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白净稚嫩的小姑娘蜷缩在地板上,下面垫的是米白色的夏凉被,与她裙子的颜色融为一体,她那张睡颜,在午后的散光映照下,像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公主,需要被王子温柔唤醒。
听到动静,盛书意醒了,先坐起来,揉了下眼睛,她才仰起头问:“你要出去了么?”
刚睡醒的小姑娘,眼神有些惺忪,仰望着面前的男人,感觉他这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漩涡,把她给吸了进去;她想到三个词形容:性感,慵懒,还神秘。
古希腊掌管颜值的神——是盛书意从本书上看到的句子,用来形容男子颜值俊美。
这句话很适应于薛泽,他这张脸,迷人又英俊。
薛泽与她对视数几秒,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开口向她发出邀约:“要不要来我房间睡?”
进房间后,盛书意才想起来她刚才都没有半点迟疑,薛泽进来,她抱着枕头跟进来。
进来后睡哪儿?怎么睡?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能守着这个男人就好。
薛泽靠在床头,指间夹着烟卷,姿态慵懒的吐出烟圈,“上床睡,敢么?”
有些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气质,盛书意觉得他就是这类人,明明是轻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伤感。
想陪陪他,不让他再那么孤独……
走过去把枕头放在床边,盛书意上床,拉被子盖身上躺下。
床其实很大,两人之间还隔着点距离,她面向薛泽侧躺着闭上眼睛,鼻息间是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被子上也是这种味道,闻起来很安神。
薛泽吸口烟,扭头看了看她,恬静的鹅蛋脸,睫毛抖动着,手攥紧了被子,明显一副紧张模样。
“睡吧。”把烟卷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也躺下。
跟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人躺在同张床上,盖同一个被子睡觉,是盛书意过去从没有过的经历;她缓缓睁开眼睛,薛泽已经闭眼,面容照旧平静,没半点情绪起伏。
她想到一个画面:透明杯子里装满的白水,放在那里只要不碰它,它永远都不会荡起涟漪。
薛泽就是这种。
不会让她以身相许,因为他不缺,不需要,不稀罕。
好像这世间就没有能让他留恋的人和事物。
突然很心疼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盛书意很清楚这种感觉不是怜悯,她问:“薛泽,你是哪里人?”
薛泽没睁眼睛:“地球。”
于是她换了方式问:“中国哪个城市?”
“北京。”
“你多大了?”
“24。”
比她大6岁。
她又问:“薛泽你饿吗?我会煮面。”
“不饿。”薛泽始终没有睁眼睛,“睡吧。”
这次盛书意是真的睡了,因为她实在太困。
高度紧张导致的她身体异常疲惫,再加上内心深处对昨晚经历的恐惧,半睡半醒时,她向薛泽靠近,抱住他的胳膊,才踏实沉睡过去。
薛泽没推开她,由着她抱,许久后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她,嘴里喃喃自语的重复了那句:“就是个傻姑娘。”
……
接下来的一周里,盛书意在薛泽的帮助下补了证件照,银行卡,买了新手机,补了手机号,还买了针和线。
因为雨夜那晚薛泽给她穿的外衫,袖口有个小洞,烟头不小心烫到的。
薛泽要扔,她没让,她还夸下海口:我针线活很好的,会给你补的跟新的一样。
从小到大,不管哪种价位的外衫对薛泽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破了扔,旧了换,有些新的扔在那里也都有忘记穿,这姑娘却要给他补,倒是新鲜。
想看看她能补成什么样,针线活有多好,薛泽把外衫拿给她。
过了20几分钟,盛书意把外衫递给他,浅灰色外衫的袖口绣了个“一”,刚好盖住了那个洞。
盛书意冲他笑了笑:“我的幸运数字。”
见过太多女人以各种各样的搭讪方式接近他,薛泽从没遇到过像盛书意这样真诚的姑娘,说她没心眼吧?江雨跟陈燃冉从她嘴里套不出一句话,她也不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境。
给他缝补衣服,绣上幸运数字,还会给他煮方便面,让他吃辣条,跟他说:“吃辣条开胃。”
确实开胃,他的食欲都在肉眼的恢复;从喝汤,到吃点面,再到吃小半碗,也有了味觉,不再排斥进食。
学校那边已经放暑假,盛书意原定的是过几天回国,突然发生这种事,身为唯一的幸存者,要留下配合警方辨认凶手;除了去警局,她就在薛泽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去。
也不是没收获,这几天她得到几个信息:叫江雨的男人跟陈燃冉是一对恋人,两人今年年初订的婚,住在同个社区,离薛泽这栋别墅不远。
某天听到江雨在院子里接电话说了句:“您老就别催了,我过几天就把薛泽给您带回去!绝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薛泽要回国了?
夜里安静,冲过澡的盛书意先往脚上涂药,涂好等吸收后,她抱着枕头再次来到薛泽的房间。
薛泽刚冲过澡,浴袍松垮的穿在身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她又光脚,“脚不疼了?”
上床坐在床头,她还是抱着枕头不松手,“薛泽,你要回国了吗?”
“江雨跟你说的我要回国?”
