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此时的颛顼正被围堵在一条暗巷中,脸上不乏血痕,所持剑刃上鲜血缓慢流淌,汇于剑尖之处,滴至青石板路上。

四周的尸体,多半是颛顼带来的暗卫,可即便面对如此窘境,他仍旧从容不迫,想起师父曾教过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颛顼一方死伤惨重,对面剩余的黑衣人却也损伤过半。

猛烈的攻势再次袭来,颛顼提剑便迎了上去,只是双方到底实力悬殊。不多时,对面黑衣人的双刀架在了颛顼剑刃之上,他本就身受重伤,此刻竟被那双刀压得半跪了下去。

黑云笼罩了整个轩辕城,浓烟滚滚,不时响起“轰隆—轰隆”的雷鸣声。

最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砸到地面上时,映亮了那黑衣人的双刀,折射出骇人的冷光。

与此同时,颛顼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只见黑衣人手起刀落便待了结颛顼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暗箭自远处袭来,短箭没入黑衣人手臂,那人手一松一把短刀便已落地。

颛顼见势当即举剑,沾血的剑尖瞬息之间划破那刺客喉咙,一击毙命。

赶来支援的暗卫看着满地狼籍和身受重伤的颛顼,当即抱拳下跪:“属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颛顼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见眼前的暗卫从一个变成几个,人影交叠,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栽了过去,暗卫反应迅速将人接住。

为首的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想起先前小夭的差遣:“王姬吩咐了,若殿下晕了过去便直接将人送到她寝殿。”

另一人点头附和,很快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迷朦夜色中。

小夭听着先前的雷声,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即便如今夜色归于平静,依旧抑制不住心底躁动。

手中的那方金丝攒牡丹绫帕,被小夭两只手一刻不停的绞着,蹂躏的已然不成样了。

她与哥哥向来十指连心,今日心下总觉不安,小夭视线再次落回到条案上的玉佩,今日买下这春水玉,只是觉得,这玉与颛顼是十成十的相衬。

她清楚颛顼之志,自当是翱翔天际的海东青,那玉佩上所刻海东青栩栩如生,与自家哥哥再相衬不过。

小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听殿外传来敲门声,她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走去,迅速打开殿门。

见到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颛顼也只是晃神了一瞬,便又立刻冷静下来。

“你们将他抬进来,放到卧榻上,将他衣衫褪去,只留一条底裤便可。”小夭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边翻找药箱。

只是殿内侍从都忙着安顿颛顼,也都被他这一身的伤痕吓得心惊胆战,自然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夭,翻找药瓶的手不住的颤抖。

小夭定了定心神,才行至塌前。先是拿出金疮药和止血丹简单处理了一下外伤,随后命身旁暗卫为颛顼包扎。

她将颛顼的手翻过来把脉,发现他已中毒不浅,当即开始针灸,一双素手持金针,迅速扎入穴位中,以阻止毒性蔓延。

小夭垂头施针,有几绺碎发锤下,额头冒出了细密汗珠,最终将身上几十处要紧穴位施针完毕,后背已然湿透了。

她在清水镇行医多年,再复杂再危及的病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小夭仍能封自己一个“医仙圣手”的名号。

更遑论施针施到满头大汗,只是颛顼到底同旁人不一样,他是她不能失去之人。

吩咐好侍女照看颛顼,小夭便去了药房配药,也是多亏了先前黄帝送来的各种名贵药材和孤本医书,帮了小夭大忙。

颛顼此番伤重,珍稀草药是少不了的,她看着方才挑拣出来的草药,想着外爷总算做了件好事。

药炉里沸腾着冒烟,飘出一股闻者流泪的味道,小夭原本手掌扶着下巴,正端坐在药炉前打盹,只是不断散发出的“药香”提醒着她清醒。

好巧不巧,侍女推开药房门来禀:“王姬,殿下醒了。”

小夭闻言,赶忙去揭药炉盖,却不想太过着急竟忘了垫张帕子:“嘶—”烫的小夭急收回手。

侍女忍不住惊呼:“王姬!”

“无碍,快垫张帕子将药倒出来。”小夭给自己寻烫伤药,于是只得吩咐侍女。

心里惦记着颛顼的伤势,手上被烫到起水泡也没来得及包扎。端起药碗便回到主殿。

颛顼看到小夭快步朝自己走来,费力睁开眼后也只能低声吐字:“小夭…我不碍事的…你…不必…担心。”

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住亲近之人的抚慰,小夭从前一天黄昏得知颛顼出事便一直保持着镇定,只是此刻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被毒哑了,还有力气胡说八道。五感受损了也叫不碍事。”小夭语带哽咽。

昨日把脉之时便发现了,颛顼所中之毒并未伤及性命,属于慢性毒药,会令人逐渐丧失五感。

小夭冷声分析:“五王七王的计划毒辣却又周密,即便刺杀不成,堂堂轩辕王子若丧失五感与废人又有何异?”

“还真是杀人诛心,他们是笃定了我们无力反击,还是认为你我二人愚蠢至极找不到他们谋害王孙的罪证。”

颛顼正待说什么,却见阿念气势汹汹走进来:“哥哥除了是轩辕的王子,也是父王的徒弟,即便是我高辛,也绝不允许有人随意杀害颛顼哥哥。”

小夭和颛顼对视一眼,都开始安抚妹妹的情绪,可惜阿念无法冷静下来:“难道就让哥哥这么白白被他们欺负去了吗?”

“自然不会,可是你想怎么做呢?难道要让父王插手轩辕内政吗?”小夭摸了摸阿念的头。

颛顼也附和道:“你姐姐说的在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最后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咳—咳咳—”

“哥哥!”小夭忙端起一旁的药碗,拿起汤勺准备给颛顼喂药。

颛顼作势便要起身,被她一只手便按了下去:“躺着,你现在浑身外伤,五感受损,我喂你便可。”

阿念看着姐姐喂哥哥喝药,想着自己也不能傻站着,便准备回自己房里给蓐收写信,好让他将高辛的珍稀草药和滋补之物送上些来轩辕。

毕竟轩辕和高辛地理位置迥然不同,高辛有的轩辕未必有。

阿念写完最后一字,将信件对半折住放入信封,递给身旁的海棠:“命人将这封信加急送至高辛,不得有误!”

阿念的成长线开始了,后面也会写一条阿念和蓐收的感情线,对颛顼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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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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