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看着涂山璟的背影,有点担心的问相柳,“我是不是个大坏蛋?”
相柳如今已经知道阿念的计划,她的海上商队,她的建国大业,还有她的合而围之。
“不,这是他必须走的路。”
阿念心下微沉,“如果他不找我就好了,可谁还能躲躲藏藏一辈子呢?”
相柳好笑的看着她,“想什么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阿念把头放在相柳肩膀上,“哎,你不知道,我原来最烦这个了,算计来算计去的。”
在上述计划成功之前,涂山璟还是要隐姓埋名的跟他们两个住在一起。
游说白虎和常曦两部不容易,毕竟两个部落首领也不是傻子,而且人选也是个问题,阿念本来想自己去的,却被涂山璟拦住,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不是大哥,你开玩笑呢,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就在这儿等级分明上了?!
最后涂山璟只能说实话,实在是挑拨人叛乱是个精细活儿,这事儿一定要拿捏个度,不能让人觉得刻意还得说到人心里去,阿念嘴太笨了,很容易露馅儿。
最后涂山璟启用了涂山氏插在两部里的密探。
阿念又要开始阴谋论了,其实这些事,如果涂山璟自己去做,依他手里的人手,未必做不成,实在是没必要来跟她称臣。
阿念是个坦率的人,她不想对以后的股肱玩那些阴谋算计,所以她直接去问了,然后得到的回答是,“这条路,一个人走也太过寂寞了,几人同行,多少是个慰籍。”
直到春日,阿念一直呆在家里,一边整理游记,一边做自己的建国计划。
偶尔她也会在饭桌上跟相柳和涂山璟讨论一下计划可不可行,但是每次她满心欢喜的问两个人的意见的时候。
“想的很好。”这是相柳的回答。
“我同意相柳说的。”这是涂山璟的回答。
阿念好赖话儿还是能听得出来的,“我的计划有什么脱离实际的地方吗?”
然后三个人就会放下碗,来到书桌前,开始对阿念的批斗大会。
一般都是相柳先说,涂山璟后说,两个人一个带过兵,一个经过商,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但都一针见血,到最后阿念整理意见的时候就会发现,两个人殊途同归啊,虽然办法不同,但是最后都解决了问题。
阿念开始觉得自己像一块海绵,日夜不停的汲取着外面的水分,直到再也装不下。
直到相柳在一个夜里吻醒了她。
阿念本来在看自己的计划书,虽然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但是计划却越来越详尽周密,而且每一步行动后都跟了备用的计划一二三。
她上了床还在看,却因为疲累睡着了。
相柳把她手里的条陈稍微整理一下,看着阿念困倦的脸,给她喂了口水,阿念稍微清醒了一点,“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累了,”相柳在心里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其实阿念你不必这么逼自己的,为君者,会用人就好,不必事事都会。”
阿念点头,这她也知道,“可是现在不是就只有咱们三个吗?哪儿能分的这么清楚,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干,什么事儿都甩给你和涂山璟?那也太没良心了……”
相柳听着她嘟囔,嘴角忍不住漾出笑意,“那也未尝不可?”
阿念听他这么说,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你还真是天选牛马啊,大哥!
而且你这么卷,涂山璟知道吗!
阿念想到这里,神色不由得有点复杂,“可是我会心疼。”
相柳本来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念,听了阿念此话,不由得俯身,试探着去吻她,唇齿触碰前的一刻,阿念听见相柳轻轻的叹了一句,“为你做事,我很欢喜。”
其实相柳说这话儿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这几日阿念和涂山璟在一起的时间越发多了,他自然知道两人谈的都是公事,可并不妨碍他吃醋。
桃花开遍的时候,阿念第一次被允许出了门。
她先是去涂山书行取了这几年一直存放在那里的分红,然后又去戏楼里听了自己的圆月记。
而之前,她已经跟相柳说过,相柳如今可以去看圆月记了,不管是话本还是剧作,就是不要在她面前看,或者是和她一起看就好。
相柳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调笑着问她,“怎么现在又让我看了?”
阿念觉得有点害羞,但还是强撑着瞪他,“你明知故问!”
