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薛泽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白净稚嫩的小姑娘蜷缩在地板上,下面垫的是米白色的夏凉被,与她裙子的颜色融为一体,她那张睡颜,在午后的散光映照下,像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公主,需要被王子温柔唤醒。

听到动静,盛书意醒了,先坐起来,揉了下眼睛,她才仰起头问:“你要出去了么?”

刚睡醒的小姑娘,眼神有些惺忪,仰望着面前的男人,感觉他这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漩涡,把她给吸了进去;她想到三个词形容:性感,慵懒,还神秘。

古希腊掌管颜值的神——是盛书意从本书上看到的句子,用来形容男子颜值俊美。

这句话很适应于薛泽,他这张脸,迷人又英俊。

薛泽与她对视数几秒,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开口向她发出邀约:“要不要来我房间睡?”

进房间后,盛书意才想起来她刚才都没有半点迟疑,薛泽进来,她抱着枕头跟进来。

进来后睡哪儿?怎么睡?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能守着这个男人就好。

薛泽靠在床头,指间夹着烟卷,姿态慵懒的吐出烟圈,“上床睡,敢么?”

有些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气质,盛书意觉得他就是这类人,明明是轻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伤感。

想陪陪他,不让他再那么孤独……

走过去把枕头放在床边,盛书意上床,拉被子盖身上躺下。

床其实很大,两人之间还隔着点距离,她面向薛泽侧躺着闭上眼睛,鼻息间是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被子上也是这种味道,闻起来很安神。

薛泽吸口烟,扭头看了看她,恬静的鹅蛋脸,睫毛抖动着,手攥紧了被子,明显一副紧张模样。

“睡吧。”把烟卷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也躺下。

跟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人躺在同张床上,盖同一个被子睡觉,是盛书意过去从没有过的经历;她缓缓睁开眼睛,薛泽已经闭眼,面容照旧平静,没半点情绪起伏。

她想到一个画面:透明杯子里装满的白水,放在那里只要不碰它,它永远都不会荡起涟漪。

薛泽就是这种。

不会让她以身相许,因为他不缺,不需要,不稀罕。

好像这世间就没有能让他留恋的人和事物。

突然很心疼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盛书意很清楚这种感觉不是怜悯,她问:“薛泽,你是哪里人?”

薛泽没睁眼睛:“地球。”

于是她换了方式问:“中国哪个城市?”

“北京。”

“你多大了?”

“24。”

比她大6岁。

她又问:“薛泽你饿吗?我会煮面。”

“不饿。”薛泽始终没有睁眼睛,“睡吧。”

这次盛书意是真的睡了,因为她实在太困。

高度紧张导致的她身体异常疲惫,再加上内心深处对昨晚经历的恐惧,半睡半醒时,她向薛泽靠近,抱住他的胳膊,才踏实沉睡过去。

薛泽没推开她,由着她抱,许久后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她,嘴里喃喃自语的重复了那句:“就是个傻姑娘。”

……

接下来的一周里,盛书意在薛泽的帮助下补了证件照,银行卡,买了新手机,补了手机号,还买了针和线。

因为雨夜那晚薛泽给她穿的外衫,袖口有个小洞,烟头不小心烫到的。

薛泽要扔,她没让,她还夸下海口:我针线活很好的,会给你补的跟新的一样。

从小到大,不管哪种价位的外衫对薛泽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破了扔,旧了换,有些新的扔在那里也都有忘记穿,这姑娘却要给他补,倒是新鲜。

想看看她能补成什么样,针线活有多好,薛泽把外衫拿给她。

过了20几分钟,盛书意把外衫递给他,浅灰色外衫的袖口绣了个“一”,刚好盖住了那个洞。

盛书意冲他笑了笑:“我的幸运数字。”

见过太多女人以各种各样的搭讪方式接近他,薛泽从没遇到过像盛书意这样真诚的姑娘,说她没心眼吧?江雨跟陈燃冉从她嘴里套不出一句话,她也不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境。

给他缝补衣服,绣上幸运数字,还会给他煮方便面,让他吃辣条,跟他说:“吃辣条开胃。”

确实开胃,他的食欲都在肉眼的恢复;从喝汤,到吃点面,再到吃小半碗,也有了味觉,不再排斥进食。

学校那边已经放暑假,盛书意原定的是过几天回国,突然发生这种事,身为唯一的幸存者,要留下配合警方辨认凶手;除了去警局,她就在薛泽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去。

也不是没收获,这几天她得到几个信息:叫江雨的男人跟陈燃冉是一对恋人,两人今年年初订的婚,住在同个社区,离薛泽这栋别墅不远。

某天听到江雨在院子里接电话说了句:“您老就别催了,我过几天就把薛泽给您带回去!绝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薛泽要回国了?

夜里安静,冲过澡的盛书意先往脚上涂药,涂好等吸收后,她抱着枕头再次来到薛泽的房间。

薛泽刚冲过澡,浴袍松垮的穿在身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她又光脚,“脚不疼了?”

上床坐在床头,她还是抱着枕头不松手,“薛泽,你要回国了吗?”

“江雨跟你说的我要回国?”

