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去英国以后,没有再回来。
原来哥哥独自一人在家时的心情是这样的,无措又无助。
笙笙给我的药,我一直在吃,她说是类似保健品作用的,我很信任她,根本没有多问。
只是吃了之后,头很疼很晕,一直有人在跟我说话,叫我笙笙。
真奇怪,真奇怪,笙笙不是我的名字啊,笙笙是谁的名字呢?
我怕我再次把自己给忘掉,于是我回想了我的一生。
我叫卜千秋,十三岁死了妈,十七岁独身去英国剑桥边留学边打工,二十一岁带着荣誉归来,给妹妹大房子和漂亮裙子,二十四岁正式和父亲闹掰断决父子关系,从此在世界上只剩下笙笙一个亲人。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笙笙。
记忆一帧帧地闪过去,为什么都是以第三人称看我的一生呢?这是谁的视角?
我是谁?我在虚无中懵懂地想。
我叫卜千秋,十三岁死了妈,十七岁独身去英国剑桥边留学边打工,二十一岁带着荣誉归来,给妹妹大房子和漂亮裙子,二十四岁正式和父亲闹掰断决父子关系,从此在世界上只剩下笙笙一个亲人。
卜千秋,那是个很优秀很厉害的人,那是个很极端很危险的人,那是个模样俊美、风度翩翩的哥哥。
我这样子根本就不像卜千秋了。
更像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我好像不是卜千秋,那我是谁呢?算了,总之我没有演好哥哥,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那还是去死算了。
迷惘之中,锐利的刀锋已经抵在自己柔软的颈部上,再往前一寸,就可以解脱,去一个再也没有寒冷和苦难的世界,当一个单纯幸福的人。扮演好哥哥这种过家家再也不要玩了,我不想长大。长大了,朋友都不在了,一点也不好玩。
房门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眼前人紧紧拥住的,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我又是谁?统统不知道。
眼前人有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带着点红晕,那是他哭了。
他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不是电视剧小说里面说的“檀木香” “薄荷气息”,那是一种很安心的气息,和小时候钻到晒好的被子里的感觉一样,闻得人鼻头发酸,也想哭了。
我的脖子在无意识之间已经鲜血淋漓,他紧紧把我抱住,硬挺的西装布料抵在我的伤口上,很疼,但是我不想松手。
我知道我又要见到白茫茫的天花板了。
耳边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眼前的人一直喊我笙笙,一直喊,我已经忘记我是谁了,也没有什么力气所以没有回答他。
他说,笙笙,你是笙笙,我才是哥哥。
他说,笙笙,先听我说爱你吗?想听就活下去。
他说,笙笙,我们都在等着你。
“我们”……?都有谁啊?
迷迷糊糊在救护车上睁眼,然后流泪,好疼,好苦。
京鸿的冬天不下雪,我的世界一直下雪。
——————————
朦胧的白色中,有人喊我笙笙,叫我不要死。
卜苍声吗?她还是去死好了,她没有必要活下去。
可那人还是叫我不要死,说我是笙笙。
所有人都希望卜苍声去死,谁会希望她活下去呢?
是哥哥啊。
我终于睁开眼————其实我早就醒了,我只是害怕有人让我再次闭眼。
眼前人眼底一片红,血丝连成一片,果真是美人。美人就算是憔悴垂泪,也只会让人想到“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之类的诗词。
美人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紧张,见我醒了,他反倒是平静下来,笑了笑,尽管笑得比哭难看:“啊,醒啦?别乱动,会牵扯到伤口,下次不能这样了。”
我说:“哥哥。”
他似乎是被定住了一样,半晌才回头:“想起来了?”
我只说:“哥哥,对不起。”
病房里很明亮,我哥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眼眶浅,兜不住他半生的蹉跎苦难,以泪代酒,敬我们居然还都好好活着。
其实这几章完全可以融成一章,我是为了写第一步到第七步……排版美观qu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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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六步·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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