所以,在阿念不知道的时候,她坐在一楼的大堂里,而涂山璟和相柳去了二楼的雅间。
阿念自己看完都有点震撼,妈呀,这么感人的吗?
这催人泪下的曲目真是她写的?!
而楼上的雅间,涂山璟沉默,相柳也不说话。
涂山璟是羡慕,或者说他甚至有些愤恨了,哀叹自己活到如今,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而相柳,他几乎不怎么去想阿念是如何从鬼候城找到那座小岛的,行军多年,没人比他更知道路途艰辛遥远,阿念大概是吃了很多苦,他不敢去想,只怕一想就会跌入痛苦。
可如今那些苦难一样一样的铺开在他面前,他除了直视他们,再不做他想。
情绪激荡之下,相柳捏了捏自己的眼角,抬起手来才发现自己戴了面具。
阿念总会在每次他以为自己已经付出全部的时候,突然又让他觉得,不,你爱的还不够。
相柳看着一楼大堂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出神。
“我很羡慕你。”
旁边传来一句话,相柳知道是涂山璟开了口,但是他现在实在没心力搭他的腔。
“不管是当日被涂山篌拷打折磨,还是被玱玹虐待杀害,我多么想遇到一个因为我是涂山璟而来救我之人……”
相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稍微有些诧异,“小夭不也救过你?”
涂山幽幽吐出一口气,“那不一样,当初无论是谁,小夭都会救,但是阿念走了这么远的路,却只为了一个你。你比我幸运。”
相柳只觉得涂山璟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太平静了,于是他皱着眉问他,“你想做什么?”
“你多虑了,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呢?”不知想到什么,他竟然轻笑出声,“如果阿念身边没有你,那我自然要去报恩的,可如今她身边有了你,我就只能期望着下辈子,在她遇见你之前遇见她。”
如今一折戏唱完,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底下不断有人把金鑫钱币珠宝首饰扔到台面上,整个戏楼里尽是些赞叹热烈之声。
阿念也摸摸身上,看有什么能扔上去的东西。
正是此时——
二楼处却是一声巨响!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人砸出了二楼的雅间,围栏被砸出个口子,阿念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砸烂了一楼的两张桌子,又滑出去好几米!
妈呀,有人闹事!
涂山氏的戏楼里竟然有人当众打架!
因为身份的原因,阿念一点也不想沾到这些鬼热闹,所以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出了戏楼。
为了给自己压压惊,她还特意去买了几样小菜,想了想,又去酒楼里叫了一桌席面,省的相柳回家还得另外做饭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相柳一个人回来了。
阿念有点奇怪,“涂山璟呢?”
相柳擦手的动作微微一僵,“他去办事了,这几天大概不会回来了。”
阿念本来就是随口一问,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转头又说起今天戏楼里发生的事,“你不知道,我今天去听戏,结果竟然有人在涂山氏的戏楼里闹事,我看那个人被打的好惨,也不知道打人的赔了多少钱……”
相柳接过阿念递给他的筷子,不着痕迹的试探,“哦?那你看清是谁了吗?”
阿念又去端菜,整个人显得忙忙碌碌的,一直围着他打转,“我哪儿敢啊?遇见这种事,躲还躲不及呢!为了压惊,我还专门去订了菜,呐,这是你上次说吃着还不错的,这会我专门要了大份……”
相柳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可是一想到涂山璟,又觉得自己那一脚还是轻了。
阿念拿到钱,商队的事就要赶紧张罗起来。
做生意吗,阿念是头一回做,她有好多事都不太拿的准,只能每日去问相柳,涂山璟事情办完了没?
而且,既然是商队,那还得有人,最好是水性好,不晕船,可这年头但凡活的下去谁想着远离故土呢?
所以得找那些活不下去的,人。
而阿念想了三个晚上,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买人。
因为之前战乱频发的关系,大片大片的土地无人耕种,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做了氏族的奴隶来逃避赋税。
而阿念,如今要做的,就是跟那些氏族抢人。
一个月里,阿念逛遍了轵邑城的所有人口市场,贿赂了所有的人牙子,让他们有什么“好货”先联系她。
与此同时,阿念开始各地捡小孩儿,那种人家不要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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