐,简直够一个军队一个月的使用啦!姑娘又不是当兵的,买这么多回去,怕是会坏掉了!浪费钱!”
桑甜儿知道自己不该管客人要什么药品,这十几年在回春堂,也是恪守本分,沉默寡言,可是看着眼前的神族姑娘,她却总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话。
小夭含笑看着她娘——她娘亲就是聪明,这不就是她放了一大笔钱在辰荣义军军营,又借着辰荣义军,暗暗给她娘揽生意嘛,不过,自然不能如实相告。
“我有个亲戚家,是开武馆的,开了好多呢,成日里跑镖,那些糙爷们最容易受伤,这不得备着嘛,你放心吧,坏不了的。”
桑甜儿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道:“那,这么说,我每个月,还能见到姑娘吗?姑娘都是亲自来取的吗?”
桑甜儿这话让小夭沉默了,她真没想到桑甜儿会问出这番话,其实,她是拜托相柳定好了人,让他们每月到了固定的时间来买,她就是个付钱的,只是看着桑甜儿殷切期冀的眼神,她到底没忍心拒绝,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种希望——对啊,她每月亲自来看望娘亲,反正她娘也知道她是神族,不会变老,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陪伴呢?
“好,只要有空,我就亲自来。”小夭也不确定自己这一走,还能不能如约前来,不过她愿意给自己,还有桑甜儿一个盼头——十三载母女连心,桑甜儿应该感觉到她的熟悉了吧?纵然是不敢相认,但也是会忍不住亲近。
桑甜儿很开心,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娘亲。”
桑甜儿一愣,小夭则紧紧的盯着眼前出现的女子——是丽儿,是她用了十三年的躯体,也是被桑甜儿和回春堂里其他人,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人。
只见眼前的丽儿眸色略微有些呆滞,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平庸感觉,她也看到了小夭,先是除了一会儿神,突然露出了惊恐的模样。
“啊啊!”丽儿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叫了起来,把桑甜儿吓了一跳,只得送开小夭的手,转过身去安抚丽儿,可丽儿似乎不能和小夭同处一室,便猛的向后院跑去。
桑甜儿下意识啊回头看了小夭一眼,见她还在原地站着,心下稍宽,便追着丽儿而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丽儿会突然变成这样,但也只不过尽了一个母亲的指责,好好劝慰安抚,一时间也惊动了老木他们,留下一个春桃盯着点正堂,其余的人都进了后院去看丽儿去了。
小夭静静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身后此时走进来一个男人,一身的阳刚之气,很有军人的风骨,站在她身侧,神态恭敬,在等待她的吩咐。
小夭等了一会儿,觉得桑甜儿应该不会出来了,于是叹了口气,向男人叮嘱了几句,男人点头,就向对面正在忙碌,却一直留心这边的春桃走去,说了一些话,春桃闻言,遂面露喜色,不停的点着头。
小夭见诸事已经安排妥当,便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回春堂,慢慢的收了留恋之心,向外走去——不远处是等着她的马车,待她乘坐马车出了清水镇,便是她来接她回皓翎国的云辇了。
她原本可以让云辇在此处等待,可她终究不想太招摇。
小夭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向回春堂隔壁,也就是相柳的化名,宝柱的居所。
相柳答应过她,仍旧以宝柱的身份待在回春堂的隔壁,不过不可能是如以前那般天天在这里了,会隔三差五回来,看望回春堂的人们。
小夭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结束了,是要和这里说再见了,她作为丽儿的时候,觉得很久很久,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再见了,她以前的亲人们,再见了……娘亲。
小夭坐上马车,马蹄得得响起,载着她向城外而去,马车由一开始的缓慢,渐渐的增快了速度,越来越快。
小夭坐在马车里,神态平静,看不出悲喜,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坐上马车,离开不久之后,桑甜儿就急急慌慌的从回春堂里跑了出来。
桑甜儿一出来,没有看到刚才的姑娘,又见刚才放在地上的一大筐的金疮药已经不见了,一回头又看到春桃在一脸喜滋滋的在柜台上数着一枚枚的金豆子,看到了她,还兴奋抬手,招呼她赶紧过来瞧瞧。
桑甜儿一言未发,只向着门口狂奔而去,像个失去主心骨的人,慌乱的向邻居打听方才那位姑娘的去向,还是住在对门卖杂货冬梅,告诉她那位姑娘做了马车,向着东边的城门而去了。
桑甜儿二话不说,拔腿就往东门追去,她跑的很急,很急,还因为躲避不及,撞了迎面而来推着架子车商贩,还被撞倒在地,手上蹭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的,把商贩吓得车子都不要了,慌得来搀扶她,她却一把推开对方,仍旧奋力的向着东门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想再见那位姑娘一面,她明知道,见一面,或者见无数面,都改变不了一个结局,可自己就是还想固执的再见对方一面,再看一眼,一眼就够了。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再也见不到对方了,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失去了重要的人,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她们明明才见两面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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