“他在院子里接电话,我听到他跟那边人说过几天把你带回去。”

“别听他的。”

“那你回吗?”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不回。”

刹那间,心口收紧的那块舒展开,就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盛书意把枕头放下。

**

半夜又打起雷电,被雷声惊醒的盛书意发现枕边没有薛泽,抱起枕头下楼找。

一楼没有,她又上二楼,还是没有后,她大喊:“薛泽!”

薛泽在三楼露台,他经常深夜来露台坐会儿,看月亮,星星,吹夜风,听雨声;因为他很享受黑夜里的静寂。

雷声大,遮住了盛书意的喊声,薛泽没有听到。

从没上过三楼的盛书意这会儿已经哭了,她以为薛泽又跑去了那个森林。

薛泽下楼看的就是这副场景:光着脚的小姑娘怀里抱着枕头哭的泣不成声,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报警,抬头看到他,立刻扔掉手机跟枕头,哭着上楼跑向他。

盛书意紧紧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又一个响雷,吓得她浑身哆嗦,身体贴的面前男人更紧了些。

“先把手松开。”薛泽喉结微微有些发紧,因为这姑娘蹭到了他那里,有了反应。

盛书意在他怀里摇头,瘦小的身躯与他高大挺拔形成鲜明的反差,162的身高刚到他胸膛,眼泪全部蹭到他睡袍上,把他的领口蹭开,嘴唇无意识的在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蹭。

软绵的唇瓣,微热的呼吸,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像夏日的香草冰欺凌,闻的薛泽有股想尝一口的邪念;念头愈发浓烈,他给压制住,“小书意,别点火。”

一开始盛书意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意识到是什么后,立刻松开他的腰,往后退。

后面就是楼梯,眼瞧着她快跌下去,薛泽伸手把她给拽回来,单手搂住她腰,她的腰又细又软,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给她折断。

盛书意的脸滚烫,心跳加速的跳动,不敢抬头看他。

“今晚回你房间睡。”抬手揉下她的头,薛泽把手从她腰间收回来。

她拒绝:“我害怕雷电!”

“我不比雷电可怕?”

“我可以在你房间打地铺!”

她青涩的小脸上,一股执拗劲儿,看的薛泽想笑,“随你便儿。”

他去了浴室冲澡,用的凉水。

这次冲的时间比过去任何一次都久,出来看到小姑娘在他床边铺好了被子,薛泽抽出根火柴划着,点根烟含嘴里。

盛书意抬头看到他坐在深灰色沙发上,面向落地窗吞吐着烟雾,灰暗的夜灯下,窗外雷电轰鸣,雨声也大,他稳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无论窗外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烟雾腾起,将他英俊的脸笼罩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是哪种。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问:“薛泽你可以给我来根烟么?”

薛泽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许的轻佻,“过去吸过?”

她诚实的摇头,“没有,我看网上说吸烟能缓解焦虑跟恐慌,我挺怕打雷的,我想试试吸烟能不能缓解我对雷电的恐惧。”

“要是吸毒能彻底让你不恐惧雷电,你是不是还要跑去试试吸毒?”

“……”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打消掉了尝试吸烟的念头,她转身回床边,准备躺地上睡。

“回床上睡。”嘴里叼着烟卷走过去,把她铺在地上的被子收起来,“今晚我睡沙发。”

沙发窄,还短,只能坐着,他那么高的个子怎么睡?

“我睡沙发吧。”盛书意走过去。

薛泽只能吓她:“再靠近一步真让你以身相许。”

还是这话有效果,她乖乖回了床上。

关灯后,盛书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坐起来问:“薛泽你有女朋友么?”

问这个问题前,她想过多种答案,比方说:有,有好几个,不谈女朋友,只喜欢玩。

毕竟留学圈里听多了他们这些富二代的花边新闻,像薛泽这种有钱有颜的,都不用他去找,大把女人会往他身上贴。

结果薛泽回她的却是:“我不喜欢女人。”

呃……

黑暗中,盛书意哑然的看向没拉窗帘的落地窗,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在薛泽的脸上,短短几秒,看到他闭眼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那张侧脸的轮廓,格外俊美。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竟是个——gay。

可是搜寻下跟他从相识,再到相处这几天的一些细节,好像又都能对得上:一起睡的这几晚里,从没对她有过任何越轨的举动,今晚的生理反应,他那排斥的模样……

一种失落感悠然升起,盛书意躺回床上。

她精神萎靡了好几天,好像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仿佛失恋一样痛苦;虽然都没恋过。

陈燃冉也注意到她的变化,回去的路上问江雨:“那小姑娘什么情况?前几天不是挺黏薛泽的?现在怎么都不跟薛泽说话了?”

江雨回她:“薛泽那性子你还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对姑娘有过耐心?”

不管去哪儿,薛泽都不让女人近他的身,去娱乐场所也一样,其他的公子哥恨不得怀里抱好几个,他都是只坐在角落,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久而久之,圈里人都默认他厌女,是个gay。

跟薛泽打小一起长大的江雨是不信他性取向有问题的,厌女有可能,但他绝不是gay。

那天看到薛泽带回来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江雨没阻止也是有其他目的,他想看看这姑娘能不能把薛泽给“掰直”,很显然,这姑娘也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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