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言似乎被何炽的话刺了一下。
他僵硬地板过身体,和何炽正对而卧。
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何炽的眼眶为什么会有些微红。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何炽的眼睛,指尖刚碰到眼皮,手就被何炽一把抓住,送到唇边,极轻地吻了一下。
孟兆言沉默地凝视着他直勾勾的眼睛,觉得手上那块被亲过的皮肤慢慢发烫,像要烧起来一般。
他眼眶好像也被点燃了,跟着热起来,直到有滴眼泪无声无息顺着鼻尖落下。
何炽忽然闭口不语。
明明之前还在一直追问的人,此刻却又一个字都不说了。
何炽试探性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的脸贴着孟兆言的脸颊,无声无息地夹住那温热的眼泪。
孟兆言垂下眼,局促的视角中,他看到何炽闭上了眼,抿着唇角,睫毛微弱的颤动了两下,像某种不安讨好的小动物。
他莫名觉得心安,没动,只抬眼有些费力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心下有种奇异的温暖。
明明是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不过是面前贴了一个人,到是像家了。
“何炽,兰姨走了。”
安静的房间里,孟兆言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语调没有起伏,声音毫无波澜,像死水一谭。
何炽猛然睁开眼,头往后仰,想看清孟兆言脸上的表情。
孟兆言没有和他对视,只留给他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仿佛刚刚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自己。
何炽清楚地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和眼中的血气,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孟兆言的呼吸和脸颊就一起扑过来。
他把头埋进何炽的颈窝,哑着嗓子,喃喃重复:“兰姨真的走了。”
何炽突然想起之前在码头时,他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脑海中回想起他当时急切又无助的声音。
那时候,老孟应该很需要他吧。
可他浑然不知,还那么和他说话。
何炽支出一只手,摸了摸孟兆言的后脑勺,缓了缓,声音低沉又愧疚:“对不起”。
“不……”
孟兆言只说了这一个字。
不用?
不是?
还是什么,他也没想清楚,只是下意识想拒绝何炽的道歉。
他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补齐。
只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松懈和疲惫:“何炽,我好累”。
何炽没说话,把他用力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算是应答。
他学着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刘小玉摩挲自己那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孟兆言的背。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他实在嘴笨,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该说什么去安慰老孟。
但或许最笨的方法往往是最有用的。
孟兆言被何炽哄着一觉睡到天亮,清醒过来时,床上没人,门半掩着,厨房里传来咚咚的切菜声。
他起身往厨房走去,破天荒地看到何炽在做饭。
何炽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你起来了?”
“嗯”孟兆言走近几步,想看看何炽在做什么。
何炽“铛”一声把锅盖上。
孟兆言站在原地挑眉:“你会做饭?”
何炽转过身,腰靠在流理台上,耸肩摊手:“能吃”。
孟兆言瞥了眼台子上的有些混乱的东西,默了片刻,转身往浴室里走:“我去洗漱”。
“嗯,洗了快过来吃饭。”何炽回应得倒是很殷勤。
孟兆言眼角跳了跳,终究没说什么。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洗漱,在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后,就边擦头发边走回桌边。
何炽正坐在对面,低头吃面。
桌上还给他留着一碗肉丝面。
白色的面条上,铺着满满当当的一层肉丝,唯一的算是蔬菜的,是几粒葱花。
很有何炽的风格。
他没说什么,放下毛巾,也开始吃面。
味道还行,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
何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正看着他吃。
直到孟兆言慢斯条理地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何炽才收回目光,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的一角,似乎有话要说。
他还没开口。
孟兆言放下筷子,先出声:“我要去趟律所”。
何炽一怔:“嗯”。
“好几天没去了,应该堆了很多事要处理。”
“好。”何炽点点头,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很轻:“我去码头”。
孟兆言抬眼望了他一眼,也道:“好”。
“要我送你一程吗?”
何炽有些发愣,捏住手机,下意识摇头。
孟兆言也没坚持,起身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身后,何炽坐在原处,突然出声:“要”。
“什么?”孟兆言扭头疑惑地看他。
何炽目光深深:“要你送我”。
“好”孟兆言应下来,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在车上没有说话。
车到码头停下来,何炽下车前突然对孟兆言嘱咐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兆言点点头。
他推开车门,一只脚跨出去,又补了一句:“没事也给可以我打电话”。
孟兆言眼中讶异,被他这两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炽站在车外:“总之,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冲他摆手。孟兆言隔着车窗看了他好几秒,才把车开走。
何炽站在原处,双手插兜,目送孟兆言车远处。
又站了几分钟,才往敛起神情往平房走。
胖子碰巧出来抽烟,瞥见他,忙哒哒跑过来,告诉他一个消息。
刘鞭子走了。
何炽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而且他估计刘鞭子的惩罚应该也不止只是走人这么简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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