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小夭下意识的唤了皓翎王一声,又忌讳的看了侍女们一眼又收了声。
皓翎王脸上似乎有些疲惫之色,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下。
侍女们见状欠身行礼,纷纷离开了,很快室内就剩下他们父女二人了。
“你有什么话就问吧。”皓翎王坐在了小夭的对面的凳子上,手肘搭在桌上,撑着额头,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小夭见皓翎王这个模样,纵然有一肚子疑惑,也不敢立刻就问了,只得走过去,站在皓翎王的背后,为他轻轻的揉着肩膀。
皓翎王睁开眼睛,温温柔柔的看了她一眼,道:“无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爹爹不会生气的。”
小夭想了想,方斟酌的开口道:“爹爹,辰荣义军和西炎打的你死我活的,不会影响咱们皓翎吧?我怕爹爹为这事急坏了身子。”
皓翎王闻言,只觉得老怀安慰,拍了拍她的手,道:“目前倒不会,小夭心里记挂爹爹,爹爹很欢喜。”
小夭又道:“我外爷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生病了呢?还有,真没看出来啊,玱玹竟如此胆大包天,就这么……登基了?”
皓翎王道:“你也觉得有猫腻吧?传闻西炎王是在吃了玱玹奉上的炖羊肉汤后,精神力气就一点一点的衰竭下去,倒是很像……”
皓翎王突然噤声了,他能怎么说?当年他给过青阳一种毒药,是阿珩做的,吃了以后会让人渐渐的虚弱下去,到最后会连咬舌头尖的力气都没了,是他当年求阿珩做的,可阿珩不知道,他将毒药一分为二,一份给自己父王下了毒,让他退位,一份交给了青阳,让他去给当年的西炎王下毒,可青阳下了一点,却又将毒水换了,还被西炎王反将一军,将毒下给了青阳,这才导致青阳殒命,阿珩到死也不会原谅他……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关心你外爷,可……爹爹也没有办法。
小夭见了皓翎王这个模样,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她也能猜到一些,玱玹这么快上位,八成给外爷下了毒!天呐!他怎么敢!
皓翎王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真正想问什么,你怕问的直接了,让爹爹心里不舒服对不对?你有这份心意,爹爹很安慰,我就直说吧——曾经威震大荒的魔头赤宸,真的死而复生,由于他的归来,导致很多散落民间的曾经是他麾下的辰荣旧部,如今都投奔了辰荣义军,现在的辰荣义军,与你当时在清水镇见到的残部,不可同日而语了。”
小夭咬了咬唇,道:“还有那位九命相柳,辰荣义军的军师……”
皓翎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上回的防风邶,就是相柳的化身吧。”
小夭猛的一噎,事已至此,她想隐瞒都不行了,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想起来皓翎王是背对着她看不到,只得心虚的嗯了一声。
皓翎王眼神有些恍惚,过了半晌,才道:“你和你娘,真的很像……你娘当年喜欢辰荣的大将军赤宸,众人都说她离经叛道,如今你又喜欢辰荣义军的军师相柳……我如今不必隐瞒,我也深深的了解,我从头到尾,都无法留住你们母女俩……”
小夭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皓翎王又问道:“看来你不惊讶,你是什么都知道了,”突然间,他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猛地站起来,正面看她,他的眼睛也逐渐变得赤红:
“你见到他了,是不是?”
小夭难得见到皓翎王如此失态的时候,稳了稳心神,搂住了皓翎王的胳膊,道:
“爹爹,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变,你不用担心,你要相信你一手养大的女儿,她不是随随便便就离你而去的人——爹爹,你还是讲讲赤宸义军和西炎的战事吧,这才是重点,爹爹,我觉得赤……赤宸也并不是想真的与西炎一决高下,我想,他也不会想要吞并西炎,只是逼迫西炎,将辰荣的土地归还而已。”
皓翎王有些迟疑的看着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会如此淡定,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罢了,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了!没错,赤宸和相柳虽然好几次直逼西炎山,也确实只是想让玱玹将整个辰荣归还而已,玱玹又怎么会肯?毕竟他刚登基,如果再失去了辰荣山,那些本来就不服气他的元老,就更会兴风作浪了。”
小夭沉吟片刻,又道:“可是爹爹,你说赤宸一路无坚不摧,而且我外爷已经垮了,再也没有第二个能与我外爷相比拟的人物了,玱玹毛头小子,初登基地位不稳,照理说赤宸哪怕拿下西炎山都绰绰有余,可为什么还是久攻不下?”
皓翎王道:“那是因为有涂山家族的倾力相助,粮草充足,可以为西炎打持久战,而辰荣那边粮草有限,纵然赤宸不吃不喝全靠一口仙气吊着,也是法力高强,可也是一人难敌万人,再说了,他手底下的兄弟,也都是要吃饭的。”
小夭咬了咬唇,道:“原来是涂山璟在帮忙,他,他怎么会突然去帮玱玹?”
皓翎王无奈道:“小夭啊,你问我,我问谁呢?”
小夭在室内踱步两下,互搓着双手,思忖良久,才又走回皓翎王身边,很慎重的说:“爹爹,请你下诏,让涂山璟来皓翎——我有话要跟他说。”
皓翎王眉心一颤,道:“你想让他,不再资助西炎?你这么做……对皓翎而言,有什么好处。”
小夭盯着皓翎王的眼睛,道:“玱玹的野心很大,如果涂山家族富可敌国,如果一直支持西炎,万一哪天耗尽了辰荣义军,打败了赤宸,恐怕会士气大涨,到时候西炎老臣和辰荣旧臣,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敢对他提反对意见,届时,他若想要攻打皓翎……爹爹,你觉得还有谁会站出来反对?”
皓翎王道:“可你又怎知,让涂山璟不再资助西炎后,赤宸打败西炎,不会对我们皓翎下手吗?”
他说罢,又深深的看了小夭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小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让涂山璟,站在我们皓翎这边。”
皓翎王神色带了点怀疑,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口。
小夭道:“爹爹,让涂山璟站在我们这边,可以平衡三国,成为三足鼎立之势,否则一国灭亡,则唇亡齿寒,一国必定会吞并另一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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