“他在院子里接电话,我听到他跟那边人说过几天把你带回去。”
“别听他的。”
“那你回吗?”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不回。”
刹那间,心口收紧的那块舒展开,就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盛书意把枕头放下。
**
半夜又打起雷电,被雷声惊醒的盛书意发现枕边没有薛泽,抱起枕头下楼找。
一楼没有,她又上二楼,还是没有后,她大喊:“薛泽!”
薛泽在三楼露台,他经常深夜来露台坐会儿,看月亮,星星,吹夜风,听雨声;因为他很享受黑夜里的静寂。
雷声大,遮住了盛书意的喊声,薛泽没有听到。
从没上过三楼的盛书意这会儿已经哭了,她以为薛泽又跑去了那个森林。
薛泽下楼看的就是这副场景:光着脚的小姑娘怀里抱着枕头哭的泣不成声,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报警,抬头看到他,立刻扔掉手机跟枕头,哭着上楼跑向他。
盛书意紧紧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又一个响雷,吓得她浑身哆嗦,身体贴的面前男人更紧了些。
“先把手松开。”薛泽喉结微微有些发紧,因为这姑娘蹭到了他那里,有了反应。
盛书意在他怀里摇头,瘦小的身躯与他高大挺拔形成鲜明的反差,162的身高刚到他胸膛,眼泪全部蹭到他睡袍上,把他的领口蹭开,嘴唇无意识的在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蹭。
软绵的唇瓣,微热的呼吸,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像夏日的香草冰欺凌,闻的薛泽有股想尝一口的邪念;念头愈发浓烈,他给压制住,“小书意,别点火。”
一开始盛书意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意识到是什么后,立刻松开他的腰,往后退。
后面就是楼梯,眼瞧着她快跌下去,薛泽伸手把她给拽回来,单手搂住她腰,她的腰又细又软,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给她折断。
盛书意的脸滚烫,心跳加速的跳动,不敢抬头看他。
“今晚回你房间睡。”抬手揉下她的头,薛泽把手从她腰间收回来。
她拒绝:“我害怕雷电!”
“我不比雷电可怕?”
“我可以在你房间打地铺!”
她青涩的小脸上,一股执拗劲儿,看的薛泽想笑,“随你便儿。”
他去了浴室冲澡,用的凉水。
这次冲的时间比过去任何一次都久,出来看到小姑娘在他床边铺好了被子,薛泽抽出根火柴划着,点根烟含嘴里。
盛书意抬头看到他坐在深灰色沙发上,面向落地窗吞吐着烟雾,灰暗的夜灯下,窗外雷电轰鸣,雨声也大,他稳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无论窗外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烟雾腾起,将他英俊的脸笼罩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是哪种。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问:“薛泽你可以给我来根烟么?”
薛泽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许的轻佻,“过去吸过?”
她诚实的摇头,“没有,我看网上说吸烟能缓解焦虑跟恐慌,我挺怕打雷的,我想试试吸烟能不能缓解我对雷电的恐惧。”
“要是吸毒能彻底让你不恐惧雷电,你是不是还要跑去试试吸毒?”
“……”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打消掉了尝试吸烟的念头,她转身回床边,准备躺地上睡。
“回床上睡。”嘴里叼着烟卷走过去,把她铺在地上的被子收起来,“今晚我睡沙发。”
沙发窄,还短,只能坐着,他那么高的个子怎么睡?
“我睡沙发吧。”盛书意走过去。
薛泽只能吓她:“再靠近一步真让你以身相许。”
还是这话有效果,她乖乖回了床上。
关灯后,盛书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坐起来问:“薛泽你有女朋友么?”
问这个问题前,她想过多种答案,比方说:有,有好几个,不谈女朋友,只喜欢玩。
毕竟留学圈里听多了他们这些富二代的花边新闻,像薛泽这种有钱有颜的,都不用他去找,大把女人会往他身上贴。
结果薛泽回她的却是:“我不喜欢女人。”
呃……
黑暗中,盛书意哑然的看向没拉窗帘的落地窗,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在薛泽的脸上,短短几秒,看到他闭眼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那张侧脸的轮廓,格外俊美。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竟是个——gay。
可是搜寻下跟他从相识,再到相处这几天的一些细节,好像又都能对得上:一起睡的这几晚里,从没对她有过任何越轨的举动,今晚的生理反应,他那排斥的模样……
一种失落感悠然升起,盛书意躺回床上。
她精神萎靡了好几天,好像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仿佛失恋一样痛苦;虽然都没恋过。
陈燃冉也注意到她的变化,回去的路上问江雨:“那小姑娘什么情况?前几天不是挺黏薛泽的?现在怎么都不跟薛泽说话了?”
江雨回她:“薛泽那性子你还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对姑娘有过耐心?”
不管去哪儿,薛泽都不让女人近他的身,去娱乐场所也一样,其他的公子哥恨不得怀里抱好几个,他都是只坐在角落,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久而久之,圈里人都默认他厌女,是个gay。
跟薛泽打小一起长大的江雨是不信他性取向有问题的,厌女有可能,但他绝不是gay。
那天看到薛泽带回来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江雨没阻止也是有其他目的,他想看看这姑娘能不能把薛泽给“掰直”,很显然,这姑娘也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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