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辛王储携手王室重臣蓐收、中原世家代表防风意映高调入城。但见四周人潮涌动,自高台俯瞰而下,街市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内城三百三十三坊皆张灯火,熠熠若天宫星市。
闲散的路人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此情此景,源于两王吩咐。人多,出了乱子,便怪不到他们头上。
人头攒动,几道蒙面身影混入人群,待高辛忆的马车行至此时,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手中长剑划破长空,带起阵阵破风之声,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剑气痕迹。
马车险被掀翻,街上行人四散逃窜。
妘姗姗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刹那间冷意翩飞:“德岩、禹阳,刚入城就给本王姬送了一份大礼啊!念在礼尚往来,我们也需还他一份——礼。”
随队入城的皆为高辛青龙部杰出子弟,与两王精心培养的死士不分伯仲,且有蓐收护在高辛忆的车架前,无人能近身。
茶馆二楼,玱玹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小夭和潇潇,他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意映和阿念……为何都背叛了他!玱玹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夭只觉心中莫名酸涩,却仍然出言安慰:“哥哥别担心,意映的为人我了解,兴许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就会回到哥哥身边,”
“不,你不明白大荒第一射手的含义。”玱玹神色黯然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她不会回来了。”
小夭不解,问道:“为何?意映是我们轩辕的王姬,她不回家能去哪?”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轩辕在她心中是家,高辛对于她来说却成了阻碍哥哥的敌人。
白眼狼,果真养不熟。轩辕玱玹如此,西陵玖瑶亦是。
潇潇见主子不愿多说,便开口解释道:“大王姬有所不知,防风小怪过世后,防风氏两位掌权的公子与小姐关系极好,早先就放言:即便小妹已为轩辕王姬,也仍然是我防风氏大小姐。”
大王姬、小姐,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是啊,她先是防风氏大小姐,才是哥哥的义妹,她有自己的家族要承担。”小夭眼里的光黯淡下来,满是落寞。自从恢复王姬身份,平日里只知谋划算计,疏于灵力修炼,如今的她,实力不达阿念的三成,天才少女……终究是过去式了。
那日之后,高辛忆大怒退回两国边境,高辛正式向轩辕宣战。。玱玹没能再见防风意映一面。
转眼间半年已过,温弦恢复视力,灵力也远超当年,而高辛少昊彻底被架空,高辛在妘姗姗与蓐收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海晏河清、时和岁丰指日可待。
高辛边境战况乐观、捷报连连,反观战场的另一端——轩辕,赤水丰隆拒绝入轩辕为将,国家处于内忧外患的不妙境况,老轩辕王不得已之下全盘推翻先前一切谋算,先后囚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德岩禹阳倒牌后,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掀不起大风浪,玱玹又娶了轩辕最有分量的一个老氏族商羊氏的嫡女为侧妃,顺理成章登上王位。
「商羊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少而婉顺,长而贤明,韶荣宝婺,惠质琼娥,今册立为妃。望尔诚孝谦逊。恭俭以先。」
而后,为了中原氏族和轩辕城的老氏族更好的融合,玱玹意图将另一个侧妃之位许给中原姬氏,姬氏两位嫡女,姬嫣然是西陵淳的未婚妻,他不好夺人所爱,于是盯上了了嫡出长女楚凝,虽说传闻姬楚凝是为刁蛮泼辣的大小姐脾性,但玱玹不在乎,他娶姬楚凝仅为得到中原氏族的支持,他给予氏族小姐名位与敬重,氏族提供人力与物力助他坐稳王位,甚至一统大荒,这很公平。
然姬楚凝心高气傲惯了,坚决反对为人妾室,哪怕对方是权势滔天的帝王也不同意,姬氏家主本就不看好这场联姻,枪打出头鸟,在中原氏族乃至四大世家相继拒绝玱玹抛出的橄榄枝时,接受联姻氏最次的选择。
其次,王室争斗的惨烈结局近在眼前,老轩辕王子女众多,到如今却只剩下两个心术不正的儿子和一帮不成器的孙子,连王位继承人都难以抉择。楚凝毕竟是他娇宠了百年的女儿,血浓于水,舍不得将她送去那般危险的王城,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爹爹,女儿……有喜欢的人了。”姬府书房里,姬楚凝白哲的脸颊迅速涨红,玉润的耳垂也也红成一片。
之后,姬楚凝向父亲陈述了喜欢上防风氏大公子的过程,家主听罢,久久不语,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严肃和沉思。
姬楚凝低垂着头,眼神闪躲,与平日里张扬的模样大不相同:“爹爹,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很好,值得我的爱!”
“唉~”家主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还小,不明白。防风氏曾支持玱玹,且家中出了位轩辕王姬,可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大乱,战火纷飞,防风氏掉头投靠了高辛储君,我们可以拒绝轩辕王,但不能在拒绝后紧跟着扇他一巴掌,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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